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阔端与萨班凉州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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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会谈的经过及结果(1)

一、阔端与萨班在凉州会晤

阔端召请萨班的诏书,可谓恩威并举,虽说是邀请,但也明显含有如不服从则将使用武力相威胁的意思。在萨班赴凉州前,吐蕃各地方势力各教派势力在此关键时刻,必然要进行广泛的接触,充分商讨对策,并把希望寄托在萨迦寺主持萨班身上,萨班更要同各地方势力各教派势力广泛接触,认真分析各种情况,尽量取得比较一致的意见。可以想象到,已经63岁的萨班置自己年老体衰于不顾,决心跋山涉水亲赴凉州,与阔端会晤,肯定是心中已有了谱。于是他把萨迦寺院的重要工作做了具体安排,委任乌尤巴索南僧格及霞巴谢琼为萨迦曲本(意为掌教大臣),负责总座主职务,内务官则委派仲巴释迦桑波担任。然后才于1244年带上自己的两名侄子及许多精通“大小五明”和密宗的学者,还有大量的显密教经典,自后藏萨迦寺启程。按照萨迦派法位相传的惯例,八思巴应是本教派法位的继承人,萨班带着他是为了亲自对八思巴进行系统的佛学知识教育。也有的认为,带这两名幼童同来蒙古营帐,是被迫应邀前往,有作为人质的用意。这种分析是有一定道理的。

萨班一行到达前藏拉萨后,再与当地各界上层,进一步频繁而认真的商议,对归顺蒙古的条件和要求听取了各方面意见。

萨班一行在途中的活动,藏蒙文史籍中也有一些记载。如关于八思巴受沙弥戒一事是这样叙述的:“在路过苏浦时,由萨迦班智达任堪布、苏浦堪布却吉绛曲任阿阇黎,(八思巴)受戒出家,继承了他们的增上戒学的传承”。不久又让八思巴兄弟二人率领随从人员先赴凉州,据《如意宝树史·年表》载,他俩于1245年先期到达,萨班本人是在1246年8月(火阳马年八月)抵达凉州的。他辗转旅途达两年之久,交通不便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主要还是继续不断地与前后藏僧俗各派首领及势力集团联系,交换意见,以致延误时日。

事实上确有一些人对萨班赴凉州,商谈归附蒙古一事持反对态度。当萨班到达前藏后,噶丹(噶当)派僧人南卡本就煽起异议和恐惧。因此萨班只能缓缓而行,沿途需要不断解释他此行的必要性和正确性。

萨班一路上还不断讲经说法,从事宗教活动。如在多康地方,他清楚回答了敦巴洛追饶塞向他请教佛法的诸多问题,在经多麦途中,与瑜伽行者楚玛巴进行了问答活动,到达多桑地方时,有人为萨班敬献一块镶着许多金点子的锦缎。如此等等。

又据《华锐历史文献选编》所载,1244年萨班东来,曾在天祝极乐寺(chos vkhor dar rgas gling距今天祝藏族自治县安远镇约4公里)留居过,并把这座原为噶举派的小寺院扩建成规模较大的萨迦派寺院。当地群众至今对萨班仍深怀敬意,他们传说萨班在凉州期间,每逢炎夏盛暑常驻锡于此寺,因该地海拔较高,夏季凉爽。萨班经过了两年多的长途奔波后,终于在1246年到达凉州。

关于萨班到达地点,成书较早的《萨迦世系史》和《汉藏史集》所载相同,都一致地说是萨班于65岁的火阳马年八月到达凉州,其他如《宗教流派镜史》、《蒙古佛教史》、《蒙古青史译注稿》等也都作如是记述。藏文史籍中多把凉州写作byang ngos(意为“北面”),以致有的人误以为是北方的和林。实际上这个词并不是泛指北方,也不是指和林。《秦边纪略》卷二《凉州卫》云:“黄城儿,元之永昌王牧马地也,其时谓之斡耳朵城。其避暑宫遗址,犹有在焉。”又记载:“元封王子阔端为永昌王,筑宫室于凉北,即今之永昌堡也。黄城儿避暑宫遗址及永昌王墓,今犹有遗迹。”如前所述,阔端有“开府西凉”的重要建置。由此可见,byangngos意指位于凉州城北的阔端宫廷。

藏文史书中也常把萨班前往的地方凉州译成langchu、langju、lang jus、lang grovu、lang gru多种,实际则为同名之异译。《凉州佛寺志》载:“藏语称此地为‘肆塘’(bsilthang),汉语称之为‘凉州’,通称‘凉州四寺’(lang jus sdebzhi)。”

“斯塘”是凉州的意译。由于音译上讹传,夏格巴的《西藏政治史》中就误指凉州为兰州。此外,《胜教宝灯》中也说,萨班1246年“来到兰州大城。此时在蒙古国的阔端王也来到其地”。这些显然是错误的记载。

萨班等一行抵达凉州后,未能立即会见阔端,因为当时阔端正在和林,参加推举贵由继任蒙古大汗的王公大会而不在凉州。据《世界征服者史》记载,阔端在这次大会上想要争取当蒙古大汗,“但在合罕的所有儿子中,贵由以他的英武、严峻、刚毅和驭下而最知名。他是长子,处理危难最富实践,而且对祸福最有经验。阔端,相反地,病体奄奄,失烈门仅为一孩童。再者,脱烈哥那哈敦属意贵由,……因此,大家同意汗位应交给贵由”。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窝阔台汗在位时曾指定阔出的儿子失烈门为汗位继承人。窝阔台死后,皇妃乃马真违背其生前的意愿,决心立自己的儿子贵由为汗。1246年七月,诸王及那颜们召开大会,准备推举大汗。但是,在拨都和宗亲们尚未来到之前,乃马真就擅自立了贵由为汗。贵由自幼多病,难以料理朝政,大事多由乃马真决定,贵由继任大汗位,即元定宗,乃马真仍操实权。阔端从和林返回凉州后,于1247年初(丁未,阴火羊年一月)才与萨班在凉州举行了有历史意义的首次会晤。

二、阔端与萨班会谈

阔端与萨班会见后,对萨班的印象极好。藏文史书中称:“阔端甚喜,谈论了许多教法和地方风俗民情”,“得到王(指阔端)的敬信。”

阔端作为蒙古汗廷代表,萨班作为西藏地方代表,互相进行了一系列的磋商活动。会谈的结果,便是《萨迦班智达致蕃人书》。此外,蒙藏文史料记载较多的是萨班在凉州给各族僧俗群众讲经说法,施药治病,赢得了蒙古、畏兀儿、当地藏族及来自汉地许多僧人的信服,听经群众甚多,声誉极佳。原来,“在法王萨班到达凉州之前,阔端的身边已有几位藏族僧人,但是由于他们对佛教的知识未能精通,因此在举行祈愿****时,由也里可温和蒙古的萨满坐在僧众的上首。此后阔端和法王萨班谈论了许多教法,在原先黎域诸大德向阔端介绍佛教的基础上,使阔端明了了佛教之教义。因此,阔端十分高兴,下令从今之后也里可温和萨满不能坐在上首,而是让萨班坐在僧众的上首,祝愿时首先由佛教僧人祝愿,遂在蒙古地方佛教出家僧人之地位受到重视”。阔端自己也成为蒙古“黄金家族”中第一个信奉藏传佛教、敬重喇嘛的人。蒙文史籍《胜教宝灯》记载:“亲授王大乘发心经、大悲空智金刚灌顶等法,使蒙古国之人成就供养(三宝)之德,弃绝不善业道,皈依佛教宝法。”《黄金史》记载:“万众欢乐,遵奉了萨迦班第(智)达的法谕,在边远的蒙古地方首次宏扬了教法。”《蒙古源流》记载:“所有边界蒙古地方轫兴禅教。”《金轮千幅》记载:“这是佛教最初在蒙古****之始。”

蒙、藏文史书中还说,当时阔端身患重病,多次向红阎摩敌母供奉水食子而未见效,后来萨班以狮子吼菩萨之仪轨治愈了阔端的病。萨班本来就精通医术,当给阔端治好病之后,更使阔端对萨班增加了信任和崇敬心情。此时,阔端任萨班为“祭天长老”,这是遵行萨满教习俗,对所谓具有通天神力的巫者的尊称。

阔端对于萨班弘扬佛法,非常赞成和支持,在凉州城外为萨班特地建造了府邸和东部幻化寺(汉语通称白塔寺或百塔寺,距今武威城东40里),其他佛寺也多有兴修或扩建,重要的有南部灌顶寺(汉语称之为金塔寺)及西山莲花寺、北部海藏寺等,各寺广设讲场,供给一切所需。阔端自己“曾多次向法王请教大乘之发心等博大精深之教法,僧众对法王亦非常拥戴”。萨班讲经时,要有四名翻译把他的话分别译成蒙古语、畏兀儿、汉语和当地的安多藏语。

这种讲经场面之大、听众之多以及听经风气之盛可想而知,从而使“既不同语言又不信奉佛教之徒众亦信仰了佛教,信奉者们皆入大乘教。总之,法王使无数僧徒成熟解脱,佛教日益繁荣昌盛”。经过萨班的努力,佛教在凉州一带盛行了起来,当然,这一切如果没有了阔端的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期间,八思巴奉阔端命,继续从其伯父学习佛法。关于恰那多吉的情况,《汉藏史集》中有一段记载说,他“从萨迦班智达和八思巴那里学习了灌顶和许多经咒。汗王阔端让他穿蒙古服装,并把公主墨卡顿嫁给他”。

萨迦寺曾派人请求萨班返藏,但并未成行。这是因为萨班见驻锡凉州比返回吐蕃更有益于佛法弘扬,故决心住在此地。他给西藏各寺院及弟子捎去很多布施和礼品,赠送《入菩提道次第论》等教法礼品。从一点也说明,萨班来到阔端跟前,除商谈西藏归附蒙古一桩大事外,还在该地积极传播佛教。

三、发出《萨迦班智达致蕃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