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给苏琪,对方过了很久才接:“喂?”
我沉默半响才道:“琪琪,是我。”
“微微,有什么事吗?”
话到嘴边开不了口,我几乎咬着牙才吐出几个字:“你有钱吗?”
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下,从来没想到骄傲如我也会有向别人开口借钱的一天吧。
“微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筱筱母亲病了~~”
对方的火气蹭一下上来了,大声对我说道:“沈微微,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圣母了?他们家是不是要把你拖累死才甘心啊?这些年你做的已经足够了,还想怎么样啊?
我低着头不说话,然后挂了。
联系人里只有潦缭草草的几个人,指甲停在余落两个字上,终究我还是没有按下去。
余落平时就算经济再宽裕也拿不出三十万,我也不想让他难堪。
医院已经提醒了我好几次,言语中表达如果再没钱,就只能把阿姨赶出去了。
我几乎找了所有的活干,街头卖艺,婚庆唱歌,就连哭丧的活我都接了。对方觉得我哭的很逼真,所以介绍给每家需要哭丧的白事。
有时候我会想起伤心的事,然后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有时候我都忘了为什么要哭,只是惯性的流泪,然后接过对方手里的钱,整个人都是木讷的。
五天凑了两万块钱,只够暂时的住院费,手术费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我眼睛都哭肿了,视力也直线下降。
每次去看阿姨前,都要特意打扮一番,厚厚的****遮不住眼角的憔悴。
阿姨每次见我都会哭上好半天,她手里还捏着筱筱的照片,上面的她笑的很明朗,穿着粉色的百褶裙。
每当看到照片,我都会告诉自己要坚强一分。
“微微啊,阿姨不想再拖累你了,就让阿姨这么死掉吧!”筱筱母亲哭的厉害。
我拍拍她的背使劲安慰她:“阿姨,你要好好活着,才能让我安心啊。”
“手术费肯定很贵吧,你一个女孩子哪里有那么多钱啊。”
“阿姨,国家政策好,免费做手术,你不用担心。”
我在私底下恳求过医生,千万不能把手术费的事告诉阿姨,我会想办法凑齐的。
医院只给了我最后的五天时间。
我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嘈嘈杂杂的声音在我耳朵嗡嗡嗡作响,心里涌着满满的苦涩。
我在电线杆上看到一张撕了一半的白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陪酒的价格。
我咬咬牙存了上面的电话,走进酒吧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惶恐不安的。
交错复杂的霓虹灯,还有重金属音乐伴随摇摆的无数身体,我夹在人群中艰难的行走。
对方让我换上衣服,是件勉强能遮住大腿的粉色娃娃裙,腰间束着大大的蝴蝶结。
我换上以后,对方直接将我推进了包厢里,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喝酒陪聊,说说笑笑。
我还没有机会适应,就被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拉了过去,好几个男人左拥右抱,勾着玩味的嘴角看着我起哄。
“妹妹,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来吧?”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眯着小眼睛笑。
我心里告诉自己,微微别怕,你只是陪酒而已,不会做其他事的。
说是陪酒后来却成了灌,好几个男人举着杯子连着灌我,喝的翻江倒胃还没来得快吐,又被灌了一杯。
我实在喝不下去,他们甩着一大沓红钞票在桌子上,说是把面前那瓶酒喝完就是我的。
我心一横,拿起酒瓶就直往自己喉咙里灌,好几个人都夹着笑叫好。
撞撞跌跌地爬过去,将那堆钱抱在怀里,身后却有咸猪手摸索我的腰,还有大腿。
我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了,任由他们拖着我往里间走,手里只是抱着那一沓钱。
身边的啤酒肚突然倒在地上,还发出惨叫,我歪歪斜斜地倒下去却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英俊的脸黑沉的要命,我摸摸他的脸扯着笑说:“这个客人,还挺帅的,第一次,再怎么样也不能亏了我自己啊。”说完还拍了拍。
他的脸愈发阴沉起来,不管不顾将我拉过去,我手里的钱掉了一地,我慌忙地挣开手,爬过去将钱揽在怀里。
他看到我这个模样,直接将怀里的钱全部摔在地上,不顾我的叫嚣拦腰就抱起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