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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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观瀑(上)

衡安道束腰子的寒州往南的连绵起伏山势中,有一匹天下闻名遐迩的大瀑布,名为匣口瀑布,气势雄厚,被列为当今天下第三大瀑布。俗名为匣口的大瀑布来源于横穿大陆南部东西两端的天江,天江起源又来源于西南边的高耸之原,途中几经大山,其中又尤以在大拦山这儿形成的瀑布最为凶猛,从原先二百多米的宽阔紧缩成四十多米的狭窄之道,最后从高达五十米的断崖上如塌天一半崩陷下来,其壮观迫人气势,无观者不由心震撼。

当今文坛便有不少诗人词人出文赞美,不论是豪放派还是婉约派,都有各具千秋的佳词文章。而在这其中,又以一首豪放赞誉诗流传最广,倍受天下士子推崇,为当今文坛一位巨擎阎书详所作的《听声》,人间不闻九天声,此生不至小匣口;纤腰紧束几许深,满天诸神万斧横。

衡安道一地,也正因为这匹匣口瀑布而声名大震,民间更是传出“入衡安道而不入匣口瀑布尽枉然”的大夸之语,可无法反驳的是这句话说的还真对。

在衡安道生活了十几年,梁千羽呆在西边的蓟州没有机会出来,其后的五年江湖行和半年西北行,因为路线的差别,梁千羽再次错过,这次出蓟州而往东经寒州,路线再也没有差离,梁千羽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弃之不去。

马车往南折入一条小道,春节没过几天,柔风已然渐渐和煦,春回大地,现在的匣口瀑布虽不如夏季那般天江大流的极盛时节,可这时也差不离多少了。

中年之姿的苏半岭始终如一的骑着黑马护在马车一边,沉默不语,这个在百易营中连袁千幻都要称赞不已的武将,每次作战必冲锋于最前,沉默寡言却从不做无谓之事,只是不断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语言,隋渊明这次让他随行出来,保护梁千羽是一回事,更多的还是想让他能够了解到梁千羽,也能让梁千羽更加深切的了解到梁军。而至于车前板上的那位赶车少年杨六,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市井痞子模样,能处世,可以为梁千羽抹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同时处于外面,性格却是完全相悖,杨六是一个闲不住嘴的人,苏半岭则是一个讲不开话的人,所以一路下来,几乎都是杨六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喋喋不休的向已近四十的苏半岭诉说,讲到了最后发现对方闷言闷语,更是闷气,索性不讲,大感无聊。

马车不大不小可以容纳四五人的车厢内,伤势几乎好了大半的梁千羽将江湖器榜第六的碎月剑搁在腿上,轻轻抚摸,作为器榜第六的名剑,碎月确实拥有足以称上第六的外貌,剑身呈现出一种幽冷的月白之色,一眼望去,更是让人恍惚看见剑身中有无数月光荡漾,宛若青波流水,霎是迷人,如若以此剑对敌,剑身月光更是可以璀璨的破碎开来,更是有一种细嫩柔和之美,其妙不可轻言。当然,作为一柄登入器榜的名剑,碎月剑除了外观足够幽美以外,其无气而发的幽冷剑势更是惊人,绝非普通长剑所能拥有。

剑为死物,这是很多普通人的看法,但在大多数的剑客眼中,剑又是活物,是一种有灵性的存在,需要你不断的对它好,否则绝对会与之陌生而导致“背叛”。碎月剑是一把陪伴梁千羽从小到大的剑,除了那次的五年江湖行和上次的半年西北行没有带上碎月外,其余外出或是修炼,皆与碎月剑呆在一起,这种长时间相处之下所诞生出来的感情,绝不就弱于其它感情。

车厢中,闲淡无事而养性的许涟漪靠着另一面车窗,看着外面风景,并不理会一老一少两人的聊天,只是“孤芳自赏”。

传奇一生更将在史书上传奇千古的南宫正略带嘲讽道:“寒州虽不是用武之地,但因为经略使韦横束的存在也佣兵一万,不可算弱师,你小子不怕死的看似豪气闯进寒州,大言不惭要杀掉韦横束,真的假的?”

从四天前老人登上车后,就一直没给过梁千羽什么好脸色,言语之中更是讥讽居多,好像无论哪点都看不上他似的。

才在不久之前豪言过的梁千羽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怒道:“老头儿,你也别讽言讽语的,你看上看不上我,谢仙灵都必须要嫁给我了。我也知道你应该是以谢仙灵长辈的身份来看我这个……孙女婿,但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再这么对我,信不信谢仙灵嫁过来了我让她不好过?”

威名满天下的老人南宫正吹胡子瞪眼:“你敢!?”

不甘示弱的梁千羽针锋相对:“有什么不敢?”

南宫正看着这个让他牙根痒痒的臭小子,气势终于弱了几分。对于那个一直被他当做孙女看待的胭脂榜探花,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南宫正生怕这小子真给谢仙灵“穿小鞋”,只得暂时弱下去。

偷得一丝清净时分的梁千羽轻呼了一口气,右手食中二指并在一起,从碎月剑泛白剑柄处开始轻轻抚掠,沿着剑身摸下去,直至剑尖,又轻轻抚掠回来,如此反复,经久不息。

南宫正靠着车窗,起先没有看出来太多的门道,不过在剑势逐渐强盛之下,终于发现端倪,忍不住咦声道:“李阁蒸的剑?”

梁千羽斜看向南宫正,淡然问道:“剑族李家现任家主李阁蒸?”

南宫正点头道:“春夏秋冬四季变化,李阁蒸的四季剑,错不了,你这剑势上的气势和他一模一样,嘿,小子,你踩了什么****运才碰上李阁蒸这个老家伙,而且还能让他赠你剑法?”

梁千羽直接无视掉老人的嘲讽:“不是那位老前辈亲传,而是燕仓道的留宗宗主古冬春,我与他有过一战,在那一战中,他曾经有意无意的把他的冬夏和春秋两剑教给我,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琢磨其中真意,入门不入道。”

“古冬春?”南宫正疑惑了一声,忽然想起来,“燕仓道独一剑古冬春,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只是可惜,从你的大致剑势上来看,就能知道他的造诣连李阁蒸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从燕仓道回来之后,梁千羽无数次钻研过古冬春的那两剑,可始终不得要领,这时听到南宫正的嘲讽,顿时腆着脸笑问道:“怎么?南宫前辈对那位剑道前辈的剑法有一些看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来来,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嘛。”

南宫正轻轻一推掌把梁千羽的脸拍过去,面无表情道:“开心的只会是你吧,再说了,我凭什么教你?你小子一点尊师重道的思想觉悟都没有,老夫要是教了你这么个白眼狼,那不是助纣为虐?”

在此事上绝不要一点脸皮的梁千羽连忙凑上前,绕到老人身后,两手直接搭在老人的肩膀上,轻轻揉捏:“什么不尊师重道啊,只要南宫前辈给小子指点一二,小子给前辈捏脚捶腿……半个月。”

南宫正翻了个白眼:“剑势万里风和月,一剑千古四季觉,李阁蒸的剑道啊,天下多少人不想要?没有十万也有三四万了吧,半个月,亏你想得出来。半年,不二话价。”

梁千羽咬了咬牙,脑中想起古冬春用出这两剑时的嚣张霸气,顿觉心悸,一咬牙道:“好,答应你了。”

许涟漪回头望了一眼,无奈一笑。君上这个人,表面上看去还真是不拘小节,无论是对水姨,还是对那骑战第一的邹闻道,亦或是国圣隋渊明,虽然他是梁王,但却从来不摆梁王架子,相反还是一副遵从后辈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他竟会是一国之君。这样的君上,恐怕还真是世所罕见吧。

就在此时,从车门外传来了杨六的叫声:“公子,前面马车不好走,得步行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