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埃尔顿·梅奥:人道主义的倡导者和促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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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1947~1949年在英国安度晚年(2)

到1947年10月中旬,梅奥了解到,为:NIIP工作的事情不像他所期望的那样。朗特里以前曾写信告诉洛克菲勒基金会的约瑟夫·威利茨,一是梅奥将负责管理N_lIP一项关于工业激励的研究工作,二是该院指望得到政府的资助。洛克菲勒基金会也会资助这个学会吗,尤其是在梅奥供职的情况下?“无法回避的事实是,”朗特里写道,“工作人员做得不太好。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研究……很重要的原因。”然而,英国政府没有支持NIIP,反而向新近成立的英国管理协会(British.Institute0fManagement,BIM)提供资助。帕特丽夏在该协会从事研究工作。梅奥希望BIM也为他提供一个职位,因为NIIP的计划过于野心勃勃了,而且他再也不想四处演讲了。不过,他还是同意恪守自己向NIIP作出的承诺,到“伯明翰、曼彻斯特、利物浦等三地作为期三天的巡回演讲,之后,当身体复元后,我将再次拿起笔杆子”。

梅奥的工作超出了身体的极限,连续三个晚上的演讲太累人了。12月1日,他中风发作,使左侧胳膊瘫痪,讲话受到影响,他被送进了伦敦一所医院。若干天后,他的讲话有所改善,脸也变得不那么扭曲了,但是对左侧身体瘫痪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以后,家人为他在吉尔福德一所医院找到了病房,这里离家只有几英里远。多萝西娅可以看望他,可是她自己也病了,医生坚持要她休息。梅奥的头脑很清晰,却一点儿也不安分,总是试图离开病床,晚上按铃,大家都很讨厌他。家人雇了一名特护人员来照料他,他的状况日渐好转,医生也给多萝西娅带来了希望:他会活下来的。

到2月底,梅奥的身体有所恢复,可以用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写下难以辨认的字了。他就如何推进他们的研究工作向罗特利斯伯格提出建议,定期与隆巴德通信。当时,隆巴德正负责他那本关于让内的著作的事宜,解决出版过程中的难题,处理版税问题,因为版税出人意料地侵蚀着梅奥的收人。阿伦·格雷戈、杰罗姆·斯科特、露丝和帕特丽夏等人来看望他让他很欣慰。他身体恢复得很慢,不过到4月份,他就能够行走半英里路了,他的精力也逐渐恢复了正常。食物短缺,所以当远在澳大利亚的亲戚寄来包裹的时候,他和多萝西娅都很高兴。生活成本非常高,他们开始入不敷出,外出旅行他们想都不敢想。

1948年仲夏,梅奥的身体有所好转,他为国际工业医学大会(:Interna-tionalCongIessofIndustrialMedicine)的8月会议写了一篇论文,并开始计划撰写一本有关政治学的著作。他可以在户外行走,虽然稍微带一点瘫痪症的痕迹,可是对多萝西娅来说,不知何故,他看起来好像拖着脚东倒西歪地走路。医生让他多加锻炼,但是他不听从医生的忠告,这让多萝西娅很生气。不过,他的血压仍然很高,这意味着他不得不过一种比以前闲适得多的生活。

8月,他给伦敦《泰晤士报》写了一封信,建议英美两国在各个层面开展自由交流,因为英国正面临一个难题。不过,这个难题已经被梅奥的工作部分地解决了。“在工业企业被国有化的国家里,和平时期促进工人与管理者合作为什么困难重重?”在工作中,自由的沟通和合作影响了工人的努力和活动:在幸运的情况下,工人给予充分的合作;而在不那么幸运的情况下,工人疑心重重,以至于有所保留,没有付出最大的努力。了解这些情形将有助于澄清上述问题,为此,梅奥引用了他在哈佛的经历。在哈佛,人们鼓励工会官员研究管理问题,尤其是那些把注意力集中于不同管理层次之间的沟通的管理问题。梅奥还通报了研究进展和以下情况:传授社会科学知识,以帮助人们了解伴随工业化而来的普遍的人性问题和社会问题。为了使这个提议得到更多的支持,梅奥建议斯图尔特·蔡斯把新作《对人类的恰当研究》(TheProperStudyofMankind)送给斯塔福·克里普斯(StaffordCripps)爵士看,因为梅奥的信和蔡斯的观点极为一致。

到1948年9月,梅奥的身体好多了。不过,让他苦恼的是,他必须同时在两个国家纳税,而且,哈佛出版社接手了《工业文明中的人的问题》一书的出版权,但不允许他得到该书的版税,这一点让他烦恼。他感到与哈佛商学院渐行渐远。他把商学院的所在国称为“这个充斥着社会主义者的国家”。天气阴郁糟糕,帕特丽夏即将离婚,他不能轻松用手写字,没有秘书助理,英国出版商对于《工业文明中的社会问题》一书的出版踌躇不定,所有这些汇合在一起,致使梅奥给戴维院长写了一封信:“我们可能几乎注定要完蛋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如此。”

他给《泰晤士报》写了一封信,在这封信中,他的主要观点涉及“间接控制”的问题,这个问题在他的告别讲话中已经有所暗示了。他引用了在宾夕法尼亚州和纽伯里波特的研究成果,他发现,“制定中央决策的机构必须学会把决策权下放给管理层和地区管理者,否则合作将缺乏适应性和自发性”。梅奥由此把适应性看做是工业发展中最重要的问题。在一个具有适应能力的现代社会里,工作中的技术发展迅速,这样的技术和方法要求具有适应能力的人来管理它们;唯有当人们在管理专业中训练有素,他们才能学会具有适应能力。如果人们在变革的人性方面和技术方面都没有得到训练,那他们就不会自发地合作,快速的发展就难以为继。这样的人必须精力充沛,具有主动精神;他们不需要梅奥相信阻碍了变革的东西——“一个世纪以前的古老的政治口号(即保守的意识形态或激进的意识形态)”。

这封信发表几天以后,梅奥的身体大有好转,足以到伦敦向同行提供建议,并开始撰写一本新书,书名暂定为《政治机会主义和工业方法》(PoliticalOpportunismandIndustrialMethod)。伦敦之行不久以后,他感到很疲劳,烦恼于身体的不中用,“走路和写字都有问题”。虽然他无意从哈佛商学院接受400美元来支付兼职秘书的工资,但他还是想要“在大门关闭以前”发表一些言论。

他用这两封信和《工业文明中的社会问题》中的主要观点拼凑了一篇文章,把它寄给《世界评论》(WorldReview)发表。现在,他的主要兴趣在“政治潮流”上。这个潮流就是对私人部门和公共部门中的工作的大规模组织;伴随潮流而来的是间接控制及其弊端、雇员的不忠诚和纪律松懈;导致这些弊病的原因,还是在于高高在上的执行官和工人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这个老问题;工人觉得他们没有参与到那些影响他们工作的决策中。“只要存在这种情绪,管理层和工人之间就决不会有自发的合作。这个……问题需要加以关注和解决”。这是梅奥最后发表的文字。

梅奥的健康变得时好时坏。帕特丽夏认为,因为他频繁地与不同政见的人讨论问题,他像往昔一样思维敏捷而活跃,如果再能得到秘书帮助的话,那他再写一本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多萝西娅认为,即使兼职秘书确保在正常时间来帮忙,那他也决不会写出什么东西了。多萝西娅的估计是正确的。

梅奥明白,自己年老多病、不能远行,但他还是接受了多个邀请,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提供咨询,访问剑桥大学国王学院,与吉尔卡迪教授(工业关系学)和麦格雷戈教授(经济学)会面。他发现大学里的这些年轻人正在追随自己的思想。不过,当他在巴黎的时候,他的主要兴趣似乎放在美味佳肴上。

从巴黎回来后,他接待了来访的时任洛克菲勒基金会主席的切斯特·巴纳德,并抓住机会帮隆巴德和罗特利斯伯格说好话——他们申请该基金会资助他们的高级工业培训研究项目。梅奥想起了自己于1919年提出的建议,要想使工业民主有效率,要想让工人与管理者一道来决定企业将要采取的路线,那么组织的全体成员就必须在经济学、会计学及其他相关主题上得到良好的训练。

到1949年夏,梅奥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当时,《泰晤士报》的工业通讯记者正就《工业文明中的社会问题》是否对英国的工业问题适用一事争论不休。多萝西娅看到,他完全不能像他计划的那样,与联合国的官员们磋商以下事宜了:向他们的雇员培训计划委派一名干事。8月下旬,因为多萝西娅病势太重,不能照料他,于是他回到吉尔福德的护理医院。数天之后,即9月1日星期四早晨,梅奥平静地去世了,死时没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