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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丢失

“刚才和我一起坐在这儿的女孩出去了?什么时候?跟谁一起?”傲清风皱皱眉头,刚回到餐厅就听到侍者说明日香已经付账离开了,这让他不禁有些头疼。

侍者心里暗骂:你这小鬼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扔在餐厅里不管,两个小时还没回来,现在还有脸问这个,真该一辈子打光棍。脸上却保持着谦卑的微笑,用一种客气的语气回答道:“刚才和您一块就餐的那位小姐在半个小时前就独自离开了。”

“那她把饭吃了没有?”

“没有,那位小姐看起来很焦虑的样子,急急忙忙地就付了帐走出去了,饭倒是一口没动,为了腾出席位,点心和菜肴我们已经收下去了,如果小先生你需要打包带走的话,我们很乐意为你服务。”

傲清风低下头沉思片刻,说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们快点加热好打包过来,要快点。”

“请稍等。”侍者退到后厨,三分钟后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走了出来。

傲清风接过饭菜,点点头算是表达谢意,随后扭过身冲了出去。

刚推开TEPPAN‘YAKISUTEHKIHOTARU的玻璃门,正午耀眼的阳光就直刺过来,饶是以傲清风的瞳力都在一秒间出现了幻视,只觉得满眼都是白晃晃的人形,渐渐清晰之后,才看清街道上的情形。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刚从这条街道通过,不少饿着肚子的年轻人脱离了大部队三三两两地找着便宜的饭馆解决肚子问题。

一眼望过去,这个本来就属于东京市繁华区的街道上全是各色各样的人,傲清风叹了口气,这样还怎么找人,连走出这条街道都成问题了。

随手把饭菜挂在刀柄上,快步融进了人群。

在这个异国他乡的街道上,傲清风独自一人寻找着同样独自一人的明日香,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那种格格不入的仿佛永生的孤独感再一次侵袭了他。

她一直都很听话。在拥挤的人群和车辆间傲清风突然这样想。

虽然她又单纯又中二,有时候还喜欢做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强迫他这个虽然外表年轻,内在却完全是一片腐朽的怪物穿上一点都不符合他风格的衣服,或者老是冲着他脸预谋不轨。但却意外的是个很听话的好孩子。

还记得他们一起去找刀斋狂鬼的那天,傲清风让她一个人呆在医院的长椅上不要乱跑,老实说他当时是不信她能够老实坐着不动的,因为从黑泽夏木那里他得知这位大小姐是多么的难伺候,面对她时没有人不是小心翼翼地。因为她老是逃。

她曾经趁着司机加油的功夫别开车门逃了出去;还从东城家的私人军火库里偷出几枚烟雾弹,逢人就扔,搞得整个东城家的别墅乌烟瘴气,然后她趁乱又逃了;最过分的一次甚至以死相迫,就是要逃出去,逃出那个……或许是家的东西。

傲清风答应黑泽夏木好好看管她,这是他和小辈间的交易,虽然他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气度,但作为一个还算讲诚信的人,一旦答应别人什么就会尽力去做好。

所以帮刀斋狂鬼打通经脉之后,他急急忙忙就到长椅边,深怕这位大小姐又脚底抹油,跑了。

以她劣迹斑斑的逃跑履历,这事再正常不过。

但她没逃,那时候,晚春上午的阳光温和慵懒地透过大门照耀在明日香的卷发上,她就在那里恬静的坐着,把白色的贵族帽拥在怀里一本正经地发着呆。

已经连最糟糕的结果都想到的傲清风当时就愣在那里,意外的……听话,还有,意外的……美丽。

傲清风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几朵闲来无事的白云在天上飘动。

傲清风明白,他一开始就明白明日香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一块迂腐的木头,他是一个活到该死的年龄却没死的怪物,什么没看过,又有什么没经历过?他早就没了感情,在那个,不,那些事情发生之后,他的心就完全死寂了,催促他活着的动力就是对道的追寻,若没有这个,恐怕他和刀斋狂鬼一样早该归尘了。

他之所以没有如同刀斋狂鬼劝诫的那般从明日香身边离开,是因为他也明白,明日香对他的感情就像满天飞散的樱花一样,只是暂时飘在天上罢了,最终还是要沉进泥土里腐烂殆尽。这只是不懂事的小女孩的一场不懂事的暗恋,在她还算漫长的岁月里终究会被忘掉。

只是,这样的她为什么会突然不听话了,一个人从餐厅里跑了出来。没有他的保护万一被心怀不轨的人认出来,那后果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离开?

他终于走出了街道,眼前猛地开阔起来。

突然,他想到了。

他离开的时候,明日香说:那你一定要在午饭上来之前回来啊。

这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还要去完成那个死人交托给他的承诺,比起这个,一顿午饭吃不吃又怎么样呢?所以他敷衍地说:很快的。

那烦人的女孩偏要再问一边:真的吗?

他只好说:真的。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不是真的!他违约了,违反了一个无比信任他的一个女孩的约定!他没做到,他迟到了半个小时!他做了件愚蠢至极的事情。所以……

她离开了!

她在哪?她会在哪?她能在哪?傲清风握了握拳头,一张白色的硬卡突然从他身上掉落下来,是电车站的两个女孩送给他的祈愿卡。

傲清风的脑海里闪过一阵电流,今天早上临走时的一段对话从他记忆中醒来。

那时候,两个人在车里,明日香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望着车窗外微笑着对他们挥手的黑泽夏木,用一种失落的语气问道:“呐,桐人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公园吗?要是这次去的是那里,就好了。”

“哪个公园?”傲清风的脑子有些短路了,他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明日香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就是那个公园啊。”

“所以说是哪个公园啊,我真不知道名字啊。”

“笨笨笨!是千鹤子公园,这下你可不许忘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呢!”

“是吗?我记住了。”

“千鹤子……”傲清风嘴里念了一遍,你会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