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十载夫妻两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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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雨夜来书

来者果然是三子和阿义。“夫人,军座让我一定要亲手交到夫人手里。”三子从怀里掏出一只包的严严实实的小纸包,他浑身都是湿的,唯有这个纸包是干的。

“他怎么样?”文慈接过东西,不敢看,她怕极了。尽管猜得到。但哪里有勇气去证实?

三子“老夫人”。张妈扶着谢母出来。谢母“他怎么样?”三子,阿义低下头去。三子小声的说了句“还是夫人自己看吧。”谢母心里也是明白的。她一直在祈求着上苍的仁慈,祖宗的保佑。

“文慈,快打开看看。”谢母看着儿媳。文慈看了看婆婆。谢母还抱着最后的幻想。

包裹打开了。里面有一支钢笔,一块金表。这两样东西他用了好多年。下面是一封信,谢母和文慈看着屏住了呼吸。

文慈打开信。还是这熟悉的字体。平日里看到,她是那样的心花怒放。此刻竟然连看的勇气都没有。不过她还看了起来。

“文慈吾妻

兄奉命孤城独守,战之今日,城时时可破,援军未到,突围无望。寇数次劝降。然我中华军人岂有投降之理?兄若有此意,何以对祖宗,何以对父母,何以对同胞?何以对吾至爱妻儿?累及你母子,当如何立于世间?

今,兄唯抱必死之心,上报国家与领袖,下达人民与部署。虽死犹生。兄死后,政府自有抚恤,家中清贫,好在吾妻虽娇生而不惯养。当可度日。

兄死后,家中诸事老母幼子俱靠吾妻一人。兄一生所有惟此三儿。望吾妻善加教育,三儿皆聪明,定有所成。留金表一块,钢笔一支以为纪念。

文慈吾妻,此生至爱!兄曾言今生再不写遗书与你。不料,事情变化如此之快。实负于你。吾妻切勿悲伤。只看三儿,也当坚强。文慈吾妻,今永诀矣!”

文慈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汉英说什么?”谢母急的要死。尽管她知道,可是还是问。文慈“没什么?他说正在突围,很快就会回来。”谢母哪里会信?但还是“嗯”了一声。三子,阿义不言语。

一盏秋灯在风雨中飘摇。文慈看着照片中的丈夫,心里问“你为什么要这般的折磨我?”渐渐地东窗白了起来。

“妈妈”折樱来了。文慈搂着她。“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折樱问。“就回来了。”文慈不停的骗着家人也骗着自己。不是说谎言说上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的?那么就再多说点。

“爸爸说会给樱樱买漂亮的裙子回来。爸爸很快就会给樱樱买回来的对不对?”折樱天真的望着母亲。文慈“嗯。”折樱听了就笑,仿佛已经看到父亲给她买的漂亮裙子。

翌日,雨停后。三子带着阿义回前线。他们要去找谢华,不管他是生还是死,他们说一定要找到他。文慈目送他们登舟而去。

文慈从他们口中得知,文谦也随着谢华一道被困在孤城之中。他们来时,谢华说他要徇一回私。让文谦和他们一道突围出来回安城。可是文谦说“不。”他说“我虽是军医但也是军人。不但是军人还是男人,我要是扔下伤员战友出去。有何脸面再见亲人?”只让他们转告文慈和家里“他一切都好,他不会给家里丢人。”“一切都好!”傻瓜都不信。文慈想着,不觉又泪落两行。

丈夫在里面还不算,又加上一个亲哥哥。文慈不敢告诉安城的父母,他们也奇怪二儿子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有信?文慈每日祈求着奇迹的出现。她每次闭上眼睛就会和自己说“好了,等下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他们。”睁开眼却只是满满地两眶泪水。

小城里传言漫天飞,有的说谢华的一个军只剩下不到一千人。有的人则说他已经战死。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什么勋章,抚恤金都已经准备好。县里连追悼会都预备好了。又有人说谢夫人是不会去的。已经有人来接,她会去重庆。那里有高规格的追悼会请她去。就连来接的人是高是矮都说的一清二楚。

娃娃走在街上听到几个闲人这般说,当场就骂“你们哪只眼睛看到的?”几个人不认得她。便说“我看到的,一个胖长官,带着几个兵。刚从谢家出来。我听他们说要从芷江坐飞机去重庆。”娃娃“吹牛也不打草稿。我刚从谢家出来。怎么都不晓得?还飞机?”娃娃气的眉毛竖起来。挽起袖子,三步两步的冲上前去。“哐啷”一声,一只茶杯让她打翻到地上。

“哎!这姑娘。”众人大跌眼镜。这么个大家闺秀模样的女孩子。怎么能这样?“你们这些人吃饱了就会造谣。有力气干嘛不放到战场上去?就会说三道四。”娃娃越说越气。

“哎!这是谁呀?”被打了茶杯的人火起来。“就是,一群男子汉就晓得造谣,好意思!”“不乱说会死啊?”有几个208师的家眷进来给娃娃帮腔。

娃娃大义凛然的扔下一句“不许胡说八道。”转身便走。那几名家眷随她离开。“她是谁家的?这么大胆,敢砸老子的碗?”那人起身要追。被伙计拦下“她是谢夫人的娘家侄女。”那人听了这才作罢。

“夫人,放宽心。”“孩子们多聪明!”“就是,一切都会好的。”大大小小的官太太们挤在谢家安慰文慈。文慈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有不会说话的“谢夫人。谢军长如今是我们沅江县的英雄。以后谁还敢委屈您不成?”文慈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有人拿手去捅说话的人。那人讪讪的笑笑。谁稀罕?去他的骄傲,去他的照顾。文慈只要她的丈夫平安归来。

报纸上只说“城内一片混乱。肉搏,爆炸之声不绝于耳。”文慈看着这些字,眼神一天天的黯淡。这已经是第四十三天!即便是铁打的,也吃不消。“他还活着,一定。”文慈只能自我安慰。

谢母双目通红,整个人就像一堆枯木。文慈守护着婆婆。作为妻子,她能做的只是看好这个家,照顾好他的母亲,他的儿女。等着他回来,哪怕全世界都在说他再也回不来。“我等你!”文慈望着落向江对岸的那轮红日喊道。

“少夫人。”文慈从托口回黔江。下船后,刚进巷子听到有人喊她。文慈回头一看是白绍恩。他今天收拾的特精神。没有穿长袍,而是一身白西装。有些像电影里的新郎官。

文慈漠然的“是白公子。”继续走她的。白绍恩上前拦她。文慈抬头瞪了他一眼。白绍恩“沈小姐,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文慈很生气“你叫谁?”白绍恩“我”“这里没有什么小姐。”文慈暴怒的打断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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