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看到前方的奏报后勃然大怒,勒尔谨和王亶望一直都说陕甘地区连年干旱,这简直就是欺君之罪。当即命令阿桂和陕甘总督李侍尧审理、查核事实真相。最后终于查清此案系由王亶望擅自决定伪报旱灾,并“令监粮改输银及虚银赈粟自私诸状”。乾隆下令严审王亶望,抄没其家,“得金银逾百万”这就意味着王亶望的家产在100万两金银以上。
与王亶望同案的还有许多人,仅甘肃各府、道、州、县的长官,贪污2万两以上的就达22人。最后王亶望与这22人分别被处以死刑,勒尔谨赐自裁,坐死狱中。他们的子孙也被谪戍新疆伊犁。
王亶望倒了,勒尔谨最终也没有逃过国法,可是他们背后的大树和珅呢?他依然高居朝堂之上。
二、乾隆时期大型贪污案盛行
乾隆时期,大型的贪污案件层出不穷,除了王亶望外,还有若干起大型的贪污腐化案件,他们都与和珅或者和珅编织的贪网有着一定的关联。
1、陈辉祖案:陈辉祖,湖南初阳人,两广总督陈大受之子。以荫生授户部员外郎,后迁郎中。不久又擢为河南陈州知府、闽浙总督,兼任浙江巡抚。他曾参加审理王亶望案,并参与了籍没王亶望家产等事。在查抄王亶望家产时,他借工作之便,进行“抽换挪掩”,私自侵吞了王家的许多金银器皿、珍珠宝玉。当时布政使盛柱上疏说:“检校亶望家入官物与原册有异同”。乾隆命令阿桂负责审理,终于查清了陈辉祖贪污的真情。再加上其弟陈严祖曾在甘肃当过知县,是王亶望贪污案中一个成员,最后兄弟二人均被处死。
2、郑源寿案:乾隆后半期,在被揭发出来的诸贪污案中,除王亶望贪污集团外,就要数郑源寿案了。郑源寿原籍直隶丰润县,曾任户部主事,后调任为湖南布政使。在布政使任上,他“具服收发库项,加扣平余,数逾八万;署内眷属几三百人,自蓄优伶,服官奢侈。”为了满足无度的挥霍,他千方百计向各州县官吏逼索,州县官吏又敲骨吸髓,残酷地向人民搜刮,弄得湖南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怨声载道。在这种情况下,郑源寿贪赃枉法的真相才暴露出来。案发后郑被判处死刑,当即斩首。
3、郝硕案:郝硕为汉军镶黄旗人,两江总督郝玉麟之子。早年曾在军机处服务,后累迁郎中、山东登莱青道台、江西巡抚等官。就在他当巡抚后不久,即公开向州县勒索钱财。他曾以要进京觐见皇上、没有“行李”和“旅资”为名,向下属官员“纳赂”。乾隆四十九年,两江总督萨载发现此事,上奏谕劾,被逮至京师问罪。乾隆为此曾说“郝硕罪同国泰,国泰小有才,地方事尚知料理。郝硕尝朝行在,问以地方事,不知所对。不意复贪婪若是!且郝硕托辞求赂,正国泰事败时,乃明知故蹈,无复忌惮。”最后乾隆判处他仿国泰之例,赐自荆
4、钱度案:钱度,字希裴,江南武进人。乾隆元年进士。曾任户部主事、广西道监察御史、安徽徽州知府、云南布政使、广东巡抚、广西巡抚等职。乾隆三十七年,开始监管云南铜厂事宜。在此期间,他克扣铜本平余,并勒索属吏,把所得到的钱买金玉等器物,或把银两偷偷运回原籍。一次,他竟令仆人从云南携白银2、9万余两,回到家乡武进,并写信告诉其子,修建“复壁藏金,为永久计”。后来乾隆命令两江总督高晋抄钱度家,“得窖藏银二万七千,又寄顿金二万”。最后判处死刑,缓期执行。
5、伍拉纳、浦霖案:伍拉纳,清觉罗,满洲正黄旗人。知府、初任户部笔帖式,乾隆四十年授主事累迁张家口理事同知、知府、福建布政使、河南巡抚、闽浙总督等职。他与福建巡抚浦霖一起狼狈为奸,趁着镇压天地会等秘密结社起事以及福建的漳州、泉州一带患水灾的机会,大肆贪纵。后经新任闽浙总督长麟和福建巡抚魁伦等严讯,发现伍拉纳接受盐商贿赂15万两。
浦霖(浙江嘉善人),乾隆三十一年进士,福建巡抚。受贿2万两,以及伍拉纳的部下按察使钱受椿等人借地方械斗,滥杀无辜,收到贿赂后才给予销案。最后伍拉纳被抄家,共抄出白银40余万两、如意100多柄、胡椒800斜。查抄浦霖家,“得窖金七百、银二十八万,田舍值六万有奇。”最后伍拉纳、浦霖均被处斩。
6、常丹葵案:常丹葵,外号“常鬼头”,直隶交河人。他原来是一个捐纳吏目。乾隆四十二年,分发到湖北。四十八年升迁为恩施县丞,因纠查民间秘密结社和宗教组织有功,被乾隆召见。后“奉旨回任,以知县用,奏升同知”。
乾隆五十七年,调为新州知州,由于失察书吏舞弊等因被革职。嘉庆元年复职,被调到武昌任同知。他在职期间,为多吮吸民财,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他诈取了大量民财。后来事败,查抄他家产时,仅在他的老家直隶交河县泊头锁村就查出他名下的房屋数十间。
7、富勒浑案:富勒浑,姓章佳氏,满洲人。举人出身。曾任内阁中书、户部郎中、山东按察使、浙江布政使、浙江巡抚、湖广总督、四川总督、河南巡抚、闽浙总督和两广总督等职。他曾参加征讨大小金战役,立有战功,得到乾隆的重用。他“久任督抚,习于侈靡。”为了满足奢侈的生活,自然营私舞弊,接受“馈送”贿赂的事是常有的。
乾隆五十年,富勒浑由闽浙总督迁任两广总督。当时粤海关监督穆腾额到北京入觐。富勒浑趁机通挪银两,点派广东各口岸“令书吏摊缴银一万九千六百余两”。接着又发现他在任闽浙总督时,仅浙江省的仓库钱粮就亏缺了一百三四十万两,同时,福建省的粮仓也多半亏空。尽管如此,富勒浑的贪污案也实属一般,本用不着大动干戈。可是和珅为了使他老老实实地归顺自己,便故意在乾隆面前把这起贪污案说得十分严重,以激皇上动怒,严办富勒浑。
和珅之所以打压富勒浑还另有深意,因为富勒浑与大臣阿桂还有着亲戚关系,如果阿桂袒护富勒浑,则自己可以顺势而上,给阿桂扣上包庇罪,借此将阿桂扳倒。可是阿桂这个人刚正不阿,在审理富勒浑案时没有丝毫偏袒,将其定为死罪。和珅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只好自己想办法把富勒浑弄出来。
可这富勒浑也实在不是省油的灯,在随后几年时间里,先后被查出若干起贪污案件与他有关,所以几次被下天牢,又几次被人捞出来。后来又先后发配到新疆、热河等地,最后再也禁不住这般折腾,一命呜呼了。
三、和珅利用职权为所欲为
乾隆中期以后,贪污行贿之风遍布神州大地。因为皇上要过奢华生活需要钱,而钱又必须通过理财高手和珅去弄。在和珅不择手段的逼迫和点拨下,各大小官员不得不想尽办法搜集钱财,因此他们“出巡则有站规、门包,常时则有节礼、生日礼,按年则有帮费。
此外,和珅还掌握着各省地方官员向皇上进贡特产和其他礼物收退与否的大权。正如嘉庆皇帝所说:“只因和珅揽权、纳贿,迅遇外省督抚等呈进物件,准递与否必先向和珅关白,伊即擅自准驳明示有权。而督抚等所进贡物,在皇考不过赏收一两件,其余尽入和珅私宅。这就是说,大量的珍宝珠玉、古玩书画被和珅独吞了,所以他家才有朝珠、挂珠200余串;有颗大宝珠甚至超过了皇上的御用之物。这主要是因为和珅常常把各地进贡来的方物,好的留给自己,次一点的才送进宫中
除了克扣贡品外,和珅还会顺手牵羊,将自己看上的物品从皇宫中拿回自己家中,由于和珅常年出入皇宫内外,所以时间久了,他家中的珠宝也就比宫内的还要多,还要好了。比如,曾任两广总督的封疆大吏孙士毅从越南归来,带回一个稀世珍宝,即用一颗大如雀卵的珍珠雕琢而成的鼻烟壶,他准备将这件礼物送给乾隆皇帝。
进献当日,孙士毅侯在皇宫门外等着上朝,正好与和珅相遇。和珅见孙手持一物,便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物件”,孙说:“一个鼻烟壶耳”。和珅顺手拿过来一看,不觉一阵惊奇,赞不绝口道:“是否可以赠送与我呢?”孙士毅一时感到很为难,“可是我已经和皇上说过,准备进献给他老人家了,这可如何是好呢。”和珅一听这是要进献给乾隆的,也就不好再坚持了。
没过几天,和珅又碰到了孙士毅,便对他说:“我昨天也得到一个珠壶,不知我这个如何呢?”结果孙士毅拿来一看,正是那日自己进献给乾隆皇帝的。孙士毅原本以为是乾隆将此物赏赐给了和珅,他哪里知道这是和珅自己从皇宫里私自拿出来的。乾隆对和珅的所作所为从来也不过问,所以和珅才更加肆无忌惮地大肆搜刮钱财。
和珅把持吏部长达数十年之久,他利用手中职权,将好差使分给听自己话的人,那些不听话的则被他以各种手段治了罪或降职。在地方上,仗着和珅,和珅的属下为所欲为。实际上,乾隆末年,以和珅为中心的贪污网络构成了全国的主要官架。
§§§第五节 从事商业经营活动
前面我们已经提到过,和珅为了捞钱,把自己的触角伸到了各行各业之中,连民众手中的那点蝇头小利他也不放过。除了经营地产、高利贷外,和珅还让刘全经营粮店、酒店、古玩店、瓷器店、灰瓦店、柜箱铺、工作铺、鞍毡铺、小煤窑。为了方便货物的运输,和珅还专门购置了80辆大马车,搞起了长途贩运。自古以来,商贾的地位一直就不高,而且名声还颇不好,可是和珅根本不管这些,只要能赚钱,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在和珅众多的生意里,给和珅带来最多财富的,莫过于兼并土地。和珅为官多年,手里掌握着大量的土地,他将这些土地租给别人,并收取高于常规的租金。和珅有多少地呢?据野史传说,和珅有八千顷土地,当然野史不足信,但是据有实施可考的清政府的档案记载了和珅能够收取地租的土地一共有一千二百六十六顷,这个数字虽然与八千相比悬殊甚大,但是对于一个个人来说这个数字已经十分惊人了。
和珅的土地主要集中在河北省境内,比如青县、雄县、鑫县、易县、清苑、定县,连东北奉天的锦州地区,也有他的土地。和珅土地这么多,有一部分是非法圈占的,但是更多还是乾隆皇帝的恩赐。在古代,皇帝给别人恩赐时总是喜欢以土地为礼物,和珅被宠信多年,所以得到的封地数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除了皇帝的恩赐外,其中还有一部分土地是和珅花钱购买的。乾隆年间,白莲教起义此起彼伏,社会形势极不稳定,很多农民受不了地主阶级的压迫纷纷起义,导致地主手里有地却收不上来租子,于是一些地主就将自己的土地低价卖了出去,将他们变成真金白银。和珅真是瞅准这样的机会,用极为低廉的价格,大肆购入土地,并安排自己的亲信管理,收取极高的地租。
与和珅做买卖,那就只有亏本,别想赚钱了。因为和珅在购买土地的时候,总是把价格压的很低很低。别人不说,单说和珅的舅舅明保,他在与自己的外甥做生意时就没尝到一点甜头,和珅用不到原价十分之三的价格买到了他的土地。除了明保外,和珅的老丈人,也就是慧眼识他的大恩人英廉也一样没能以低价将土地卖给了他。
和珅的亲人和恩人尚且如此,普通人就更不用提了。和珅在购买他们的土地时候,总是用典卖的方式将价格压到最低,他要那些出卖土地的地主将土地低价典当给他,然后他再将利息定到极高,这样大部分地主也就不打算收回自己的土地了,而那些准备赎回土地的地主,则要为此而付出昂贵的代价。
还有一个重要的渠道也让和珅收获颇丰,那就是每当别人有求于他的时候,他就会乘人之危的与人索要土地。乾隆五十七年(公元1792年),一个叫霍三德的奴才代替主人到奉天收取地租。霍三德仗势欺人,到奉天后竟然私自做主向田庄头子许五德多收地租,同时还要求许五德给自己五百两银子,作为自己的开销。许五德听了断然拒绝,于是两人为此闹到了朝堂上。
许五德忌惮霍三德背后的主子,怕他们动用关系在这场官司里帮助霍三德,情急之下就找到了和珅的亲戚恒德,要他去请和珅照应。也许的太想打赢这场官司了,许五德口不择言的向和珅许下一万两白银,或是六十顷土地。和珅出面,这种事情也就变得简单了很多,没几日霍三德就被判有罪发到黑龙江为奴了。这个时候,和珅开始索要自己的报酬了。
许五德就是一个庄园头子,他哪里能拿出一万两银子,无奈之下,只好将原本属于贝子永泽的三十五顷地送给和珅。和珅当然不傻,他也知道这土地大有来头,为了避免日后惹麻烦,他坚持要许五德写下文书,言明这块土地是卖给和珅的侄子丰绅伊绵的。
和珅弄来这么多的土地,自然不是向人们显摆的。他派出自己的家丁疯狂的收租、逼债,他的地租比普通地主要足足高出一倍有余,使得租种他土地的佃农无以为生,忍无可忍之下只好起来反抗,拒不交租。
除了收租外,和珅自己家庄园产的鸡、鸭、鱼、肉,以及各种干鲜果品,全都源源不断的送抵和府,当然这些东西和珅是不会付任何银子的,而负责这些农副产品的农民们却一样不能少交租金。和珅所收的地租就是他的不动产,但是这些地租全部加起来也恐怕也不及他贪污钱财之万一。
除了出租土地外,和珅还喜欢放高利贷。他放债的范围很广,不论是官员、商人、普通的百姓、还是他的至亲好友,都不手软,而且必须要借债人能拿出土地或是房屋做抵压,他才会同意,和珅最乐意做这样的生意了,因为借债人一旦还不上欠款,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这些房屋和土地据为己有了。
据说,和珅放高利贷疯狂到连自己的奴仆都不放过。如果谁向和珅借了钱,那一样免不了承担高额的利息,很多奴仆根本无法偿还高额的利息,最后只能将自己卖个和家,做一个不收佣金的仆人。仆人如此,家人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还是和珅的舅舅明保,因故向和珅借了15000两白银,并且白纸黑字写明借据,每月利息一分,光是利息就有白银6450两,本息共计达到了21450两,和珅逼着一分都不能少还,明保也只能想方设法还清。
清朝年间典当行业非常发达,就连乾隆皇帝自己也开着几个当铺。而为皇帝理财的和珅就更不用说了,当时北京地区当铺就有几百家之多,光和珅就有当铺75座,遍布京城繁华街市,大道通衢。连今天的河北的保定、通州等地也都有和珅的当铺,其中有名可查的就有:永庆当、恒兴当、合兴当、恒聚当、庆余当等等。
清人辑录的《和珅犯罪全案档》中将和珅的经营的产业都一一记录了下来:银号四十二座,本银四十万两,当铺七十五座,本银三千万两……。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和珅不仅做大生意,连那些本小利薄的行业,他也一样做,比如在他名下还有柜箱铺、弓箭铺、粮店、酒店、古玩店、杠房、旅店,这样一个是钱就赚,贪婪成性的人最后富可敌国也就实在不是什么奇怪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