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识于一次朋友派对,这样的遇见方式,像极了俗套滥情的台湾偶像剧。然而很不凑巧,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薇安是不喜欢这样的派对,一大堆认识不认识的人,端着冷艳的高脚杯,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孰不知言语是最让人疲倦的事。还有那些令她厌恶不已的猎艳目光,让她恶心。但又碍于朋友面子,不得不来。薇安恨不得暂时离开地球表面,离开这个无聊的派对。她像个游魂似的在人群里飘着,不理会他人异样眼神。奇怪,怎么走着走着没有路了。薇安一时觉得讶异,抬头一看,立刻羞红了脸,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一个男人的怀里,虽即被对方扶正,看来也是个个中高手。薇安心里暗自嘀咕着。一阵清淡古龙水的味道飘然而至,让她有些沉醉,一时竟然愣住,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慌忙说对不起。在慌乱中,这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忘偷偷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终归是个“小色女”,心那么不安分,真是死性不改。浅灰色的暗纹西服,清秀的脸上留有一小撮胡须,平添一丝味道。
子尤没有给她继续花痴的机会。发话道,小姐,你的酒杯再不端好,酒全部要洒出来了,这么浪费是不对的。薇安慌忙把酒杯端正。子尤一时对这个花痴般的单纯女生有了一丝微妙感觉。薇安恢复往常处变不惊的资态,她故作矜持一言不发,静静的微笑看着子尤,春风再美也比不过她的笑,这句话用来形容薇安再合适不过。她冲着你笑笑,让你生生没了脾气。就连欣蕾也老是败在她一脸谄媚的笑下,还老装出一副小孩想吃冰糕的欠扁模样,欣蕾立刻没辙。只要不触犯国家法律,很多事情义不容辞的替她代劳。谢谢哈,这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欣蕾,我爱你滴说。低头作出一付羞涩状。夏薇一时气短,没了言语。可这又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交友不慎。欣蕾由衷的佩服自己,竟然对这种可爱的厚颜无耻之徒表现出极大的包容之心。
子尤揶揄道:“小姐,这场所好像不是你所喜欢的。”“先生,那你认为该在那种地方出现,酒吧,迪厅,还是你觉得我,更适合去跳钢管舞。”薇安暗自和这个小胡子男人较上了劲。摆出一副小女子不是好欺负的架势。子尤没想到,这个可爱的小女人,口吻像极金镶玉。想到这,子尤不由得笑出声来。哎,先生,你笑什么?笑得如此来路不明。你让我想起了一个电影人物-----《龙门客栈》里的的金镶玉。说完又是一阵小人得志的大笑。薇安对他这个评价,并没有感到不满,甚至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很好啊,索性我就做金镶玉好了,我在等我的极品周淮安。子尤彻底被她打败。立刻向这个天真女生投降。好了好了,我们别这么针锋相对好不。火药味太浓,对咱俩都不好。你说是不?这能怪我吗?是你先不友好的。子尤一脸笑意,好好好,我错了。我叫子尤,这是我的名片,他递出名片,薇安,并没有接住。很抱歉我没名片,所以我也不打算要你的名片。这样对你我都比较公平。子尤识趣的把名片收了回去。小姐怎么称呼呢。薇安。人和名字给我两种不同感受哦。哪来那么多歪理,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叫章子怡。名字和人还得配套么。子尤一时被噎得没话,薇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非得要和他较劲,平常的她不是这样的。
子尤一脸倦怠,怕是也早就受够了这种无聊聚会的精神摧残。他们同时说,我们离开这里吧。俩人相视一笑,默契那么刚刚好。薇安迫不及待的拿起包包,被子尤牵着跑了出去。一群虚伪的男女,无聊透顶的聚会。他们像逃离地狱一样逃离那个派对。他们一直跑,好像后面有谁要追上来似的,跑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外面的空气格外新鲜。薇安抬起头,深深的用力的呼吸新鲜空气,一脸惬意,那么满足的神情。子尤看着薇安完美的侧脸,一时情动,青蜓点水似的亲吻了薇安一下。薇安一时惊得呆住了。这吻来得太快,太措不及防。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她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一想到这,薇安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子尤惊慌失措,对不起,吓到你了。你赔我的初吻来,子尤听到这话时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这个言语泼辣的女子,内心竟然如此保守传统。这是她没想到,他更没想到的是,薇安其实更在意的他吻她的感觉。这点噱头子尤自然是不会知道。子尤把薇安搂在怀里,这个单纯的女生,让他很是欢喜,把幸福拥了一怀。薇安知道自己不讨厌这个男人,而且不可否认的是她很喜欢他。
薇安,迫不及待的把子尤带来见欣蕾,子尤的确很优秀,当然,薇安看上的,又怎会不优秀呢。幽默的谈吐,棱角分明的长相,睿智的眼神,淡定的气息,每个单身女人都会对这样的男人有非分之想,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一定不缺乏女人,他怎么就看上了傻得冒泡的薇安,甚至可以升级为慢半拍。对于这些欣蕾都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对薇安好,让薇安幸福。薇安喜欢写写划划,他喜欢刮着我的鼻尖说我是傻丫头,他说我是他的全部,这个天秤座的女子,真的是一流的完美病人,不爱则已,一旦爱上,便用尽全身力气去爱,把所有美好全一倾而尽,她每天在博客上写他们的生活点滴。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好。让人看了不由得唏嘘,世间还有如此美好的爱恋。幸福像冬日暖阳一样弥足而珍贵。恋爱是没有什么道理,爱过后你会懂得很多道理。但凡有点眼力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薇安很在意这个男人,她一副小女人的满足模样。那么心高气傲的女子,爱得生生没了自己。
最初的执恋慢慢幻化成内心的平和,他们恋爱了三年,这其中有过争执,吵闹,最后崔于平和。当然,要真的没有一点吵闹那也就不正常了。克尔凯郭尔说,女人的嫁妆是争吵。无论多么坚贞的感情,终是要拿时间来检验。很多恋情,没有谁对谁错,不爱就是不爱了,没有缘由,也不要去问缘由,留最后一点美好在彼此心间,日后想起时,好让自己有温情的感觉。听,两个虚伪男女的对话:“我明天要出差了。”薇安坐在电脑前,盯着电脑屏幕,心里早已兵荒马乱,然而还是要维持最后精致的幻象。QQ空间经典日志,“恩。好。东西早帮你收拾好了,一个人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薇安是那么敏感的女子,不可能不会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她只是不肯面对这个冷酷的结局罢了。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存在变化之中,感情也不例外,这是我们必须得接受现实。子尤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也许该给这段恋情安一个名字,叫做曾经爱过。曾经有一个叫子尤的男子,给过她一份完完整整的爱情。
恋爱,原本就是一道无解题。没恋爱时,听很多过来人讲,恋爱时千万不能陷得太深,万一有什么不测,方能全身而退。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废话。谁能做到这般,假若能做到,那是因为你不够爱对方,亦或是早就成精了。飞蛾扑火,是形容恋爱的终极状态,明知是灰飞烟灭的后果。然而还是不管不顾。终归是只笨蛾子。
有了欣蕾的陪伴,薇安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一些,她回过头来问欣蕾,我这样的女子,是不是不佩拥有爱情。薇薇,我的小傻瓜,真的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没有谁会爱上谁一辈子,最初的激情会慢慢升华变成温暖的亲情。这个过程是痛苦而又甜蜜的,充满了未知的惊喜和疼痛。也许在很多年后,再想着这段恋情时,会不禁莞尔,不过相逢一场,为何要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不过相爱一回,何必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只不过给了一时情动。
爱情并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要相信最好的永远在不经意间出现。嗯。这句话多么美好。因了这美好,我们要记住它。薇安起身,把手上的戒指摘下,往窗外扔了出去。再见,再也不见。还自己一个没有子尤的纯净国度。此时的薇安脸上有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欣蕾起身抱住她,对她说,高傲是一个极致的词,发自内心喜欢。无论是爱情亦或是生活,只有这般洒脱的女子,才可以有高傲的理由。如果不够坚强,那么,请不要念念不忘。
爱是一粒纽扣
他又一次深夜而归。
她用双手紧紧地抵住大铁门上的插锁,虽然她知道门已经拴得够结实,任凭他在外面用脚踹、用手砸。放在以前,他会苦苦哀求好言相商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他翻墙进来。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已不是那时候的穷人,他甚至连话也懒得说了,更别说是翻墙了,不仅是因为他那发了福的身体,而且他已经有了地位,一个有地位的男人怎么会做出翻墙头这种没有面子的事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了他们中间的距离。他说的股票、洋酒、跑车、网络等等她只是略知一二、似懂非懂,他交的歌星、球星朋友更让她觉得她生活在他的圈子之外,他再也不是那个和她“一夜千条路,天亮卖豆腐”的男人了。
她猛地拉开门,在醉醺醺的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跟他厮打成一团。以前闹矛盾无法解决的时候,她通常会和他痛快地打一架,事情不了了之以后,感情反而更加深厚起来。但自从变得像个绅士以后,他从来也不和她动手,反而只是用那种鄙夷的眼光看着她,一直把她看到绝望。
但这次,她决定痛快地和他打一架,出了这些年积压的恶气后和他离婚。他们从门外打到院里,从院里打到客厅,从客厅打到卧室,他逃,她追,直到他火了,一巴掌打到她脸上,她怔了怔,以前打了那么多架,她都没觉得疼过,但现在脸上明明是火辣辣的感觉。她冲上去对他发起更猛烈的攻击,但他缩在床边不再还手,后来居然睡着了。
午夜了,坐在地板上,她看着他。他原来俊朗的脸上增添了许多肥肉,腰也像水桶一样粗了起来,她试图把种种关于有钱男人的坏德行加到他身上,她试图让自己对他恶心起来,但看着这个因为睡熟嘴角流出口水的男人,她的心竟然软了起来。
她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他拖到了床上,帮他脱掉了衬衣,她看见他的身上被她抓挠的血痕一条一条的,那件衬衣最上面的钮扣也被她扯掉了。那件雪白的衬衣,因为缺了一粒钮扣,显得那么狼狈。
不知道为什么,她打亮了所有的灯,拼命地找那粒钮扣,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然后找来针和线,一针一线地缝起来。她想,等到他醒来,看到一件缺了钮扣的衬衣,他一定会扔掉的,反正他有的是钱。她又想起来,十几年前,他穿的那件破衬衣,钮扣都替他缝过好几次,那时,她在灯光下忙活的时候,他就光着膀子看着她。
爱是一粒钮扣,时间长了自然会脱落,如果及时缝上,衣服还是一件很好的衣服。婚姻其实就是一件样式老旧的衣服,难免有钮扣会脱落,其实,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为这件老旧的衣服缝缝补补,想到这里,她刚刚变得温柔的心又疼痛起来,缝到最后一针时扎在了手指上,她看着指头上沁出的血,无声地哭了。
她没发现,背后的他早已醒来,光着膀子,也已经泪流满面。
昨天的故事
把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那窗外有什么?那窗外面是海,海的外面是什么?是山。那山的外面是什么?还是山,万重山。那万重山的外面又是什么?哦,万重山的外面是世界。世界离我很远,远在天边。那天边是我的故乡,我的故乡在山东,一个叫做青岛的地方。那青岛都有你什么啊,青岛有我想念的人和物,有我不愿再记起;和不愿再面对的一切。所以,我来到这里,在天涯的尽头,海的另一边,这座孤零零的岛屿,海的中央。
海很大,岛屿很小。除了几间在海上漂浮的小木屋,也只有我,和我自己。你是知道的,海上的风,海上的浪,起风的时候,波涛翻滚,滔天浪涌。你是知道的,海上的云,海上的雨,下雨的时候,迷茫如烟,天海如一。
还有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就不用再说。说了,免得你替我难过。我难过就罢了,我伤心也就罢了,我流泪也就罢了,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就罢了,我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也就罢了,只是,怎么好意思,让你也跟着我一起,陷入这种糟糕的情绪呢。
是呵,你该问我的,问我为何来到这里,又在这荒无人烟的海上面做什么。对呵,我究竟什么原因来到这里,又在做些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是很不情愿的,是出于万般无奈,迫不得已。那种迫不得已的情形,我真的不再记得。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在夜以继日的,辛苦的劳作。那种辛苦,只有天知道,我知道,上帝才知道。在这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剩下的时间里,就是吃饭睡觉。睡觉的时候就做梦,净梦些稀奇古怪,漫不着边际的人和事。那梦境里有女人和孩子;有朋友;有亲人;还有这海上的风,领着风婆婆,拄着拐杖来看我。绿幽幽;蓝幽幽;黑幽幽;静幽幽的眼睛,和深不见底的海水。和海底深处的龙宫,龙王爷的寝宫和他的掌上明珠,以及他的宝贝女儿。他们对我很好,就像是一家人。龙王爷心疼我,招我做了上门女婿。她女儿嫁给我做了新娘,也是我要好的朋友。
真的,我不骗你。你是知道的,梦与现实的距离有多远,我的梦就有多远。远的我够不着,近的,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达到伸手可以触及的距离。那距离你明白。说真的,我也是人,而且是一个健全的男人。男人需要的,我也需要,我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我也有需要女人的时候,可这里没有,有的只是不可以下咽,又苦又咸的的海水。又渴有热的时候,就干脆跳到海里,使劲的扑腾,早晚把自己累个半死,才爬上岸来。躺在又湿又硬的木板上,一觉睡到天亮。
呵呵,你别笑我。我知道我傻,我傻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无奈。我无奈的时候就发呆,一个人呆呆的坐着,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愿去想,直到累了倦了,直到眼泪不知不觉,不知何时何故流下来。
这段时间,我好像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病得让我自己感觉有些怕了,只要有空闲的时候,我就摆弄我的手机,究竟是在摆弄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那手机里面有什么,没有可知不可知的秘密,没有,什么都没有。它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个电话打过来,没有一条信息可以让我阅读。可我还是放不下,放下了,转身又捡起来,还是那样。我好像是在盯着屏幕看,好像那里面会有什么突然蹦出来,可是我很失望,在失望中慢慢的睡去,手机就抱在我的怀里,和我一起睡。睡着了,我就在梦里数呵,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哦,天哪!原来我离家这么久了。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人在想我;会不会有人在等我;念我;像我心疼别人一样的心疼我。
唉,我知道不会的,如果有我就不会独自一人漂泊到这里。在天涯的尽头,海的中央。就不会像现在,一个人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泪水不知不觉中流下来,不眨眼的盯着窗外。那窗外有什么,那窗外面是海,海外面是山,山外面是万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