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埃尔顿·梅奥:人道主义的倡导者和促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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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911~1913年在昆士兰的早期岁月(1)

昆士兰大学占据昆士兰政府会馆,就在该州首府布里斯班的植物园旁边。梅奥住在蒙彼利埃(Montpelier),这是一座三层楼的私人旅馆,位于昆士兰的威克姆·特雷斯区(Wickham’retrace),到大学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见过世面的昆士兰居民都认为蒙彼利埃是澳大利亚东部最好的旅馆,比悉尼的温特沃思旅馆(’Wentworth)和墨尔本的温莎旅馆(Thewindsor)都好。其优雅的氛围是由约翰·福塞思(JohnForsyth)夫人和玛塞拉·克拉克(MarcellaClark)小姐这两名温文尔雅的通神论者维持的。身着棕色亚麻制服的服务员供应午茶,正餐时,客人们身着正式礼服。睿智的谈话是规矩。在布里斯班的早期岁月,蒙彼利埃是梅奥的家。

梅奥以为,自己在伦敦的经验已经教会了自己应付没有家庭的日子了,但一年多来,他还是体会到了一种失落感。当赫伯特决定于是年5月结婚的时候,梅奥回忆起他们快乐的少年时代——远足、吹强风让祖父的鸭子炸窝,不过,这让他痛苦地认识到自身的短处。他知道,自己的世界围绕着梅奥家庭这个中心,他把家庭利益置于自己的利益之上,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服务于家庭的利益。自1905年以来,梅奥家庭一直给予自己安全、方向和自尊,可是,阿德莱德和布里斯班之间的遥远距离割断了这道自己需要的用来克服空虚和疑惑的感情暖流。

工作是梅奥克服孤独寂寞的最好办法。他是早期任职于大学文学院的人。文学院指导讲授古典文学、现代语言与文学、数学,而他负责道德与精神哲学。鉴于他的出版经历,学校选择他来编撰《昆士兰大学开业典礼正式报告》(officialReportoftheInauguraloftheUniversityofQueensland)。他被指派到考试委员会,该委员会主管进入这所新建大学和政府部门的低级职位,梅奥根据候选人的英语论文考察其语言、语法、写作能力,以及有关莎士比亚和19世纪诗人及小说家的知识。

1912年初,与梅奥共事的年轻经济学家香恩(E.O.G.Shann)接受了西澳大利亚大学的教授之职,所以,除了逻辑学、伦理学、形而上学和哲学以外,讲授经济学也成了梅奥的职责。他还计划在教育学中开一门新课程,所以刊登广告招聘一位讲师。由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候选人,因此这个职位一直空着,他的工作负担依然很重。

梅奥的课程涵盖很广。在系统经济学中,他思考在定义市场、改变货币供给、应用格雷欣法则时的问题,以及财富、信用和银行家角色之间的关系;他讲授马尔萨斯的人口论、保护性关税及澳大利亚薪金委员会(WagesBoards)的经济效果。在逻辑学中,他的两门课考察演绎的有效性、科学的分类、三段论原理、因果关系、穆勒的方法以及使用了前提的心理学。在心理学的两门课中,梅奥讲授联想心理学、洛克、休谟、感觉的意义、本体、信仰、意志、知觉、经由经验的解释、韦伯一费克纳法则、康德、米切尔论思想、博赞基特论意识、麦克杜格尔和詹姆斯论情感、谢林顿的实验以及心理学在认识论各学科中的地位。在伦理学和形而上学中,他向学生介绍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斯宾诺莎和笛卡尔的思想,以及批评他们的人士罗伊斯、塞思和博赞基特的思想;主题包括快乐论、唯心主义、经验论、诡辩法、制度、习惯和情感。

1913年3月,学校为梅奥找到了一名助理讲师约翰·亚当斯(JohnF.Adams),但是后者拒绝这个职位。因为年薪只有300英镑且持续五年,而且不允许从外面再雇人手。梅奥不得不又一次搁置了教育学中的一门课,开始另外寻找助理讲师。后来薪水提高了50英镑以吸引更多的申请者;与此同时,法律系毕业生福克斯·斯旺威克(K.Ffou:lkesSwanwick)先生接受了这个临时讲师职位。

梅奥对大学以外的成人教育感兴趣。1913年4月,学校得知英国工人教育协会秘书长艾伯特·曼斯布里奇(AlbertMansbridge)正在澳大利亚访问。通过他与工人大学的亲密关系,梅奥与该协会变得熟络起来,他热心地提议让曼斯布里奇访问布里斯班,向昆士兰大学评议会阐述该协会的宗旨。这个提议遭到大学内部人士的抵制。教职员委员会认为,工人教育协会只适合像悉尼和墨尔本这样的大型人口密集区,而学校几乎不可能受益于曼斯布里奇对布里斯班的访问。不过,梅奥自有办法。在曼斯布里奇的8月访问过后,大学评议会收到了一份经济学和经济史大学导师的补助申请,而梅奥是了解该大学导师的职责的。

梅奥接受了更多的任务。在大学里,他成为科学系和文学系的成员;在大学外,他同意对军事学院的候选人进行考核。梅奥喜欢参加学生群体和大学以外的演讲群体。1912年,他在学生基督教联盟(Christianunion)发表了题为“批评”和“实用主义的不足”的演讲;在布里斯班的澳大利亚教会大会上,他发表了关于对宗教的哲学态度的讲话。为了启发本校学生和反击大学外部的批评者,梅奥发表了一篇短文。该文否认常识性的目的——职业培训、实用知识、民主态度,并主张大学应该培养人们独立思考和调查研究的能力,而不是简单地在确立良好的专业规则和方法等方面指导他们。

当时,澳大利亚的牙科医生正极力获得职业地位,但一个糟糕的惯例却妨碍了他们,惯例不允许刊登无痛拔牙的广告。梅奥应邀向昆士兰牙科学会发表了有关职业道德问题的讲话。他这样开始了讲话:只要“他在牙医面前……张开嘴巴,立刻就有一个塞口物(双关语,含有钳制言论的意思。——译者)放进他的嘴里”。人们哄堂大笑。看来他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切入主题,论述了商人登广告而专业人员不登广告的原因。他们有保障的收入意味着社会福利受益于他们的这项特殊技能。他鼓励听众们继续提出该职业的进入要求,从事研究工作,为了他们自己的和社会的福利把自己组织起来。暴风雨似的掌声和赞扬声接踵而至,希望之火点燃了:大学将开设牙科学院。

通过紧张工作、公开演讲和发表论文,梅奥继续推进自己的学术事业。激励其雄心壮志的是早期的不幸冒险和失望的家庭。他讨厌失败,为了努力摆脱失败,他把自己的敌意转向医学专业。在已发表的论文和参加辩论会的论题中,他评论医学术语、起源、职业状况、社区服务及医生的智力。他暗示,唯有无批判力的头脑才会满足于用术语“昏厥”——病理学家表述心力衰竭的词语——来解释死亡的原因。他详细地阐明了这个培养年轻人的单纯职业是如何利用大学专业化的目的而变得复杂起来了,他由此对医生加以贬损。他谴责,医生从事着一份行善的垄断事业,从而并使他们的身份难以被人们所接受。在学生俱乐部的一场辩论会上,梅奥加人了正方:“医疗专业的公共设施应该国有化”。当辩论会结束而该动议提出以前,大学评议会的赫希菲尔德(Hirschfeld)博士和大卫·哈迪(I)avidHardie)发言反对这项动议。梅奥的答辩极为出色,以至于学生俱乐部主席提议不对这项动议投票表决就予以通过。无疑,这个结果会让受人尊敬的医学发言人窘困不已。一年以后,在他对梅西耶(CharlesArthur:Mercier)博士的《一个新逻辑》(ANewLog/c)的评价中,梅奥对该职业中混乱不堪的思想表达了蔑视:“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把推理概念建立在医学实践上的梅西耶博士,对逻辑学的意义和效用的理解如此乏善可陈的原因了。”除了少数例外,梅奥对医生的敌意是有所克制的和理智化的,他把这种敌意寓于一种机智、巧妙的幽默语境之中。

1912年,梅奥在学生中的声望提高了。这一年,梅奥把大量的精力花在对施莱登(sheridan)戏剧《圣帕特里克节》(St.Patrick"sDay)的排练上。他和香恩对演员进行了指导,但是媒体非常不友善地指手画脚,致使梅奥亲自撰文作出解释:该剧取悦了观众;有些演员成功地表演了艰难的角色;痴笑和忘记台词是由于过分紧张所致;排演比最后的公演更出色。

一年以后,梅奥帮助演员排练罗伯逊(T.w.Roberfson)的喜剧《学校》(Sch001)。这是一出空洞的喜剧,曾首次于1896年在伦敦公演过。对于年轻的业余演员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因为其场景是一所女子学院,对演员没什么要求。其情节基于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包括不为人知的身份、罗曼蒂克的爱情、遭受曲解的动机、携手私奔和重新团圆的爱情。梅奥再次撰写了评论,对舞台的彻底失败机智地罗列了托词和理由。尽管如此,有一名演员把卑劣表演得惟妙惟肖,乃至观众中有三名牧师信以为真,对演员大声呵斥。梅奥也妙语如珠:“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让副主教大发雷霆的。”梅奥的这两则批评都是鼓励性的和建设性的。

在梅奥的工作、个人生活及其对社会的观点中,宗教居于中心地位。在学生基督教联盟(StudentChristianLlnion),他发表了题为“对宗教的哲学态度”的演讲。他评论道,哲学使容易的问题变困难,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哲学的目标是真理,它不是通过模糊的描述词,而是通过建设性的、不偏不倚的批判主义来解释过去的。为了例证哲学方法,梅奥概述了拉普拉斯(La—place)宇宙机械论中及廷德尔(Tyndall)对祈祷效力攻击中的弱点。他断言,只有心理学、历史学和社会学——的确不是自然科学,才能帮助我们理解人类的价值观和社会。宗教是向每一代人传授文明生活价值观的至关重要的手段;宗教的价值标准和习惯依据的是先例而不是理性,由于这个原因,宗教有时似乎是矛盾的、不清晰的。关于对宗教学说的攻击,尤其是某些科学家(其学说的矛盾之处并不比基督教教条更少)所作出的攻击,教会必须稳妥而小心。宗教学说是些颇有价值的起作用的假说,它们得自经验事实。在这方面,一个重要的事实是,“个人情感的友善和亲密对于最高形式的宗教情绪是必要的,而且经由这种情绪,对于社会延绵不绝的福利和进步也是必要的”。

梅奥强调了宗教机构的稳定性作用以及它们在帮助年轻人学习社会生活的习俗和惯例方面所给予的支持。为了改善社会生活,他也提倡对宗教惯例进行不问断的改革,但不是彻底的变革。当罪孽被遗忘、忧虑被揭露的时候,当个人孤立被消除、社会意识和同情意识得到鼓励的时候,尤需如此。梅奥相信,宗教皈依可以使利己主义者转变为利他主义公民,从而有益于社会。但是,当走向极端的时候,宗教修行可以造就圣人和神秘主义者;圣人从来不会忘却罪孽感,而神秘主义者却总是从事不切实际的活动。因此,宗教实践的缺点是,虽然它可以向人们展示一种更好的方式,但却不能让人们得到这种方式。“当人类发展到一定程度可以探明个人情感中最深沉、最真实以及最复杂的感情时,那么他的宗教情感——作为所有情感中的最崇高者——要求一个他可以感觉到个人情感的对象”。1912年末,埃尔顿内心的这种渴望在多萝西娅·麦康奈尔(Dorothea:McConnel)身上找到了对象。

多萝西娅·麦康奈尔出身于昆士兰最受尊敬、最著名的家族之一。其祖父是曼彻斯特的大卫·坎南·麦康奈尔(DavidCannon:McConnel,1818~1885年),曾在爱丁堡大学学习自然科学,1840年扬帆来到新南威尔士。他拥有私人收入,这使他能够与拓荒者们前往不同的畜牧区挑选和囤积土地。1940年,他获得了克雷斯布鲁克(Cressbrook)镇布里斯班河沿岸的土地,成为海岸与达令(I)arling)山脉之间的第一个定居者。他引进了纯种短角羊,蓄养了一流的牧群。1948年,他在爱丁堡与玛丽·麦克劳德(MaryMcI七od)结婚,并把她带到布里斯班,为她修建了本镇第一座石头房“布林芭(Bulimba)”。在其220英亩的牧场上,他对众多谷物品种的培育进行了试验,饲养了50头纯种奶牛。他帮助创建了布里斯班长老会,是著名的新南威尔士银行(BankofNewSouthWales)首批地方董事之一。他迷上了自然科学研究,把鸟类学和地质学标本、石陨石和贝壳寄往曼彻斯特博物馆。他多次造访英国,在最后一次拜访的过程中于一次手术后突然去世,他所收集的珍贵的陆地贝壳和海洋贝壳转到布里斯班博物馆。

他的儿子詹姆斯·亨利·麦康奈尔(JamesHenryMcConnel)出生于1850年。就像其他七个孩子那样,詹姆斯也是在克雷斯布鲁克长大的。他在爱丁堡学院(EdinburghAcademy)和剑桥大学学习过。1869年,他接管了克雷斯布鲁克镇的大权。他是把冻肉发往伦敦的首创者,还促进了昆士兰铁路的发展。1876年,他娶了昆士兰州的玛丽·伊丽莎白·肯特(MaryElizabethKent),1877年,他的大女儿多萝西娅出生了,后来又生了五个女儿和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