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启功说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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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启功与北京画院

启功之被打成****,并不是在他当时的工作单位北京师范大学,而是在北京画院。启功原本就是爱画画,非常正规地拜师学艺,出道也是以绘事立身,与其说他是中国画的票友,不如说他是科班出身,只是后来有了在大学教书的职业,没再挂笔单而已,明乎此,就能理解在北京中国画院筹备时期何以会有启功参与其中了,当然,主其事者是叶恭绰,启功只是相当于办事员。

北京与上海两家中国画院的筹备与成立,不约而同地都发生了筹备人员被过河拆桥的情况,明面上的理由是“反右运动”,实际上还是嫉贤妒能者得逞私欲,启功与吴湖帆这样的只有才学不懂权术更不会耍不要脸的书生,自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须有”三字足以扣上一顶帽子令其靠边站。到了“****”后,中国画研究院的筹备与创办者黄胄同样有了同一性质的遭遇,所以最后发愤另起炉灶建了炎黄艺术馆,此是题外话,且按下不表。

启功在参加筹备北京中国画院的时候,负责编辑《中国画》杂志,这本杂志对新中国成立后的国画艺术有着极大的贡献,“****”后复刊,潘洁兹主编,直到90年代还颇有分量,只是后来因为没有正式干U号,也不再是北京画院所主办的刊物,兼之内容也与过去大不一样,渐渐地失去了影响。

大概是个人境遇福祸与接触的人好坏不同,在启功一生中本来有两次从事编辑工作的经历,一次是《中国画》编辑,第二次是在中华书局点校《清史稿》,而被启功先生反复提到、写出的只是后者,对前者一直三缄其口。从80年代名声鹊起一直到去世,启功与北京画院的关系基本上是绝缘的。1987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北京画院作品集》,不仅启功没有作品收录其中,书名也是用的印刷体——按照常情,启功该是最合适的题签人选了。

2007年10月25日至11月1日,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结束之际,北京画院与上海中国画院共同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五十年作品展。在这一大展上,我注意到展出了启功的两件作品。这标志着北京画院已经把启功列入自己的画家队伍。

启功的作品不知何故分在了两个展厅,一是在主展厅,最正中的位置,是启功的山水四条屏,未标尺寸,据我目测大概是八尺条屏,落款时间是丁丑,即1937年,每幅均有溥雪斋题诗。可见此作并非启功在参与筹备北京中国画院或编辑《中国画》杂志时的作品。每幅都是临一位古人,如黄鹤山樵,用笔肯定,已经相当成熟,换句话说,很有卖相。

在另一个厅不起眼的地方,挂着那幅著名的《窥园图》,我以前多次在各种画册或报刊上见到,此次是第一回看原作,发现书画还真得非看原作不能准确评价认识其得失,这幅不大的山水镜芯,36N米宽,54.5N米高,1933年作,是启功的得意之作,非常精致,上题“写似援庵世丈雅令”,也许就是陈垣当年向他白要的若干幅画之一,启功晚年曾经亦庄亦谐地记下了陈老先生如何取予有道。

我分别拍了照片,反复观摩作品时,我在想,不知启功先生若还在世,他是否愿意自己的作品参加这个展览?唐代王播有一首名作:“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阁黎饭后钟。二十年来尘扑面,而今始得碧纱笼。”世事人情,每每如此,让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