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埃尔顿·梅奥:人道主义的倡导者和促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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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哈佛1926~1932年早期的研究和同事(3)

另一家寻求梅奥帮助的企业是纱线和优质织物制造商波士顿沃尔瑟姆制造公司(BostonManufacturingCompanyofWaltham)。1926年12月,奥斯本和洛夫金开展了临床谈话和测量血压的工作,并把它们与一百名工人的产量联系起来。后来罗特利斯伯格也加入进来。他们研究的问题是:年轻女工轻松地适应络纱操作,年纪较大的女工更喜欢整经作业,这是为什么?富有成效的工人有哪些身体特征?是否存在一种特定的体力类型或者脑力类型更适合于单调乏味的工作?工人的精神面貌是如何与劳累发生关系的?如何能够界定单调乏味的工作?

但是,在梅奥及其同事得以推进其工作以前,他们于1927年4月就该公司的经营情况撰写了一份报告,该报告指出,公司缺乏集中管理,士气低下,经理主管人员希望在不增加公司成本的情况下寻求现代科学管理技术。由于梅奥的工作不符合这样的期望,所以他与该公司的合作于5月底结束了。

威廉·卡特公司(WilliamCanerCompany)希望将现代科学管理应用在针织品的生产上。1927年11月,该公司就此向梅奥寻求帮助。定额部门认识到,间歇休息制度最初带来了好处,但是当它们停止时产量下降了。管理人员担心这些休息间隔会使生产减缓,导致松懈和不负责任。洛夫金研究了工作中的7名女工,并撰写了报告。报告指出,生产曲线并不支持管理层的担心。他指出,工人以松懈和偷懒来适应渐增的疲劳,不论是否自愿,这些都与休息间歇的推行与否无关。生产停顿下来,如果工人强迫自己来维持生产,那么效率的低下和器官的损伤将紧随而至。他建议公司接受这些让工人放松的间歇,引导他们进行有控制的而不是无控制的休息,由此为公司维持平滑的生产曲线,使工人的劳动消耗保持平稳,不大起大落。梅奥不知道该公司是否采纳了这个建议。

1930年初,奥斯本和梅奥讨论了工业研究所,奥斯本提出了事关他们未来的问题,梅奥则撰文对此作了答复。在梅奥看来,新英格兰地区的工业公司需要进行广泛的经济重组,其中,他研究过的若干工厂要么清算,要么关门了事,这使他的工作不合时宜。他研究了十二家公司,只有两家公司——大陆米尔斯公司(费城)和西部电气公司(芝加哥)稍有成果,且带有运气成分;在美国滑车、美国橡胶、胡德橡胶和卡特等公司,所作的调研工作有所成效;而在其他六家公司,研究结果就不那么理想了。梅奥相信,他的工作遭到了中层管理人员和领班的阻挠和妨碍。他认为,他们太着眼于成规和惯例了,他们总是寻求一蹴而就的简单法则,而不是寻求对工作的真正理解。

梅奥的结论是,除非麻省的工业公司适合研究并可以说服“生手”与他并肩战斗,否则其部门的工作是难以再持续一年多的时间的,虽然这个部门既得到了洛克菲勒基金会在经济上殷实的支持,也得到了哈佛法学院、医学院、生物化学系、经济学系、变态心理学系和精神病学系的精诚合作。在上述机构的强大支持下,梅奥虽然不认为研究室会被工业界所同化,但他预计,手下员工可能会变成少数公司的顾问。

在找寻有可能遵循其研究思路的工业公司期间,院长唐翰点拨梅奥与电影业的执行官们进行探讨。1927年初,唐翰要求梅奥拜访肯尼迪电影公司(Kennedy"sMovingPictureCotporation)并作出汇报。梅奥的报告苛刻挑剔,体现了他对某些人士的个人憎恶。这些人利用和操纵无知者,浪费了许多机会以促进具有社会责任感和文明的行为。

梅奥汇报说,在电影业中,有三种主要缺陷导致了数以百万美元的浪费。首先,电影剧情需要投合大量观众的心意,这一选择标准并没有得到系统的运用,把通俗小说或者杂志故事“电影化”的决策,使电影不可能得到新的发展。其次,就一般而言,好莱坞制作电影,纽约总部作出初始决策,于是,剧情选择标准应用于好莱坞而非纽约总部,就会造成电影业管理上的混乱。第三,纽约和好莱坞对情节作出变更,依据的是一时兴致和突发奇想,而不是与原作者或制片人协商。这些造成了三个后果:其一,没有机会从成败中学到经验教训,这导致大众对电影日渐厌烦。其二,如果把电影制作的控制权让位于好莱坞导演的创造性灵感,这虽然有可能大获成功,但却没人知道原因,因此代价高昂的失败将不可避免。其三,如果控制电影业的是个人主义而非计划,那就会产生强大的导演、影星和广受欢迎的作者,或许还有脍炙人口的电影。但是,当这些“大腕”相信他们的声望足以“挽狂澜于困境”的时候,他们就会压制电影业的发展。“从长远来看,甚至……才华横溢的个人也将没法应付组织良好的机构的竞争”。

梅奥相信,电影业中的混乱是可以通过界定职能及其关系来克服的。应该由能够满足人的诉求的议题、事件及其背景来决定剧情的选择。在与作者通力合作的情况下,导演应该控制演员和演出,但是决不应该彻底改变剧本,以免在电影界造成如下恶果:有效合作遭到破坏,经验教训得不到总结,“山头林立”,表演艺术家发挥不了才能,失败多于成功。

梅奥喜欢看电影,并关心电影对社会的影响。多年以后,梅奥的一个学生进人了电影圈,并试图把这些想法理想化,但是鲜有成功。正如梅奥所预计的那样,后来个人主义和明星制主宰了电影工业的秩序。

假内行把心理学应用在商业上,连善意的人也对工业中的心理学研究运用得不严谨不专业,唐翰对此心知肚明。梅奥的工作必须得到保护,免得出现上述误用;梅奥的想法必须传播开来,并通过可靠的、声誉良好的商业关系加以引导。1927年10月,位于纽约的哈佛俱乐部就作了这样一个安排。当时,梅奥向午餐人士——一小群著名的实业家发表了讲话,内容是什么样的心理学将在未来十年对工业有效。邀请函是由劳资关系咨询事务所的总裁阿瑟·扬(Arthm‘H_Young)发出的,唐翰希望这一组织将能够提供帮助。

劳资关系咨询事务所成立于1926年,出自一小群劳资关系专家之手,并由雷蒙德·福斯迪克领导。小洛克菲勒为福斯迪克的工作提供了资助,他是劳资关系咨询事务所的唯一资助人。这个非盈利性组织的最初目的是让洛克菲勒随时了解所属公司的劳资关系;后来,非洛克菲勒所属的其他公司也资助了这个组织,并从它的工作中受益:“推进工业、商业、教育和政府中人际关系的知识和实践”。

梅奥的讲话给进餐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导致了他与高级实业家和管理人士颇具价值的交往。西部电气公司人事主管史蒂文森(T.K.Stevenson)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史蒂文森把他收到的关于公司对霍桑工厂(位于伊利诺伊州西塞罗市)的研究报告交给梅奥阅读。1928年1月,洛克菲勒热情款待了梅奥。10月,梅奥受命在洛克菲勒位于普韦布洛市(Pueblo)的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ColoradoFuelandIronCompany)研究劳资关系的问题。

1915年,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制定了劳资计划,并得到洛克菲勒的支持。该计划旨在减少公司所属矿厂和钢铁厂中的劳资冲突,促进管理层与工人的合作关系。调解与工资委员会(CommitteeonConciliationandWages)的创建是该计划的里程碑。在委员会的成员中,既有管理人员也有工人。然而,尽管有洛克菲勒的干预,这项计划依然没有取得彻底的成功。

在阿瑟·扬的陪同下,梅奥在位于普韦布洛的工厂待了三个星期,研究了工作人员的处境和管理层所得信息的充分性,评估了计划的效力。梅奥发现他们的计划并不完善,因为最高管理层****而随意,中层和一线管理人员认为计划损害了他们的影响力,员工代表和联合会利用这项计划把工人组织起来加入工会。尽管如此,委员会在许多场合仍然解决了不少冲突。梅奥推断,之所以出现冲突,是由于管理层对公司劳资关系政策所导致的这样一个根本变化准备不足。看到有些管理人员对这项计划怀有敌意之后,工人代表避重就轻,提起了尊重法律的论点,却忽略合作精神。梅奥提议:一对与这项计划有关的人的问题制作一份详尽而准确的报告;二把报告给管理人员阅读,帮助他们理解并接受这项计划;三他们对计划的理解应该向工人展示,如果工人知道管理人员不再对计划怀有敌意,那么工人就会接受并使用这个计划。

这项计划的调研人员是本杰明·塞莱克曼(BenjaminM.Selekman)和玛丽·冯·克利克(MaryVanKleck),他们在拉塞尔·塞奇基金会(RussellSageFoundation)的资助下,通过代表和联合委员会或者集体谈判让工人参与管理。梅奥利用他作的报告检验并批评他们的工作。如果劳资关系是合作性的,那么工人就能够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梅奥对此是赞同的,但是他写道,工人的意见和建议应该由管理层恰如其分地予以评价。有证据表明,在英国和澳大利亚,当工人参与管理而管理层对此类行为没有作出正确的评价,且工会和管理层没有用共同的利益取代阶级斗争时,工人参与管理便导致了灾难性的劳资关系。

在更一般性的层面上,梅奥的命题是,在工人和管理层之间必然存在着利益上的共识,共同的利益会导致相互信任、信赖和有效的合作。以这个为基础,企业就会繁荣兴旺。独立的调查人员能够让人们明智地理解共同的利益,激发人们行动起来,实现工作当中的合作关系。

克利克假定工业民主类似于现代政治民主,梅奥对此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再次提起澳大利亚来证明他的论点。他指出,在澳大利亚,仲裁制度不是减少而是增加了工业冲突的发生。梅奥更喜欢美国人的处理方法,这套方法不允许人们用现代民主政治的发展来贬损经济领域的发展。在这一点上,梅奥主张,在工业中,企业要想成功,就必须有赖于管理层充分了解工作中人的处境,从而理解工人的不平,并在导致冲突以前把造成不平的根源消灭在萌芽状态。

梅奥不仅着眼于矿厂和钢铁厂的组织内部的冲突和争论,而且他还把工作延伸到社区中的社会学问题上。根据马林诺夫斯基的人类学工作及皮特一里弗斯和露丝·凯文(RuthCavan)在芝加哥的研究,梅奥假定,在一个社区中,社会的组织或解体分别与工业的满意或动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个人生活的主要意义(即社会交往)直接瓦解,那么他对工作的兴趣必然也会降低……影响我们文明中的城市的社会疾病就出现在……普韦布洛”。针对社会分裂,梅奥的解决办法在两个方面:一提供社区娱乐设施;二由有技能的领导者引导不满青年远离有害的帮派活动,转向建设性的体育和文化娱乐活动。

在普韦布洛的墨西哥人社区中,梅奥大为震惊地看到:文盲众多,拥挤过度,健康状况恶劣和男女乱交。他提议,洛克菲勒基金会应该资助一项对这些问题的研究,以便为系统地改变社区福利服务设施作准备。

在科罗拉多的研究持续了两个月以后,梅奥和奥斯本接到了劳资关系咨询事务所给予的酬金:梅奥作为长期顾问,每年1000美元;奥斯本每月为阿瑟·扬就梅奥所辖部门的工作撰写月度报告。若干星期以后,院长唐翰邀请扬在哈佛商学院发表讲话。从此以后,梅奥和扬成为紧密的工作伙伴;梅奥受益于经由扬所促成的社会关系,扬则仰慕“梅奥(在生动活泼、循循善诱地表达上)的天赋,这种天赋是先天的,无须后天的进一步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