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
此时,整个庆祝会乱得简直一场糊涂。
场面一度失控,一个个都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酒瓶子在地板上滚来滚去,已经有几个非常不甚清醒的,都开始对着莫须有的东西说胡话了,往日里大家看起来都那么矜持,注意分寸,现在,几乎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形象抛之脑后,胡七八糟的。
不过,说到底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特别是玩猜拳的那一组,艾萨克,白瓷,魔卡,斯卡,外加被动玩家约纳斯,最后特拉尔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合起伙欺负约纳斯,挺身而出,为约纳斯挡了不少明刀暗箭,也加入了战斗组织。
一开始,大家玩猜拳也只是局限于贴张纸条啦,或模仿高难度动作啦,以及发出奇怪的声音啦等等,最后,就不可抗力地失控了,不知是谁先开的头,直接上了拳头,然后游戏就瞬间升级成,谁输谁就挨拳揍的模式,那可是实打实的打啊,就那么一轮一轮地轮下来,现在,几乎每个人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戈修也只能从衣服上来辨别他们到底谁是谁。
“好啦!好啦!宴会就此结束吧!大家赶快收拾收拾,我们回去啦?”
戈修终于站出来控制场面了。
地上是如熊猫般滚来滚去的众人。
“听见没有!混小子们!小心你们明天都起不来!要是错过了报名时间,你们就永远在三年级呆着吧!”
“哎,要结束了啊?”
斯卡迷迷糊糊地在地上挣扎着说。
“哎,我还,没玩,够,嗝,够呢?”
白瓷使劲地眨着眼睛,望着上方的天花板空洞地说。
“再来,我怎么可能输给你?”
特拉尔不信邪地较着真。
“哈哈,你又输啦!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魔卡伸出已经打的红肿起来的手掌,作势要扇特拉尔。
“白痴,你,你又,又偷,偷我的,酒,酒喝!”
艾萨克对着空气抱怨着,手里拿着一个刚倒满酒,又全部洒在地上的杯子。
约纳斯已经沦为了服务生,一个一个地挨个忙着收拾残局。
“喂,我说你们到底还能不能站起来呀?恩?就这点酒量怎么行?快点!快起来!还有那边那个,你可别睡的跟死猪一样?你可是东道主!这边你的老朋友还等着你叙旧呢?还有你们几个,快起来!快点!混小子们!电灯泡!”
戈修似乎也喝了不少酒,毕竟这些东西都是皇家上品高级货,平时很难喝到的,怎能不贪杯尼?
他一个一个地踢着躺在地上跟死猪一样的众人的屁股,一边开大嗓门喊道。
“恩,是嘛?哦,哈呜——嘶嘶,咦,我怎么感觉,脸那么疼呢?”斯卡又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子说道。
“你们还有事呀?”特拉尔终于在戈修的脚踹之下,恢复一丝理智问白瓷说。
“哦,那算了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拜拜!”
“走喽!回去睡觉喽!哈啊唔——嘶,哎哟!怎么那么疼?摔了吗?妈的,老子才不会摔跤呢!”艾萨克也纳起闷来。
最后,戈修终于把他们一个个地收集起来,把要跳楼的强行拉回来,然后推着大家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对白瓷邪恶地眨眼睛:“白瓷,要加油哦!我支持你!加油!”
“闭嘴!混蛋玩意!完全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好吧!”
白瓷恨得牙根直痒痒,怒瞪着戈修十分欠扁的脸。“也不知道希尔拿什么收买了这家伙!”
其实白瓷根本没喝多少酒,他也没敢多喝,在他们来看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吃的撑的不行不行的了,所以他们来的时候,他也没吃多少东西,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角了,他在看希尔到底什么时候走,要是不走,他就直接装醉或者装睡,不见她。
但刚刚,戈修那一脚毁了他,瞬间把他炸醒。如今,他一点浑水摸鱼的意识都没有了。
有人刻意给她搭桥,他也没办法厚着脸皮装下去。
但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要怎么解释呢?怎么面对她呢?
完全不知道!
完全拉倒得了!
白瓷是那种最不会撒谎的一种人。
此时,人去楼空的房间里两人面对着面站着,他的眼睛不禁有些游移。
对面的女孩子,已经卸去初来时小女孩的羞涩,浑身透出一股凌厉认真的气息,直直地注视着他。
由于喝了点红酒的缘故,她面颊上微微泛着春光,双眼也似乎被点缀上了金子般,闪烁出点点星光,看起来宛如深夜的星海,深不见底,遥不可测。
不得不承认,即使到现在,他还是喜欢着她的。
即使她的视线会落在他的身上,完全是因为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不禁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好奇。“这可笑的感觉,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那么…喜欢……”
“亚泽尔呢?”
希尔开口了,向前两步,拉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此时,两人大概相距七米远的距离。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儿冷。嘛!呼,或许是因为夜深了的缘故吧!哈哈!”
刚被打断的思绪被他强行圈回原点,硬是将记忆回归到如初时那般美好。
他想:“如果,如果每天都如初见般美好,那该有多……”
“回答我!?”
希尔蓦地又向前走了两步,微微皱起眉头。“为什么他没有在这里?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吗?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路上打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请你告诉我好吗?白瓷!求你了!我真的很担心他!”
“喂,这是什么转变?是在求我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你啊!可是,即使你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我说什么呢?要我怎么说呢?”
“对不起!”白瓷终于还是无法沉默下去。
“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亚泽,可是,你听我说,我真的,真的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啊!但我知道,他肯定还活着!”
“活着?”
震惊!心痛!茫然!
瞬间,希尔的瞳孔不禁放大一倍,很显然,她从白瓷话里解读出来的意思,非常严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亚泽尔遇到了危险是不是?”
“我,那个,我不是……”
“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快告诉我?我要去救他!”
此时,两人之间只隔一个吊灯的距离。
“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一直和他呆在一起的吗?怎么会?”
此时,两人只差20厘米。
“是,他是一直和我呆在一起,可是,我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毁了亚泽尔的!”希尔愤怒地打断白瓷道。
“希尔……”
“我早知道的!以前就知道!你总是闯祸,总是会将亚泽尔置于危险的境地,你总是光知道考虑你自己,从来不会为亚泽尔着想,你光知道自己任性,从来不为身边的人考虑。你觉得自己很受伤,很可怜,可是,你周围关心着你的人呢?他们就都不是人吗?他们也有悲伤,有难过,有不舒服的时候啊!可是,你从来都不会去关心他们!”
震惊!惭愧!迷茫!
白瓷已经无法言语,感情处于混沌与严重挫伤期。
“这是,我的,错吗?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讨厌的存在!我从来没想过,我原来,这么,差劲!”
“是啊!你从来都不会考虑自己的不是!因为每次不管你做了什么荒唐的错事,都会有人护着你!替你摆平!你当然,不会想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对不起!”
“别给我道歉!你真正应该道歉的人不在这里!快告诉我亚泽尔在哪儿?因为,我不能指望你一个人能把他救出来!因为,你根本就没那个能力!”
“希……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希尔……”
此时,两人的距离几乎为零。
希尔正准备伸手去抓白瓷的衣领,逼问。
正此时,窗外,一道阴风忽然吹了进来,白色的窗帘微微飘起二米,露出一个头上冒着白烟的人的轮廓。
“哟,抱歉哪!虽然我很不想出声,但是,你们好好谈不行吗?干嘛这么激动啊?还有,小姑娘,我可不建议你对个病人动粗哦!”
希尔的手指萧然在白瓷下巴下1厘米处静止。
然后微微抽动两下,最终,黯然垂下脑袋,将手收回。
“对不起!”她压抑着情绪,小声地道歉道。“我只是,一时,心急而已。对不起!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别…别跟我道歉!我不介意的!真的!你还……好吗?”
白瓷的脸上都冒出冷汗来。
“为什么吉米还在屋子里呀?啊!谁能告诉我?不是都走了吗?啊!这家伙啊!”
一时,房间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气氛之中。
希尔的头发都从后面垂到前面来。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难过,沮丧,认命。
“白瓷!”
沉默片刻之后,希尔又突然抬起头,用一种说不上感情的眼神盯着白瓷。
“我绝对,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啊?”白瓷被这样的希尔吓了一跳。
希尔那双透着锐利之光的眼神,给他一种异常阴深的感觉。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读到过的一种感情,可今天,这个一直带着橙色光环的温柔女孩,却让他产生一种,犹如置身于怒海滔天的夜色大海之中一样,那么心惊胆颤。
“我绝对,绝对,不会输给你的!你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到,你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所以,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啊?”
“我要把亚泽尔从你身边抢过来!”
“哈?”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谁才是他正确的选择的!”
“喂?”
“你能理解吗?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他的关注,而我,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可却,什么都得不到!”
“喂?希尔,你,是不是——误——误——!”
“闭嘴!不要来嘲笑我!”
希尔的眼眶已经红透,水光在眼帘里打转,似乎就要掉下来般,虽然极力压制,但还是湿了睫毛。
“不!绝对没有!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希尔!我保证!一直以来,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喜欢亚泽,可是,可是我,我也有喜欢的人啊!你有没有想过…我……”
“闭嘴!”
希尔突然狠狠地瞪着白瓷,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然后迅速转身,如风般跑出病房。
显然,她知道白瓷后面要说什么,但是,她不想听!
白瓷久久地呆愣在原地,望着消失在房间里,希尔留在门口的那最后一道残影。
“哎?哎——?我是不是忘了解释什么了啊啊——!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