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不修边幅的小发竟然恋爱了,让我始料未及,女朋友是管理学院的一个大三女生,见过几次,她是我们让小发请客最好的理由了,那个女孩子很安静,在饭桌上不会给我们敬酒,和小发也没什么交流,不象滨滨,一到酒桌上会和大家每个人都喝一杯,她的理由是:让他们每人多喝一杯,他们就会和我少喝一杯。她会不停的给我夹菜,告诉我少喝酒多吃菜,一定要把身体养的胖胖的;还有滨滨如果说什么话让我觉得不对,我会在大家面前公开指正,她却还陪着笑,当面给足我面子,背后再算着我欠她几拳或是几脚------其实滨滨的小脾气也不得了,有一次我在她寝室下面等她,我买了张《体坛》,正在看AC米兰和国际米兰德比的精彩文字评论,她下来了,我举着报纸和她一起走着,她很不高兴,认为我就关心足球,一点都不关注身边的她。她只有一次不给我面子,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耿耿与怀,因为头一天我答应她不再上通宵网了,而第二天她等我吃饭的时候我还在补头天晚上的觉,她生气了,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生气,我知道她身体不舒服,想喝粥,把她安顿在常去的小饭店后就开始一路狂奔到食堂,排队买了一盒绿豆粥一盒鸡肉粥,在回小饭店的路上,由于那劣质的一次性饭盒太没有硬度,致使三分之一的粥喂了我的裤子,到了小饭店她还没消火,我又碰上对面寝室几个同学,他们来喝酒的,非拉着我也一起,我兴致勃勃地到那桌上,还没等喝,就看见滨滨把两盒粥都掀了然后跑了出去。这是唯一一次她让我在别人面前跌份。现在回忆从前我知道她很任性,但是我更任性,她对我只有那么一次算是不错了。
小发的女朋友和我们没话说,小发也好象不会说话了,就是一直傻呵呵地笑,然后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我们的祝福酒,老马一般会说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等等;响子会扯上两句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之类的话;我说的一般简明扼要言简意赅“结婚时候我出500,多了没有少了不行。”裸奔一般沉默,只喝酒,笑笑的事对他刺激太大了,本来就话少的他难得开次口,本来不怎么喝酒的他酒喝的却开始不比我们少了。
高谈阔论中,我知道响子开始喜欢一个叫洁的女生,老马嘴边也会常挂着个叫琴的女孩子。
“响子,你这么天天在人家寝室楼下面等也不是个事呀,人家知道么?”老马说。
“应该知道。”响子的语调很深沉。
“什么叫应该知道,你调查清楚没有,人家现在是不是名花有主了。”小发接道。
“我跟踪了半个月了,她身边除了同寝室的女生以外就不再有人类涉足了。”响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让我想起二铁的一句名言:黑暗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我们却用黑色的眼睛去看****。
“赶紧表白呀,可别让一根狗尾巴草插到那啥上。”我赶紧补了一句。
“什么狗尾巴草,敢侮辱我的天使,自罚一杯听见没。”响子还没喝多,竟然听出我不怀好意。
“得,喝完了,老大别动怒哦,详细介绍一下吧。”我只能为刚才的调侃赔不是了。
“上自习很偶然的机会看到的,她喜欢固定教室上自习,我本来最讨厌大教室了,因为那天小教室没座了才去的,结果遇见了我的洁。”响子陶醉的回忆着。
“我靠,还你的洁,孙艳姿吧?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她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酒精的刺激下让我们放声歌唱,野狼嚎般的歌声吓走了刚推门进来准备就餐的一对学生情侣。
“你怎么知道她叫洁?”一向思维缜密逻辑推理能力很强的裸奔发言了,可能他觉得他再不说话就有点太那个了。
“她下自习回去的时候我偷看了她占座的笔记本。”响子骄傲地一挺胸。
“你怎么知道那个是她的笔记本,可能是她们寝室同学的呢。”裸奔的怀疑精神让我们钦佩不已。
“她自习过程中上厕所离开的时候我偷看了她桌子上的书,书上写着她的名字就是洁,还有她的班级和寝室号。”响子的调查工作还真到位。
“你自习过程中离开偷看了她上厕所?”被酒精烧的有点迷糊的我瞠目结舌地问。
“我靠,我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呀。”这次响子倒没因为我听错而愤怒,也许他还真动过那念头。
“大家就不能关心一下我么?”老马悠然自得地说。
“对了,你那位怎么样,隆重推出一下吧。”响子对洁也就知道这么多,乐不得赶快转移话题。
“我和琴在网上邂逅。”老马开始拽词了。
“我靠,整半天网友,还邂逅,泄了以后?”小发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我们也跟着起哄,就裸奔又开始安静了,并且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听我说完啊,这只是开始。”老马的形象在我眼中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单田芳老先生的影子。
“赶紧说,怎么跟评书似的,还准备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呀。”响子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在网上聊了一夜,十分投机,然后相约见面,她惊讶于我的潇洒,我感叹于她的美貌,我们走在了一起,十分自然,谁也没觉得仓促,但是谁也没有确定关系这类通俗的提议,也就是,我和她现在纯属于精神交流,没你们想象的那么龌龊。”老马沉浸在那段遐想中。响子羡慕的表情油然而生,小发和他的安静女生耳语着,裸奔仿佛在回忆他和笑笑那段开心的日子,我的整颗心里想的都是滨滨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呀。
在大家都纯洁的时候,总是喜欢向大家炫耀自己的性知识,好象每天都出入红灯区,从来不会有多余的荷尔蒙分泌似的,而大家都有历史告别纯真以后,又开始拼命表明自己的纯洁,好象从没见过女生,即使有女朋友也局限于拉手这个境界似的。每个人每天都有来自于不同方面的困扰,有的是学业,有的是感情,有的是工作,有的是人际关系,总之每天都心事重重,好象每个人都欠自己100吊铜钱的样子,不是最近比较烦,而是毕业后整天都是烦,烦,烦,这就是我和我身边的这拨人的共同表现。大学四年给大家的就是这些么?如果用这个问题问我,我会说:“无聊,别理我,烦着呢!”
郑智化的那首歌好象是这么唱的:“我的包袱很重,我的肩膀很痛,我扛着面子流浪在人群之中,我的眼光很高,我的力量很小,我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偷偷跌倒,我的床铺很大我却从没睡好,我害怕过了一夜就被世界遗忘,我的欲望很多,我的薪水很少,我在台北的马路上迷失了我的脚……”仿佛一瞬间,每个人都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各个大学都在尽最大努力,扩招再扩招,每年象发小广告一样用最大的发行量把已经迷失了方向的大学生们散发出去,还给社会,而残酷的社会让很多大学毕业生开始变的无欲无求,然后被同学被母校被社会再被自己遗忘……
我唯一想做的和能做的,不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不是带领人民群众奔小康,不是先富起来,然后带动剩下的人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后富起来从而达到共同富裕,而是我要滨滨在我身边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做不了致富的领路人了,但是为了更好地融入新时代,我不得不选择考研了。
对于考研这件事,我还真的没认真思考过,虽然满口答应要和滨滨从不同的港口出发,在相同的终点会合,但是我的目标和动力就是和滨滨会合,真考起来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还真没仔细想,考南京应该是一定的了,因为滨滨认准了那地方。虽然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快五年了,对这座没有前景的省会城市没有一点好感,包括这里的人。次要原因是:想当初来报名的时候,从火车站到学校打车花了20块钱,后来回家次数多了就知道我被黑了,从学校大门口到火车站打夏利应该是七块到八块,打桑塔那是八块到十块,妈的那该死的出租司机,我初次来就宰我,就不知道第一印象多重要呀,你丫给整个城市摸黑了知道不。非主要原因是:土!这的人长的还过的去的穿的特土,穿的还过的去的长的特土,走在街上的感觉就跟上山下乡似的,偶尔有外表和衣着完美结合的都是操着外地口音的。没有视觉美的冲击,天空都没有了颜色,当然还有我听不懂的方言。主要原因是:气候不好,很少有艳阳高照的时候,天都是灰蒙蒙的,看不到蓝天也就算了,夏天热的让人恨不得把皮都扒下来,走到哪都免费洗桑拿,冬天潮的被都能拧出水来,没有暖气,寝室又不让用电热毯,除非喝多了,要不每天晚上都得被冻醒。
至于专业,因为我对本专业一直没有什么兴趣,专业课上学的知识也没在我的脑海里掀起过什么波澜,虽然据说电子专业在社会上很热门,但至少大学四年上完,我的收音机坏了我只能把它扔掉再买个新的,要想修估计那也是研究生以后的事情了,大学四年教的专业知识和这个行业的知识相比,充其量类似与刚学会叫妈妈的小孩和研究生的差别,到公司前几年一般工作都是打下手的,基本被定格在车间中级工人的岗位上,想要提升到生产线长也要等下届或者下下届的学弟学妹们接班以后。不过有一哥们毕业后竟然去了一家军工单位,据说研究提高导弹精确度的芯片,中俄合作演习的时候我就捏了一把汗,生怕那哥们负责的芯片出点问题再一导弹把人家俄罗斯哪个航母干沉了。小时侯梦想学点高精尖的东西报效国家,最次也得做个科学家,当听说清华和北大两个大哥毕业后“自甘堕落”,一个养猪一个卖猪发家致富了以后,我知道做“科学家”只是童年时常挂在嘴边用来得到大人夸奖的一个普通名词罢了。
学医,肯定是不适合了,看到或听说太多的医疗事故,更多的病人因为没钱医治被医院推出大门回家等死,医院整个成了穷人的地狱,地狱里还能有白衣天使么,我很怀疑。不过有几个小护士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大学的时候经常有献血车停在大门口,几个小护士在宣传鼓励天之骄子们义务献血,虽然血都是免费收的,听说在医院里可是价格不蜚,我一时冲动,撸胳膊挽袖子上了献血车,小护士眉开眼笑刚要动手,看到我那并不粗壮的胳膊以后,她竟然说我别献血了,整的我挺感动,还死气白赖地非要献,结果她说:“不是不让你献,看你这体格,怕你献了200CC我还得再给你打400CC回去。”
学法律?高考差点就想考中国政法了,学法律的思想直接来源于对港片里那些在法庭上戴着头套,四处走动,神情激昂,能言善辩最后维护正义惩恶扬善的大律师的崇拜,后来看到电视里开庭的转播场面发现,律师们除了个别秃顶的戴个黑色的假发以外都是本来面貌,没有那大波浪状的发套,连站起来的自由都没有,发言都是照稿念还经常磕巴。法律这个专业从此被我无情地屏弃了。
学数学?虽然小学因为珠算又快又准在班级后面的荣誉墙上贴了不少写了我名字的小红花,但只有我知道那是小时侯学钢琴的结果。初中参加全国希望杯数学邀请赛,我46分的成绩竟然还得了块铜牌让我骄傲许久,后来才知道,参赛的最次也能拿个第三名,敢情不知道多少人并列呢。高中数学老师是一刚从师范毕业的毛头小子,忙于结婚生子,作业也没人批,随便写上点阿拉伯数字都能换回来一大堆对号。我们都能理解他,毕竟“洞房花烛夜”在人生四大喜中排在“金榜提名时”之前。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屁股超大,我和同学打赌说他一定生儿子,因为我听说屁股大的男的生儿子,可惜我输了一顿午饭,不过我对自己不大的屁股,开始充满信心。
学化学?还记得高中刚接触“摩尔”这个单位的时候,老师说难理解,学生就都觉得简直无法理解,老师分析的越详细,大家就越糊涂,要是摩尔本人来了非气的一头撞死。现在想想,要是我解释,摩尔就是拉的工工整整的大便,一摩尔就是一堆大便,一百摩尔就是一百堆大便。既深入生活,又生动鲜活,多好理解,其实老师要不说难理解大家也没感觉。真怕学化学再碰上个什么老师说难理解的单位,放弃。
学计算机?要说电脑那咱可是当仁不让,星际,魔兽,CS都属于高手行列,暗黑,三国那是通关无数次,就连拳皇的电脑单机版咱都玩的噼啪作响,WINDOWS自带的几个小游戏都能闭着眼睛玩了,电脑里联众,QQ,MSN,ICQ,雅虎助手,泡泡糖,传奇,奇迹,那是装了一大堆。一打听,考试不考这些,考编程,什么VB,C语言,就记得小时候维C没少吃,VB?编程?我宁愿去和小女孩边唱歌边劳动:“编,编,编花篮,编了花篮我上南山,南山开满了红牡丹,朵朵花儿开的艳……”
学英语?虽然除了四级卷子以外阅卷无数还没不及格过,但是想起了大学时心血来潮跑到英语角想提高下口语的惨痛经历:只见角落里的人是摩肩接踵,个个滔滔不绝,凑到跟前发现,几乎都是初一英语情景对话里不超过5个单词连读的对白,而且带着各地的口音,可能有南加洲的,有伦敦街头的,不过就我听来,一部分离唐山不远,一部分远在广东附近,大部分属于土生土长,怕被他们带坏了,回来听《疯狂英语》,怎么感觉李杨也变味了,敢情是听了那唐山味的英语,听正宗的都觉得有点旁门左道了,死了那份心吧。
学地理?小学底子就没打好,到现在我只能靠想着学校北门在哪个方向然后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来分辨各个方向,在教学楼里绕几圈看不到大门了,也就失去方向感了。在家把电视的频道按照中国地图的分布排了个顺序,老爸看完了山东台往下一按,宁夏映入眼帘,敢情我把山东都干西部去了,我记得山东现在的所在应该是伪满洲国的地界,直接把它划归辽宁了。
裸奔提议我考中文,原话是这么说的:“思凡,你虽然不喝酒就话少,但是你学会说话好多年了,虽然汉字写的不怎么样,至少比你的英文更容易辨认,考中文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从上小学到上高中,我的作文就是全班甚至全年级的范文,“虽然字写的有点象蟑螂,但还是很有思想和创意的。”这是语文老师给我的评语。而且虽然没考过普通话等级证,我的普通话足以保证我国人交流没有大的障碍;估计《康熙字典》里的字我能认识超过一半;虽然没看过《四库全书》,但我知道这本书是在和绅和大人领导下,有十六个总裁,十个副总裁,三百六十个下级官员,四千三百多人的共同努力下完成的。我还知道康熙和韦小宝拜过把子,建宁公主把吴三桂他儿子给阉了。那些来中国的外国留学生就不一定知道了吧。从初中开始就开始笔耕不休的我,也该收获点胜利果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