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思远瞪了苏眉半天,慢慢地控制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最后终于成功。缓缓地坐回沙发上,说道:“并非我不相信警方,而是事态太过严重,当地警方不一定能绝对保证谁的安全,否则我父亲也不会什么都不跟你们说,对吧。”
这一点苏眉和李小四倒是相信。但是既然覃思远已经开口,倒不需要把他逼得太急,先看看他愿意说到什么程度再作打算,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果然覃思远接着说:“其实那天的那个外国人,确实是一个在美国相当臭名昭著的黑帮头子。我并不知道曼琴是怎么样卷入与他的纠纷中的,但是我绝不允许曼琴出事,所以才冒了极大的风险去解救她。”
说到这里,李小四打断了覃思远:“你跟施曼琴不就是老师跟学生的关系吗,这应该没有充分的理由让你以万金之躯以身涉险吧?”
覃思远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怕告诉你们,曼琴并不单单是我学生这么简单。我之所以一直没跟人说过这些事情,是因为她现在也算是在娱乐圈混,不想让她有更多的题材来给人炒作,说她的成功是因为跟导师有私交,私相授受。其实曼琴的姐姐轻音是我的未婚妻,她在三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去世了。她在临死之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就是要我照顾好她妹妹曼琴,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做?”
李小四听完稍微点了点头,倒是苏眉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回忆起伤心的往事。”
覃思远摇摇头表示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因此不管是龙潭虎穴,只要曼琴有事,我一定得去帮她。”
李小四说道:“可是你是怎么找到她的?以杜明宇那种实力,那种粘人程度,费了那么大心思,最后还比你后找到施曼琴,这有点说不过去呀。”
“我们这个圈子跟他那个圈子不一样,有时候复杂得多,也不是说钱多钱少可以左右一切,有时候也要讲人缘和运气的。”覃思远并没有正面回答李小四的问题。
“那请你接着往下说,那个美国黑帮头子到底为什么要买你的账。”李小四说道。
“其实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后怕。那个人确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个其实我早就知道,但是为了曼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其实我大哥跟他是有一些渊源的,我当时是相信他会卖个面子给我大哥——你们不要问,这件事牵涉到我大哥的事业,恕我不会详细告诉你们。”覃思远一早就把后路给断了,让李小四和苏眉没办法在这个细节上纠结。而且这样一来,再详细问那个外国人的身份,估计他也会继续用这个理由推搪下去了。苏眉和李小四没有来得及插话,覃思远接着说道:“我去了以后才知道我当时的想法太天真了,当时可以说曼琴不一定能救出来,自己都几乎命悬一线。但是最终还是只是让我喝了一瓶酒就成功把施曼琴救出来,其实应该是有其他原因的。那天你们警方是不是对海天会所进行了什么行动?”覃思远反过来问苏眉。
苏眉心里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嘴上却故意不说:“对娱乐场所的行动向来是治安负责,有没有行动我们刑侦哪里会知道?但是你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外国人是因为警方的到来才放过施曼琴的?”
“之所以问你就是因为我不太确定,但是我确实听到他的手下在他耳边跟他说警察马上就要到了——因为就几个单词,他声音也没有压得太低,所以我可以确定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就叫我喝了那瓶酒,就可以带施曼琴离开了。”覃思远说道。
李小四去看苏眉,苏眉却皱起了眉头思考,并没有注意到李小四的眼光。李小四把目光转向覃思远,说道:“所以你说的所有事情都是杜明宇看到的,又已经跟我们说过的,根本没有任何价值,这样还是没有解释施曼琴发生了什么事,你父亲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四少爷,我能跟你说的就这么多。那个人,确实是一个惹不起的人,我认为,能把曼琴救出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至于他们想干什么,还会干什么,我觉得大家都不要再去关注,自求多福就好了,否则,那些人会因为任何理由而胡乱杀人的。”覃思远说完这几句话,想了想,又接着说,“好吧,我再跟你们说一件事。我那天是因为喝了那瓶酒以后,实在支撑不住,上车后就醉倒了——要知道我平时基本上是滴酒不沾的。而我的司机看事态严重,打了老爷子电话,向他请示该怎么做,后面发生的事情其实我当时都不知道,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知道老爷子自己被你们带回去了。都已经说到这儿了,确实是没有什么隐瞒你们的了。”
李小四正准备继续问,苏眉突然从沉思状态回复过来,插嘴说道:“覃教授你误会了,其实我们今天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们只是想请你帮忙认一个人。”
“哦?”覃思远听苏眉这么一说,确实感到惊讶,似乎有点后悔一开始就跟苏眉他们言语冲撞,带着点不好意思地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早说呢?是谁啊?”
李小四虽然也有些诧异,但仍然很配合地马上拿出了一张“文清”的单人照,递到覃思远面前。
覃思远一看之下,面上再次变色,当场发作道:“你们一直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苏眉和李小四都出乎意料,没想到覃思远会是这么激烈的反应,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都没有出声,场面相当尴尬。过了一小会儿,苏眉率先打破沉默,说道:“这是我们最近在跟的一个案件的证人之一,有人跟我们说过你跟她是认识的,所以我们才上来请教你一下,你到底认不认识她,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覃思远仍然十分愤怒,“这个人我当然认识!她就是施曼琴的姐姐,是我已经死去三年的未婚妻,施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