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埃尔顿·梅奥:人道主义的倡导者和促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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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919~1921年危机与事业(1)

尽管声誉日增,但梅奥对自己的事业却并不满意。他希望把科学的研究方法延伸到心理学上,并找到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但是,昆士兰大学行政管理上的重重困难却占据着他的精力。要克服这些问题并保证教学和研究不受影响,意味着要超负荷工作,同时他的医生职业也限制了他的活动。虽然大学对他有所帮助,但他仍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因为大学的帮助是不够的,而且同事们对他本人及工作既爱又恨。他曾考虑辞职离开学校,但却找不到其他工作。他获准告假做研究和写作。写作虽然困难,但最终他还是把他关于工业冲突的心理根源的思想付梓成书。他开始计划在英国搞研究,以此希望可以在别处工作,决不再居住在昆士兰了。

1919年中期至1921年底,梅奥坚持不懈地从事了以下工作:为科学研究深入到新心理学的方方面面,致力于为把该研究付诸实用而搭建平台。他相信心理学研究将带来直接的好处,并着手于自己的工作——对付马修森介绍而来的较困难的患者。******与伊莉莎·霍尔信托基金会(WalterandElizaHallTrust)是一家支持为缓解人们痛苦而开展学术研究的澳大利亚基金会。1919年5月,他起草了一份给该基金会的申请书,申请一笔心理学和精神疗法的研究员基金,以探究把这些学科应用于弹震症和家族性精神紊乱症上。在这份申请中,他描述了以下事项:他和马修森是如何运用经过神经内科医生适当改进后的精神分析技术的;在布里斯班,英国国教对他们的成就印象十分深刻,以至于它在一所新建医院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门诊部。梅奥希望亲自从事部分工作,所以,在预期可以被免于教学职责的情况下,他请求在两年的时间里只拿一半的教授职位薪水。在申请书的末尾,他附上了一份针对布里斯班医疗现状的极有敌意的评论:“当前,神经衰弱病人和神经病患者全都过于经常地任凭江湖郎中的处置了。”9月,该信托基金会宣布,将继续拨出工程学的研究员基金,向经济学、生物学和应用化学等研究工作提供资助,但没有向梅奥的工作提供资助。不过尽管如此,他仍然毅然决然地要把这项工作开展下去,并继续寻求财务上的支持。

到1920年6月的时候,他明白自己的工作太多了。他治疗患者,扩大演讲计划,管理逐渐增加的部门,还计划进行更多的研究工作,.同时他还答应,在即将到来的公休假期间,为************撰写一本关于自己的研究工作的书。6月,他请求大学评议会准许他休两个星期的假,让助手在该年余下的日子里代替自己讲授伦理学和形而上学这两门课程。他的医疗顾问最近劝他不要同时从事讲授、写作、研究和行政管理工作了。评议会只同意了他的若干请求,除心理学课程以外,免除了其他所有课程的讲授,并尽可能地减少他的管理职责。

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梅奥的工作被本系的组织工作所占据了。西摩的工作量也变得很重,他要向第一和第二学年的学生讲授逻辑学、教育学理论和历史,并向第二和第三学年水平的优等生辅导哲学课。由于工作跨度太大,只能使学生处于最低限度的兴趣水平上。此外,他没有时间从事研究工作或对他自己的工作产生真正的兴趣。由于没有计划委任讲师讲授教育学课程,这项临时任命看起来似乎要再延续七年时间了,这对他来说,要有效地讲授教育学和哲学课程,同时还要了解近期心理学和教育学的研究进展情况,这是不可能的,于是西摩辞职了。

对于西摩的说法,梅奥深有同感。他向教职员委员会提出,他也应该辞职,接受一项为期两年的任命——担任心理学研究教授席位,从而把空出的哲学教授职位让给西摩。这意味着梅奥做出牺牲,因为两年以后他将失去工作。不过,梅奥渴望从事心理学研究工作,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在确信这个提议反映了梅奥的真正意愿后,委员会支持这个想法。因为这样一来,昆士兰大学将同时保留他和西摩在大学工作的职位,而又可临时聘请一位讲师可以维持该系的教学,心理学和教育学的研究机构也可得到加强,并且评议会将有两年的时间来决定心理学、教育学和哲学等学科上的教学和研究新政策。理事会建议稍微提高梅奥的薪水以补偿他将来失业所带来的损失。评议会没有全盘接受梅奥的计划,相反,它决定为心理学设立一个临时研究教授之职,并刊登广告招聘他空出的哲学教授职位。西摩可以与其他人一起申请这个空缺,并适度考虑他的优势。大学评议会还刊登广告招聘由于西摩近期辞职所空出的职位。大学评议会问西摩是否决定辞职并不变,并给予了梅奥一星期的时间重新考虑。西摩通知昆士兰大学,在他递交辞职书给大学评议会的此前的三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形势已经改变了,他不再能够自由地撤回辞呈。他将回到牛津大学耶稣学院,成为校务委员会委员兼财务官员。

梅奥逐渐把西摩视为令人厌烦、傲慢自大的家伙,哲学系准备在没有西摩的情况下大改组。梅奥仍将任该系教授,并增加3名教员:心理学与哲学、逻辑学与伦理学、教育学与心理学各1名。薪水必须提高。西摩原来的年薪是430英镑,而相应职位的薪水,在悉尼是500至700英镑,在英国是650至900英镑。在昆士兰,连中小学教师的薪水都达到了420英镑。由于昆士兰大学不能提高讲师的薪俸,于是梅奥提议,刊登广告招聘年薪300至450英镑的临时讲师职位,直到大学基金允许聘用专职讲师。他还希望增设教育学课程,训练学生运用比奈一西蒙智力量表和荣格的联想测验法。教育学强调实践性工作,尤其是在带有案例调查和演示的反常心理学中更是如此。这门课程将有助于教育学者管理落后的学生,改进面向正常学生的教育方法。在心理学所有课程中,梅奥计划在授课中增加实用性的示范课,向学生提供完成辅修研究科目的机会。对于哲学各科目,他希望增加一门特殊的课程,这门课程将对某位伟大哲学家的作品进行细读和研究;在收取一定费用的情况下,班级将向公众开放,并将加试政治哲学、伦理学和形而上学。

学校批准了梅奥的大多数请求,还为他配备了于1921年授课的两名临时讲师。其中,刘易斯·爱德华兹(LewisD.Edwards)将讲授逻辑学和哲学课程,他还乐于听心理学课程。墨尔本学者弗林恩小姐(MissFlinn)将讲授伦理学和形而上学。不过,在任命她之后不久,她就表示本系给予她的课时太少,她不赞同把哲学学科附属于心理学学科,而对于她不能讲授全部伦理学课程她感到不平,而且她丝毫不愿意掌握更多的心理学知识。梅奥把她的意见归结于一种“受了伤的纯洁之爱”,所以尽量不表露自己对她的强烈反感。虽然这些安排增加了管理职责,但梅奥还是被减免了在一年前所承担的沉重的教学工作。

现在,梅奥有时间为新医学心理学的应用工作创建科学的研究环境了。他帮助妻妹们解决她们的情绪问题,向工人教育协会和其他校外团体作演讲,为马修森提供咨询;与此同时,他还做出了一些间接贡献:写作,向某些人的职业提供帮助,约束其他人的活动,而且,一有机会,他就强调把新心理学应用于工业和教育问题的价值。

1920年8月,梅奥陪同马修森出席了在布里斯班举行的澳大拉西亚医学大会(AustralasianMedicalCongress)。在心理医学讨论小组会上,他对乔治·伦尼(GeorgeRennie)的论文“精神缺陷治疗中的精神分析”进行了评论。在讨论会的列席者中,唯有他的评论得到了发表。伦尼曾经反对精神神经病的性致病说,但是在研究了人的身体并观察了一位精神分析学者的成果之后改变了主意,他的这篇论文对一位偷窃金钱的青少年的治疗过程进行了描述。梅奥指出,精神分析必须建立在临床证据而非一名精神分析学者的信念的基础之上,尤其是这样的信念:假定神经质行为唯一地被归咎于受到抑制的性冲动。精神分析之所以有价值,与其说它是作为一个理论倒不如说它是作为一项技术。唯有在患者本人提到****以后,才能把****引入分析当中。诸如“冲突”和“压抑”之类的概念虽然重要,但是对精神分析理论中起作用的假设加以提炼的时候,它们就会被替换掉。最后,梅奥总结了他自己的人格理论,强调了人格中的不同意识层次及所有个体的主要动机:通过成功地把自身与其环境联系起来实现心智健全。

梅奥主张应该科学地研究精神生活,这支持了他的企图:限制布里斯班通灵研究会(Psychical.ResearchSociety)的活动并改变其方向。他带领由同事组成的一个小组,包括马修森、厄休拉·麦康奈尔和弗林恩小姐,讨论心灵研究群体的构成。一方面,唯灵论的拥护者希望对通灵现象加以研究,另一方面,他们却固执地认为,研究者决不应该运用有可能伤害到降神者或者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有可能反对的检验方法。两名这样的成员利用他们的经验之谈控制了这些集会。梅奥观察指出,这样的经验之谈建立在二十五年前的经验之上。在这些集会上,冥想和追忆沉闷且无意义,这促使他抨击这两个令人生厌和自欺欺人的人。他声称,除非彻底改变该研究会的特性,否则他是不会离开的,集会立刻大乱。梅奥挑动这个群体去思考一些他认为应当被置于此类工作之上的条件。他按捺住怒火,表面上诙谐幽默,他提议:一对某个通灵现象的每次检验都指派一个专门委员会;二每次只检验一个通灵现象;三大家应该同意每次检验的环境是在昆士兰大学而不是降神者的房间;四除非降神者同意这些条件,否则不进行任何检验。梅奥的同事们像他一样对他的表现深感满意。集会之后,梅奥和这些同事带走了一些认可这些提议的较年轻的成员。可是,一个星期以后,“人定表演”被取消了,因为降神者感到不舒服。梅奥推测,他在上次集会上发起抨击的消息传播开来,降神者丧失了勇气,这使他加深了对某些人的厌恶。

通过与红十字会联合,梅奥以更积极的方式帮助确立医学心理学在布里斯班的研究和教学。1920年7月,英国红十字会向昆士兰大学评议会捐赠10000英镑,以便专门设立一个医学研究员职位,该职位将促进心理学应用的研究,其研究范围包括减少和治疗精神神经病人、精神神经病的心理病因学、现代心理学的发展对教育的影响。该职位的申请者必须具备心理学和医学素养。梅奥加入了一个决定并通告任职资格的小组委员会。他提议,任职者应当被允许以私人身份行医,而且不要被局限于研究工作。这个提议与捐赠所附加的条款相反。为研究而研究是决不会得到梅奥的支持的。

有两名申请者马修森和英国医生洛森(J.P.Lowson)。梅奥是马修森的唯一举荐人。在称赞了马修森的勤奋、称职和精神疗法的经验之后,梅奥写道:“事实上,对于本大学来说,这个研究员职位应该间接地归功于马修森先生,要不是他最初提供的研究设施,我们原本是不可能向新南威尔士州(红十字会)卢塞尔·李退伍军人医院(RussellkaHospitalforReturnedSoldiers)的工作提供建议的。”梅奥的推荐书掩盖了他的坚定信念,即他本人做出的工作是经过马修森的发展之后才为大学获得红十字会的捐赠的。

洛森则拥有剑桥大学实验心理学实验室主任迈尔斯(c.S.Myers)、伦敦圣托马斯医院(St.ThomasHospital)的法奎尔·巴泽德(FaquarBuzzard)医生、战时著名的咨询神经病学家戈登·霍姆斯(GordonHolmes)医生、英国军需部(BritishMinistryofMunitions)医疗服务机构副专员霍尔陆军中校(Lt.-Col.R.H.Hall)等人的推荐书。詹姆斯·威尔逊(JamesT.Wilson)教授是梅奥的熟人,曾在悉尼大学任教,现任剑桥大学解剖学教授,他对洛森进行了面试,并通过马修森的书面材料对二人进行了对比。梅奥那份孤零零的推荐书是没法同四位英国举荐人的有力支持相提并论的。1921年12月,即梅奥开始公休假之后不久,昆士兰大学宣布由洛森担任这个新设立的教授职位。五年后,马修森离开了布里斯班,到伦敦从事精神分析工作。马修森这段实实在在的海外经历让别人羡慕不已,因为在当时,大多数殖民地居民需要在本国拥有值得尊敬的地位才能够获得这样的经历。

梅奥明白,自己在昆士兰大学拥有一份“让人非常感兴趣的好职位”,但尽管如此,他在很大程度上仍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乏味的理事会会议让他痛苦万分。在这些会议上,大学行政官员使每一个错误都成为可能。而且,让他失望的是,在为昆士兰州的中学规划高中教育标准并为之工作这件事情上,他也没有得到人们的支持,连米奇也不予支持。让他苦恼的是,大学同事拒绝在高级学术职位中引进“新鲜血液”;当地无能之辈一心钻营,努力往上爬,这些人的野心也激起了他的愤怒。当评议会决定加倍提高讲师的薪水却把教授排除在外的时候,这种卑劣的表现弄得他大为不悦。有些同事面对学生的要求选择了盛气凌人的对质而不是积极的合作,让他对这些同事大发雷霆。梅奥开始认为,领导“昆士兰启蒙运动”的人为数甚少,昆士兰大学的政策是由“天生的白痴”制定的。

看来,未来渺茫,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所以梅奥打算离开布里斯班。当时,梅雷迪思·阿特金森到布里斯班在第一届道格拉斯·普莱斯纪念演讲会上作演讲,他提议,梅奥应该在弗朗西斯·安德森(ICrancisAnderson)退休后申请悉尼大学的查里斯(Challis)哲学教授职位。梅奥相信,自己作为候选人是显而易见的,除非悉尼大学有人建议他这样做,否则他是不会去申请的,所以他束手静等。一年后,他没有从悉尼大学接到只言片语,只听说正在考虑若干申请。当时,他考虑毛遂自荐,但是当他决心继续研究应用心理学的问题时,他看到了将要讲授逻辑学、伦理学和形而上学等学科的前景,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