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初起之时,梁千羽将昨夜定下的计划说与了众人,现在的匪军听他任命,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说什么,手底下的人就做什么。押运缁重粮草的十余辆大车由六队队长张人之率领的两百人守着,走在匪军的最后面。
梁千羽驱马走在最前侧,身边跟着的是李牛牛等队长。匪军分成两部分,和先前奇袭遮龙山一样,主攻一方率先走在前侧,余者慢上一步随后跟上。
出行至今贡上了不少良策的封生平静道:“蕃篱岗由岩山镇圩兴校尉宝长机守护,只是一个连城池都没有的山岗,南来北往的人若想过去,必然得经过他的同意。其内有驻军一千,人数算不得多,不过也不好对付,毕竟是正式制军,拥有优良装备。但我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一旦这一战开始了,那么匪军在燕仓道可就是过街老鼠了。”
梁千羽提缰驱马,白袍裹身,身后跟着的是一千四百多名匪军,只见他耸肩道:“匪军在幽州境穿梭现如今恐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所不知道的就只是我们的行踪。这一战打了,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可同样的也会加快我们的步伐。只要出了这两百里幽州境,那么他岩山镇的磐石军,就没有道理再继续追着我们了。”
梁千羽没有再向封生去解释什么,而是平静喝道:“李牛牛,马牧伯,燕板水,杜言齐,你们四人各自率领队下众人,随我前去拿下蕃篱岗。”
身后四人齐声应是。
从长蛇匪军中,一共近八百人从中掠出,跟在了当先以梁千羽为首的五人身后,加快步伐由东折南而去。
梁千羽一走,剩下的人自然就交由陈嘉艳暂管。
当先七百多人,骑马者不过几十人,大多皆是提刀步行者。
从此处前往那蕃篱岗有四十多里地,大概在正午时分应该能到。
……
……
日头渐渐生起,蕃篱岗的一片白色营帐中,居中校尉营帐中,负责此处军营的宝长机正坐在案桌后面,忽然有一名士兵冲进营帐,直接跪在帐内,急切道:“报,宝校尉大人,北边十里地外,发现有一只七八百的队伍正在行来。”
穿一得体便衣体肥臃肿的宝长机愣了一下,问道:“七八百人?是群什么人?”
这名风尘仆仆的斥候军回道:“回大人,经前方斥候勘测,是那祁天山脉匪军。”
一听此言,宝长机唰的一声站了起来,臃肿身材连带着身后宽椅直接倒地,“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是匪军?”
斥候坚定道:“与岩山镇那边传来的画像相同,领军的是身穿白袍的梁千羽。”
体态臃肿的宝长机一脚踢飞了案桌,怒气冲冲:“他匪军何来的雄心豹子胆,正面朝我蕃篱岗而来,是看不起我宝长机?传令下去,整顿全军,披甲佩刀,随我出战!”
在这蕃篱岗养身养到两百多斤的宝长机倒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安排在军中的祖宗,在现如今这个乱世,各地皆是开始重视军中武将,所以别看宝长机如今这因为富态生活而身体也富态的不成样子,可那一手宝式刀法,却也使得他在磐石军圩兴校尉这个位置上坐的稳稳当当。
命令一下,整个蕃篱岗各个队长立即召令集人,仅仅是半柱香的功夫,蕃篱岗作战士兵总共一千人,集结在演练场上。
在这蕃篱岗作威作福多年不曾披甲的宝长机再次披甲,骑在一匹健硕战马上,左手按着一把挺阔长刀,面目冷肃,威严顿生。
宝长机目光在一千多人的身上缓缓游弋了一番,朗声道:“兄弟们,现在在我们的北边,那个叫我们磐石军给赶出来的不成气的匪军,他们逃到了这里,他们要从我们这里经过,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觉的他娘的他们这是在看不起我们,他们觉得他们能轻松跨过我们,你们觉得是吗?”
“不是!”
“不是!”
“不是!”
声震滔天,气势雄厚。
宝长机怒吼道:“那就随我出战。”
……
……
匪军与蕃篱岗驻军两军相对而行,用时更短,仅仅半个时辰,便在一处空旷地带相遇,一边披甲佩刀,一边布衣拙刀,两方对比,实在是差距的厉害。
对于圩兴校尉宝长机的主动出击,梁千羽有些微怔,不过旋即又笑,宝长机主动出击,估摸着也是自己的行为激怒了对方。梁千羽摇摇头,他的本意本就是如此。
蕃篱岗驻军中,宝长机提刀而出,臃肿身材在甲胄中显得极是别扭,待看到对面一片的穷酸模样后,不禁哑然失笑,随即只见他发出一声大吼:“穿白袍的小白脸,可就是那匪军头领?敢不敢来和爷爷战上一场?爷爷让你一只手!”
梁千羽按马不动,两军对战,大多时候都会在战前以狠话来在气势上压过对方一头。梁千羽对这些东西不擅长,也不在意。只是偏头对着李牛牛等人道:“按计划行事!”
随即,自匪军中,马牧伯率先率领一队开始冲杀。
宝长机眼见如此,顿时又笑,对方没头没脑的这样冲上来,不是挥霍般的送死,又能是什么?而看见这个,原本愤怒的宝长机也就有些兴致缺缺了,对付一个沙场菜鸟,实在没什么意思。更何况无论是士兵强度还是装备优良上,他的军队都要领先于对方,这场在一开始就被他认定了胜局的战斗,其实不过是他带兵走上一场罢了。
宝长机轻轻一挥手,身后排列整齐的军队,武器皆出,随即又整齐冲了上去。
两方人马,瞬间交织在一起。
马牧伯欣长身姿坐在马上,手中那杆一丈五的长枪在战马两侧不断抖动,一骑当先,勇猛无比。
蕃篱岗大军瞬间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而马牧伯的队下众匪,此前因为点墨山山下劫杀的那场大战,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九人,匪军人数本来就少,故而也就没人来给他补充。此时这一百五十九人已经随着马牧伯深陷敌阵,被对方包围在内。
但诡异的是,蕃篱岗众军并没有发挥出那种包围的优势,瞬间击溃对手,而是陷入到了一种焦灼。
身处外围的宝长机见到这一幕,不禁大怒,厉声喝道:“给我杀了他们!”
只见马牧伯队下匪军,四人为一组,背靠背的前行移动,互成无死角的阵势,竟是生生的将蕃篱岗军队拦在外面,不得轻易进入。
而就在这时,梁千羽亲率一队,拍马而来,挑战。
宝长机见状,冷笑一声,亦是拍马前行,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