白瓷掉头往回走去,心里想着要不要去瞧瞧吉米,但是,最终他觉得还是先去澡堂泡个澡再说。
调出胳膊上学校的地图,顺着那个指引,他向澡堂进发了。
天平学府,西门=后院。
水汽蒸笼的实验室内,烟雾迷蒙,伸手看不见手指。
百里青用手扇了扇眼前的大片水雾,想看看吉米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眼镜片上被他擦出一个大半月的形状,上面起了许多的细密水珠。
“看你这情况,温度应该降下来了吧?”百里青问。
“我告诉你哦,我这里的冰块是有限的,等会就只能用自来水了。”
“啊,啊,我感觉好多了!身上的热量确实有消下去。”吉米舒服地窝在玻璃缸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我还从来都没有这么舒服过呢,简直通体舒畅!”
“你倒是舒服了!可把我累得够呛。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呀?”百里青一屁股坐在吉米旁边的小板凳上,丢下盛冰块的小桶,取下眼镜擦了擦,刚擦干净,又被水珠覆上。他像个瞎子一样乱抓乱挠,想找块布来用。
“出去嘛,你有烟吗?”吉米懒洋洋地躺着不动,看天花板。
“你要烟干嘛?除非你想自燃!”
“嘛,我只是实在闲的无聊,我觉得,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咱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先让我抽点血成不?”
“随便。”
“哦。”
百里青立马戴上眼镜,把早就准备好的针管拿了出来,一边往吉米胳膊上扎。
他一边扎,还一边察言观色地朝吉米脸上瞟。“你可别觉得我八卦,我真的很好奇,关于你,还有白瓷,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吉米斜视着百里青。
“当我没问!”百里青悻悻然,连忙认真地低头抽血。
“不过,虽然你不说,但是我觉得,我也能大致猜的出来。”
“哦?”吉米懒洋洋地仰着脑袋,等着他说下去。
“你的身体,不不,应该说是,你的整个身体素质,简直完美匹配他的整个身体状态。那就仿佛是,恩,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复制!对,是的,就应该是这样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胡——扯!”
“我之前有保留过白瓷的血液和皮屑样本。现在抽出的你的血液,和他的血液从表面对比看,不管是从色泽还是气味及浓度上看,都完全相似,还有你的皮质,但显然,你还无法达到完美匹配他的要求,那肯定是因为你的人类血统占了大部分,所以还没有达到像白瓷那样的,外表。”
“唉,你还真是无所不知哪!”
“你承认了!”
“谁说我承认了?我只是懒得反驳而已。”
“我猜测的绝对没错!以后我会验证给你看的。如果没错,那么,你们两个的血液分子就会完美,哦不,至少是完美重合,在某一程度上,你们两个应该是有绝对联系的,不是亲人就是亲戚。我说的没错吧?”
“哼,哼,哈哈哈,你可真是想象无极限呢!我真是佩服死了!我能说什么呢?如果你这么认为,对我又没什么损失,所以,随你怎么想!”
吉米笑的很无力,随意地挥了挥手打发他。
“但是我很想不明白一件事。”百里青极其认真地说。“就是,为什么你们,看起来好像,并不,并不亲近呢?好像才刚认识的一般,难道说,你们刚刚重逢,都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个兄弟?”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你这脑洞开的我已经无法填补!赶快结束你那无聊的猜想吧!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些都是什么的好!”
“我绝对没有胡乱猜测。我觉得我说的肯定不完全是错的。”
这时,水雾弥漫的实验室外,不知是从哪个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蹬蹬的脚步声响。在实验室外来回徘徊。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呀?奇怪!”百里青站起来朝外看了看,然后问道:“是谁在外面啊?”
“是我。”
夏弥的声音。
“哦,你是?”
“我是夏弥。我来看看他的。”
“哦。”百里青低头瞧了吉米一眼。
吉米回了百里青一个眼色,意思就是不想见。
“哦。你还是等几天再过来吧?”百里青会意,朝门外喊道。“为了能快速降温,他都已经脱光了。没办法见你啊!”
吉米不悦地使劲瞪着百里青贱笑的嘴脸,“这人,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吗?真是猥琐!”
“……”
此话一出,那边顿时安静下来。
一阵沉默后,那边突然又传来声音,“对,对不起,那我改天再来。”
“恩,好啊。非常欢迎你改天光顾我这里哟!记住哦,大门永远为你常开的。”
史诗吟已经走远了,百里青还在朝门外喊。
这次,没在听到回应,百里青悻然转回身体,失落地对着吉米说:“唉,好不容易有个美女夜晚光顾我这里,竟然还被我赶跑了,唉,真是太遗憾了。你看我,都为你做了多大的牺牲!”
“你这头蠢驴!”吉米怒斥一声,简直无言了。
“好了。我觉得也是时候了。我先去准备准备吧,以确保你在面对他时不被他杀死,我决定弄一些必要的措施,最大的保证你的安全。”
“滚去吧!你这个瞎话篓子!”
百里青一转身,就消失在茫茫水雾之中。
整个实验室里就剩下吉米和不知躺在哪里睡觉的犬尊,只有呼呼的喘息声。
吉米默默沉思着百里青说的话,忽然伸出双手,将两手放在眼前仔细查看起来,那双手已经开始发白,指腹都已经泡得起皱,但那种白,还远达不到白瓷的那种清澈感,他的那种白法,一看就让人感到恶心,那是一种泡发式的白,就像浮尸,脓肿,呃,想到此,吉米不由厌恶地直咧嘴,恶心地直皱眉。
“唉!如果当初……,唉,罢了!哪会如此简单。”
史延年家。。。
这是一栋典型的中西结合式建筑,月色下,透着一股森严质感。内部装设极其简约而稳重,精致又不失大气,雕栏玉栋间,文玩默书点缀,青草玉树妆扮,好一派雍容华贵的景象。
房间里点着灯盏,透着幽黄色的冷光,史延年正一人把酒独斟,盘腿坐在房间正中间,房门紧闭,窗户大开,连接阳台处的折合门半开着一条缝隙。
房间里很朴素,几乎没有装饰什么,身后是一副很长的水墨字迹,两件瓷器分别摆放两边,身后的桌子上供着一个刀架,和一把细长的刀,他的那把精致的柳叶刀——伽罗煞!那是一把荣誉冷兵器排行榜第一位的宝刀。
“幽!”
倏尔,宁静被打破了,窗纱微微一颤,只一丝波澜,史延年也尽收眼底,轻轻吐出一个字来。
已知来者何人。
“你究竟在干什么呢?”他幽幽地吐息着。“直到目前为止,我已经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了?你难道忘了你来这儿的目的了?”
“我可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个话题的!老头,与其讨论这个,有时间,我们倒不如来谈谈你的问题。”
“哦,我的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
“别让你那个小侄女来妨碍我!我可不保证能让她安然无恙地活到最后。”
“这我可管不着。男女一旦到了这个年龄阶段,都会思春的。哦,对了,幽,你好像也到了这个年龄吧?哈哈,你有没有中意的……”
“住口!”
“……”
“我可不是那种大腹便便,只知道繁殖的人类!”
史延年默然,继而点头,“恩,说的也是,就像虚无的存在一样,来也无影,去也无踪!哈哈哈。不过,说起虚无那种东西,他们最近好像是越来越狂躁了。我看,人类的大限是快要到了。朗宁那家伙也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毕竟人类的精力是有限的,即使他再厉害,也难当宇宙生物的入侵。”
“说的也是呢。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想起白瓷,他不由深深地皱起眉头。“那个白痴,有时候白痴得,简直让人意外。”
“你可不要小瞧白痴哦!”史延年说。“我家那位弟弟就是那样的货色,但是看他的表现,你就会发现,他们其实都很聪明的。”
“装疯卖傻?”
“哦,那倒不是。”史延年放下酒盅,深思着摸了摸下巴,接着说:“幽,你还太年轻了,是无法理解的。在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活在常识之外的。这种人说傻呢,他又不傻,说聪明吧,又不聪明,但是一遇到事的时候,他们总能化险为夷,这种人就好像被上帝特别宠爱着一样。说来,也着实气人,有些人努力一辈子,都无法获得什么,而有些人,却像是走****运一样简单,就能获得成功。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幸运值?”
“哈,哈哈哈……”史延年一听这反应,顿时失声大笑起来。
“幽,你还真是会活学活用啊。且不说幸运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啊,一个人,也不会一辈子都走运的。”
幽安静地站在阳台边,背靠着红色的窗框,双手环在胸前,默然做沉思状。
窗外月色正浓,微风悠然,丝丝凉意侵入体内,顿觉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