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得好吗?”他问,她看着他,泪不停地流,原来,她跟父母介绍的那个人结婚后,生活得还算是比较平静,但是在两个月之前,丈夫的生意出现了低谷,于是整个人变得脾气暴躁,总是没事找事,还有好几次,丈夫甚至动手打了她,她知道是丈夫的心情不好,所以也不太跟他计较,她希望丈夫的生意能够快点好起来,但是,生意并没有起色,现在丈夫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回到家的时候每次都醉得不醒人世,还总爱打她,这时候,他注意到,她的胳膊上有一块的青紫,他心痛地摸着那一片,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后悔当初放走了她,她决定要带她走,不顾一切地带她离开这里,但是她却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跟你走,我毕竟已经结了婚,不能说走就走。”他哭了,他请求她跟他走,但是她流着泪松开了他的手……
其实,在她的心里,何尝不想跟他走,但是她不能这样做,因为她不想拖累他……
在第二年里一个炎热的夏天,她跟丈夫离婚了,这件事,她并没有跟他说,她只是默默地离开了那座让她伤心的城市,去了一个只认识自己的地方,伤痛让她不想再去想任何事,不想再见任何人,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的心灵安静下来。
听说她离婚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她离婚半年后,叶儿去看望她,是她的父母告诉了叶儿,据说她的父母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且她的父母也很后悔当初硬把女儿拉回来,如果女儿不回来也许她的生活不会这样,叶儿说,她的父母明显比前些年看着老了很多。
他再也不能隐藏自己的感情了,长期藏在心里的情感一下子像开闸的水,全部涌了出来,这时候,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念她,他的心一阵阵的像刀割般的痛,他拼命的打电话,他询问了每个她认识的朋友,他还特意又去了一趟她曾经待过的城市,但是,一无所获……
他回忆起了他们俩人曾经在一起的时候说过,如果有可能出去看看,她想去的地方,于是,他收拾起了行装,飞到了那里,在那里待了一个半月,几乎寻遍了那里的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他失望了,他彻底失望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离婚后不来找他,为什么会忍心扔下他就这么消失了,他甚至开始恨她,明明知道他还爱着她,明明知道他一直牵挂着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他……
他把自己灌醉,整夜整夜地醉着,他想她,他想她想得要发疯了,亲爱的,你在哪?快告诉我,你在哪?……
就在他整日昏昏沉沉地时候,公司派他去参加一个交流会,他本不想去,但公司领导没有同意,于是他在无奈中收拾了行李飞到了交流会现场,因为他无心参加这个交流会,决定准备中途退场,当他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畔,是在介绍新产品,他转身随着声音找去,是的,是她,是那个他一直想念的人,她还是那么漂亮,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叫着她的名字,同时,她在人群中也看到了他……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他是一个哑巴,一个大字也不识,家境贫寒,为了糊口,在村里的一家纸箱厂上班。
18岁那年,有一天,他骑著自行车进城游玩,繁华的小城让他流连忘返,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时间飞快地过去了。等他想起要回家时,天已经黑了。他迷路了,回不去了。
这一走,就是15年。
这十几年里,他到过哪些地方,没人知道。没人听得懂他叽里哇啦的声音,他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更没人知道。只知道他不停地找啊找,寻找著回家的路。他身上没有什么能标志他的身份和地址的证明,除了一个刻著他的名字的印章。然而就是这个唯一的印章,也被他在河边洗手时不小心掉到了水的深处。
就这样,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离家的路途越来越遥远。
直到四年前,他遇见了她。
那天,他依旧衣衫褴褛,四处流浪,路人避之唯恐不及。他看到了她,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比画著:帮帮我,我要回家。
如果不帮呢?
那我就自杀。
这哪里是恐吓,分明是哀求。
脖子上的刀冰凉。眼前的他,眼神充满了惊慌和绝望。
女孩心里感到一丝寒意,然而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她从他连哭带喊、少人能懂的哇哇乱叫中听出了悲伤,从他的手势中大略知道了他的遭遇。
她决心帮助他,帮他找到亲人,找到家。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她真的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其实,她只是一个在江苏打工的女孩,每月收入不足千元。不但要维持自己的生活,负担他,还要四处寻找他的亲人。
女孩美丽善良,如果不是遇上他,她可以找到一个好的男子,结婚生子,过上平静的生活。她如此义无反顾,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为哑巴哥哥找到他的家。
女孩甚至找到了媒体,只要听到哪里有消息,她就要带著他赶过去,多少次,充满了希望,又多少次,失望的泪水爬满了脸。
四年,整整找了四年。终于,历尽千辛万苦,在江苏卫视《人间》栏目的帮助下,哑巴男孩工作过的工厂被找到了。一个曾经的同事一眼就认出了他,他长高了,长大了,而他却记忆模糊,不敢相信。直到一个老师傅赶来,他一下子从回忆中惊醒,工厂,师傅,家人,一切都是真的,魂牵梦萦的亲情,他真的找到了,他张开嘴,叫著哭著喊著跳著,脸上鼻涕眼泪一起尽情地流著。
主持人通过女孩问男孩,女孩就要走了,你伤心吗?
男孩笑著摇头,不伤心,她是个好女孩,好朋友。
女孩的脸上分明有一丝落寞一闪而过,她告诉主持人,她只是把他看成一个大哥哥,她帮助他,只是缘于同情。
电视上的男孩憨厚地笑著,与家人团聚的喜悦和兴奋包围著他,他不知道别离就在眼前。
男孩的家境今非昔比,弟弟早已成为资产雄厚的酒店老板。男孩的家人希望她能成为他家的一员,但女孩说,真的,一切都与爱情无关。
只是,是什么信念支撑她吃尽了苦,受尽了旁人异样的目光,四年里风里来雨里去,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哑巴?
女孩坐上了出租车,车子缓缓启动。电视画面中是依旧憨厚笑著的男孩,充满了失望和焦虑的父母,还有深感遗憾的主持人。
情急之下,不知道主持人用了什么魔法,打著手势终于让男孩明白:女孩走了,永远地走了。男孩从懵懂中醒来,疯一般地冲出演播厅,跑到刚刚启动的出租车旁,冲著车中的女孩叽里哇啦地说著什么。他固执地伸手去拉女孩的手,抓住后紧紧地握著,再也不松开。
女孩终于下了车,在男孩的拥抱下,携手而去。
故事结束了,我愿意看到这样完美的结局,如同仓央嘉措的诗: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眼泪这么近,背影那么远
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痛哭失声,是在多年以后,我作为一名实习教师在听别的老师讲课的时候。当时那个老教师讲的是朱自清的《背影》,听着听着,我竟失控地哭出声来,惹得全班四十多个学生都惊愕地看着我。
我想起的是娘,是记事时就知道有着一头白发的娘。娘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父母生了我,却没有养育我。娘是村里出了名的傻女人,那是真正的傻,整天胡言乱语,连生活甚至都无法自理。据说,是她给母亲接的生,她抱着我的那一刻,竟是出奇地平静。她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母性的光晕,却是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母亲生下我一个多月后,便被公安人员从那个山村带走,从此和父亲开始了漫长的刑期。而我,从此就成了娘的孩子,那一年,娘四十三岁。
当时村里人都认为娘是养不活我的,那么傻的一个女人,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说伺候一个刚满月的孩子了。可是,村里人终于从震惊中明白,有我在身边的日子,娘是正常而清醒的。她能熟练地把小米粥煮得稀烂,慢慢地喂进我的嘴里;她能像所有母亲那样,把最细腻的情怀和爱倾注在我的身上。人们有时会惊叹,说我也许就是上天赐给她的良药。
娘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就是现在的精神状态,从此便在这里停留下来,为人们提供茶余饭后百聊不厌的话题。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我竟也顺风顺水地长大起来,而且比别人家的孩子都结实。从记事起,最常见的就是娘的白发和泪眼。听别人说,娘以前从没掉过眼泪,自从有了我,便整天地抹泪。我也是很早就知道娘和别人家孩子的妈妈不一样,她不能和我说话,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听不懂说些什么。她没有最慈祥的笑容,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泪水。我甚至感受不到她的关爱,除了一日三餐,别的什么都不管我,任我像放羊一样在野甸子里疯玩儿。正因为如此,我变得越来越不羁和放纵。
上学以后,我并没有受到什么白眼冷遇。这里的民风淳朴,没人嘲笑我,就连那些最淘气的孩子也会主动来找我玩儿,不在乎我有一个傻傻的娘。事实上,自从有了我之后,除了每日的自说自话和流泪,娘几乎没有不正常的地方了。印象中娘只打过我两次,打得都极狠极重。第一次是我下河游泳,村西有一条清清亮亮的小河,村里的孩子夏天时都去水里扑腾,我当然也去。从不管我的娘突然跳入水里,把我揪了上来,折了一根柳条就没命地抽在我身上,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我那时一点儿也不记恨她,只是不明白,我爬上高高的树顶去摘野果她不管我,我攀上西山最陡峭的悬崖她不管我,我拿着石头和邻村的小孩打得头破血流她不管我,只在那么浅的河里游泳,她却这样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