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正值深秋季节,天气逐渐变冷了,秋雨一场接着一场下个不停,不知怎地,每场秋雨过后,我的身心都会莫名感到彻骨的孤独和寒冷,就像天气一样,冰封闭涩的冬天已经日益临近了,自己却没有半点丝毫的能力去阻止它的到来!同学们都已经上课去了,只剩下自个独自在空空的宿舍中,因为不知为什么昨晚突然发起了高烧,全身酸痛,吃过药之后,不想再躺下了,因为冷,只能让厚厚的被子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正在落下的一颗颗冰雨出神。。。无聊中,打开了音机,阵阵动听悦耳的歌声瞬即轻轻充满了房间,尤其在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总是喜欢听一些已过时的老歌,不会,也没有人打扰,静静地听,心情投入其中,忘记一切,可以使寂寞减轻!每一首老歌就好似一个个久违远去的老朋友一样,感觉是那么亲切、自然,使人眷恋,他们全是歌手凭心所唱,拥有真心的人永远不会寂寞,真的是那样吗?!我听着歌儿,一边瞎想着。“忘记你的好,忘记你的笑,一切已不重要,脱出这煎熬。。。”正听着,班长张莹来电询问:“听说你发高烧,请假没来上课,卢老师让我问问你怎么样,怎么样啦?好些了吗!”
“没事,只是感冒而已,可能昨晚受了凉,没什么的!”
“吃药了吗,要不要去打一针!”
“不用,吃过了,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告诉卢老师没事,谢谢她,叫她不必担心了!”
“真没事就好,自己下次多注意,别再着凉啦!”
“嗯,好的,也谢谢你!”
接过电话后,才发觉全身已经出了很多汗,被子都很潮了,但身子感觉到轻爽了很多,不再是那么畏冷和沉重了,酸痛感消失了一大半,因为下午还有自己非常感兴趣的哲学课,决定还是坚持起来去上,看看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多了,于是努力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回复了阳光普照的清明天气,自己抱起已半潮了的被褥下了楼,来到校晾衣场把它展开放在了铁丝上,然后踱步到操场的长凳子上坐着,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爽朗,景物空明宜人,我独自沉浸陶醉其中,干脆仰躺了下来,望着高高蔚蓝的天空,上面点缀着一块块斑驳的白云在缓缓移动着,自己的头移过了凳面,低低地仰垂了下来,一切都倒立了下来,空旷的操场在雨后就只有自己一个在这里,显得格外的整洁与静谧,红褐色的环形跑道和碧绿色的中间草坪以及不远处深蓝色的密闭封网,组成了一副静止的色彩鲜亮,线条分明的立体画。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尽情享受着这一份宁静,不知什么时候,从操场另一头入口进来了一个身影,倒立着一点点从远处慢慢地向这边走来,其越来越近了,自己逐渐看清了是一位苗条婀娜的女生身影,望着并不陌生,好像见过认识,她可能也不知道这里还会有人,快到的时候,才倏然发现这里还躺着一个,不禁停下脚步呆愣在了那里,我的心突然跳了起来,那一双动情、美丽的眼眸不就是时常凝注自己的吗,认出了是我们班里的纪宁,便坐了起来朝着她腼腆地微笑,她也看出了我,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没去上课?!”
然后我们不禁都低下了头笑。“我家里有事,母亲病了,请了半天假去了医院。”她家住在本市,说着已经一下坐到了长凳子上,“你呢!你怎么也在这,人家可都正在上课?”
“我,我也病了!”自己脸红着低下头,不知怎地,跟她一说话就莫名其妙的紧张。
她不无关切、奇怪的瞅了自己半天,“你也病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着凉感冒了!”傻笑着不敢看她。
她还是一股劲地盯着自己看,真是,你光看什么,自己想着,抬眼瞥了她一眼,只见其眼神里充满了奇怪和疑惑,“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不会是装病逃课吧!”“要是那样,可不好啊!”
“谁装病逃课啦?好了,刚好的!”我有些委屈,怨愤的望了她一眼,“你怎么不相信人啊!”扭过头不再理她。
半天无语,没有了声音,以为她已经走了,回过头瞧,见其还坐在那里,兀自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秀眉微锁,自己纳闷怎么这么快就不气了?偷偷看着她,只见其秀发齐肩,并一起向后扎拢着,显得朴素端庄而简洁,白皙、秀美的面容,给人以一望清心的感觉,真切地感受到似曾熟识,前世相遇一般,不禁望着其既眷恋又迷惑了起来,她的脸上此时有一股淡淡的愁云,似正被某件事情所困扰着。。。过了半天,“你看够了没有?!”她突然头也不抬的冒出来一句,吓了自己一跳,继而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低着头:“没,还没看够!还想再看会儿。”马上恢复常态,想要逗其开心一下,笑呵呵地说。纪宁一下子站了起来,注视自己半晌,自己呆望着她,心怦怦直跳,后悔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以为她要对自己做出些什么,没想到却很快地走了,只留下自己惊慌傻傻地呆坐在那里兀自发愣。
学校食堂已经开饭了,早上实在吃不下去东西,因为服药才勉强吃了一点邢强的饼干,现在肚中明显感到饿了,回宿舍取了餐具去食堂,里面已经有十多个人在打饭了,一眼就望见了队伍前面身穿天蓝色衣服的纪宁,一副心事、似丢了魂的样子,轮到该其买饭了也不知道,大师傅在窗台上狠敲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同学,你想啥呢?!”
“哦,对不起!”打了饭,独溜溜走到一边餐桌旁,用筷子扒拉着米饭也不吃,自己打了不少饭来到其对面坐下,“今天怎么啦吃那么点儿,平时挺能吃的呀,不比我吃的少!”“干嘛呢,数米粒呢!”自己打趣道。
“上午多有冒犯了,向你道歉,我其实是想逗你开心一下的!”
“没什么,我一点也不介意!”纪宁头也不抬的说。
自己兴致盎然地大口吃着饭,其瞪了我一眼,“哪像有病的样!”
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要问她些什么,纪宁先瞅着我问道,“求你帮个忙好吗?”
“没问题,只要能够办到!”想也没想,一口保证说。
“看你吃的挺香的,你帮我把这份吃了吧,别浪费了,我实在吃不下去!”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她已经站了起来把全部的饭菜倒进了我这里,然后瞅着自己这满满的一餐盒饭菜愣了会儿神,走了。自己顿时也傻愣了,这么多饭我怎么吃的下去啊?!
纪宁怎么了,自己边吃边想。正吃着万方他们也下课了,兴冲冲来到食堂,看到自己说:“还以为你小子下不了床呢,想着替你稍点儿的,到宿舍里没看见人,感情自己在这里已经mixi吃着呢,呵呵!”邢强也跟着吆喝,“呵呵,还吃这么多,越有病就越吃的多!”自己只是笑,“承蒙诸位惦记,还下的来,还下的来!”
“你下午的哲学课还去上吗?”
“去呗,我没事了。”
下午哲学课是在第二阶梯教室上的,只是我们一个班进行,哲学讲师在讲台上讲得有声有色的,自己对这门崭新的学科异常着迷,其探究和揭示的是事物发展的本质与规律,所涉及各个方面和领域,比如一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问题等,只听着上面讲道:“一切事物都是客观存在的,又都是绝对运动的;因其绝对运动性,推及一切事物又都是在不断发展变化中的,量变积累引起质变,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和地步,是必定会发生变化的。。。”不知觉间已经下课了,但没有看到纪宁的身影,同学们互相谈论着纷纷走出教室,突然无意间发现其在最后面几排不显眼处坐着,可能是上课来迟了,从后门悄悄溜进来的,一动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又在想着什么,下课了竟不知道。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跟万方他们谎称肚子疼,要他们先走,于是在厕所里呆了一会,从后门进去。教室里已经空空的,同学们都已走光了,只剩下纪宁一个,我悄悄地走到其身后,半天她也没有发觉,不知最终哪来的一份勇气,克服了内心的矛盾,一方最后胜了另一方,“同学,还不走?下课了!”
“哦,我知道。”
“那怎么不走啊?有什么事,自个想什么呢!”自己一脸关切的问。
“没,没什么!”
“是不是你母亲的事,她怎么了?!”说着坐到中间走廊边上的另一个座位上。
纪宁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但眼圈有些微红了。
我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只是这样陪着她默默地一直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问,“明信,你晚上有事吗?能陪着我去趟中心医院吗?我母亲的检查结果晚上要出来!”
“没问题,我去!”
“谢谢你!走,我请你吃晚饭去。”
“还吃呀?!”自己故作惊讶和惧怕状“我中午可真给吃多了,现在还不饿呢!”
“怎么的,晚上你还接着请啊?!”
扑哧,纪宁笑出了声,她的一笑深深触动了自己冰封已久的某根神经,感觉到那么熟悉,似曾久已知晓过,经过许久又突然找回了,或像是已经曾永久的刻印在了自己心灵深处,猛然被挖掘了出来一般,人是不是真的会有前世?!自己惊异迷惑的又痴痴望着她。。。她被自己看的不禁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了红晕,嘟哝道,“你还那样看我!”我突然感到了有些失态,尴尬的笑了笑。
“那饭你真给都吃了?我现在可饿着呢!“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于是我们直奔校外餐馆,餐馆人员不解的问:“还没到饭点儿呢,怎么吃地那么早?”纪宁一听脸一下子又红了,我赶紧说一会要有重要的事情去办,晚饭怕来不及吃,所以先吃了!她执意要点四菜一汤,我说两个人用不着,吃不了多少的,浪费啊!我可真的不饿!纪宁一听又忍不住哧哧的笑,说,“甭管了,我请你吃的,你不饿,我饿!”,饭菜端上来了,都是当地特色菜,自己竟一样也没吃过,其果然饿了,一个劲吃个不停,自己一丁点食欲也没有,只是偶尔夹上一筷子尝尝,然后就又撂下了,只顾瞅着她吃,纪宁一边吃一边偷撇我一眼就笑,也是不好意思自个的吃相,之间还不忘催我,“你也吃啊,要不给你要点酒吧!”我说不喝,学校不是不准学生们饮酒吗,自己每沾酒脸就很红,像喝了多少似地,叫人瞧见了不好,以为多没出息呢!“是吗,你还有那毛病!”
“串皮呗,慢些吃。”看看四周无人,自己探头假装深意,狡邪地瞅着她问:“你也真想吃成中午我那样吗?!”噗嗤,纪宁一下笑了出来,满口的饭菜差点喷了出来,强忍着憋得眼泪都出来了,餐馆服务员一齐探头向这边望,我马上严肃说,“你注意一点啊。”纪宁仍然止不住笑,“谁还能有你那么傻啊!”这句话好像也听另外一个人讲过,自己不禁沉愣了。。。
“想什么呢?”
“没有,没想什么!”
这时她好像突然又想起了在医院里的母亲,举着筷子不动,吃不下去了,眼圈红了要掉泪,不知怎么一看到其难过,自己心也跟着吊颤,我赶忙安慰道:“不要凡事都往最坏处去想,吉人自有天相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一定没有事的!”
万方电话打来,问我干什么去了,催着赶紧快点回去玩纸牌游戏,就缺我一人,我说在外面呢,有事回不去,别等我了!他问到底什么事,我说保密,他嘟哝着,“什么事啊?搞得那么神秘!”
很快吃完了,自己一再要求买单,纪宁执意不肯,说说好了的是我请你的,最后拗不过还是她付了钱,然后叫来服务员帮着把没有吃完的饭菜打了包,轻声道,“给我父母捎着。”很快我们到了天宁第一中心医院,医院很大,既宽敞又整洁。登上电梯,一会儿就到了病区入口,此时自己有些犹豫了,不想进去,纪宁斜歪着头瞅我,“怎么了,不进去?”
“还是不进去了,我就在外面吧,一会跟你去等着取结果!”
“怎么啦?”
“不是,让你父母看到了不好,以为我是你什么人呢!”
纪宁愣愣地看着我出神。。。
“不是,咱们不是刚入学不久吗,你父母看见了不好,为你好!”
“好吧,可别乱走啊,一会儿可别让我找不着你!”
“不会!”
我和纪宁已经等在了检验窗口处了,互相沉默着,她显得很可怜,既弱小又紧张,眼圈红红的低着头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双脚,有几次想要过去拥其入怀中,安慰几句,但都忍住了,有另一种无形巨大的力量努力阻止自己不能那样去做!
结果终于还是出来了,她不敢去看,于是我就从大夫手里接过了检验单,手不知为何也有些颤了,“。。。。。。没事!纪宁,没事的,是良性的!”自己竟不顾一切的大声喊道,“真的吗?!快让我看看!”纪宁从我手中夺过单子,盯了半天后,终于克制不住激动,身子微颤着喜极小声啜泣起来,自己想也没想一把将其拥入怀中,去真切的感受着她的微颤,却又突然异常惊奇的发现了一种似乎曾经拥有过,远古久失了又被今天重新唤回了的无比亲切、熟悉的感觉,眼中也同时有一种东西在闪烁。
这时听见一个中年男人在住院病区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关切的询问:“小宁,你妈妈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吗?!”纪宁赶忙从自己的怀中轻轻挣脱出来,眼神中充满了喜悦幸福,娇羞温柔的看着自己,小声说:“你快些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得在这里陪妈妈,不走了,自己路上小心点!”自己话也没说,连忙下了楼,落荒而逃,只听见她一边回去一边清脆喜悦的回答着,“出来了,爸。。。”
我脑子一片空白,一路心跳着,烦乱着。当回到宿舍时已经21点了,万方、邢强俩人正坐在电脑跟前联机打着对战游戏,万方头也不扭地道,“回来啦,自己一个人干啥去啦!”
“是呀,连哥们也不告诉,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了!”
自己故作深沉的说:“有些事儿,还真不能说!”然后憋不住自己笑。“邢强,你哪还有方便面吗?!”
“怎么,还没吃晚饭啊!”万方笑问
“那会儿不饿,就没怎么吃。”
“现在饿了,知道跟哥们讨食儿吃啦,你就是中午吃的太多了!”邢强说着和万方一齐坏笑。
“少废话,还有吗?快点拿来!”我嚷着
“自个拿去呀,柜子里还有两袋。”
自己边吃边瞅着他们玩,问:“光玩这个有意思吗?”
“是没意思,要不干嘛去,找你玩牌,又有事!”
“别说了,我烦着呢!”
“你还烦?有什么烦的!说说”
“就是烦!”自己也不再搭理他们,径直去洗房洗了脚,要睡觉,才想起自己的被子还在外面呢,急匆匆下了楼取回来,晒过的被子充满了空气阳光的味道,自己在里面很舒服。“这么早就睡了啊?!”“啊!”我答应着。
虽然无比烦乱着,心底却有着一股难以言表由衷的幸福愉悦,我怎么能这样?一个人真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自己与那个那么优秀的她差距那么大,以后注定要有很不同的路彼此走,又真的能经受住时间与地点的考验吗?为什么和另外一个会有着发自心底彻心的驿动。。。,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梦里是冬天,刚下过了一场大雪,茫茫厚厚的雪铺满了整个大地,四周什么东西也看不到,只是无边无际的一片雪海,自己身处其中,不知道已在哪里,也不知什么时候,独自一个穿着单薄的衣裳,卷缩着在雪中艰难地走着,没有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只凭一种本能一味徒劳地走着,在绝望冷地难以忍受的时候,她们突然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手捧厚厚的棉衣微笑着,一齐向自己走来,一个身穿一身火红活似雪中绽放的一朵梅花,一个穿着天蓝色衣装清洁的又像似天上的一弯皎月。望着每对凝望、期待的眼眸,我竟一动不动站着,木讷了,热切的想要去接过,却又根本无法抬得起自己的双臂,在无尽踌躇、惧怕中惊醒了,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