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人间五月玉佛山(庄文达散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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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万花筒(5)

丽终于也有了插话:我们女同学一见面就问,你丈夫爱你吗?为了面子好看,女人是最虚伪的。被爱的说不爱,不被爱的却说爱。其实,男人的爱是写在女人脸上的。爱不爱,自有风采。男人的爱,反映在女人的脸上,就是一个晴雨表。四季阴晴雨雪,一看便知。这秃头明摆着的事,还用问吗?我不怕你们笑话,男人有钱就学怀,我男人在外边包了二奶。女人有钱也不一定幸福。美容院就是为我们这些有钱的女人——却又不幸福的女人开的。

天天花钱天天买美容,也不如男人的爱。心情不好百病生。没有男人的爱,女人便衰老得快。你们还别瞥嘴,我有科学依据——美国著名的美容专家林地曾发表论文说,男人的爱,可以使女人有效地分泌雌性激素。这种激素,充满活力,可以使女人心情舒畅,气血两旺,从而延缓面容衰老。相反,则衰老加快。

男人的爱,写在女人的脸上。又可以说,女人最好的美容剂是男人的爱。

丽的高谈阔论,不知是否深刻?!反正她一说完,我们在场的男女同学,全插不上嘴了。

一座城市三代人

北京城为了保存它的古老,还保留着几百年前留下的四合院。有的一家三代人,还生活在那里。我们鞍山没有四合院,因为它不古老。在鞍山,你别说找四合院,就是找成趟的小平房,都很难找到了。因为鞍山建市还不到百年,因为这座城市发展得太快了。

岳父特别喜欢北京的四合院。他说,过日子讲究的是红火,人气不旺怎么能红火?四合院,三代人,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生活才红火。今年10月1日是他的八十大寿,在庆贺之时,好事成双,六羊倒五马,一家三代人搬进了一栋复式楼,终于圆了岳父大人的四合院梦。

一家三代人,在一起住还好说各有各的屋,在一起吃麻烦就大了。不说口味不同爱吃不爱吃,就说十好几口人凑齐再一起吃就不容易。每当等人的时候,岳父就爱给在座的人讲故事。

80岁的岳父耳不聋眼不花,记性也特别的好,连他3岁时的事情都记忆犹新:我3岁那年,也就是1937年,对,是12月1日,鞍山被批准建市。现在的八家子、柳西屯都是当时的老名字,那时候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啊!现今的鞍山,就是在它们的基础上建设发展起来的。当时的鞍山火车站不在今天这个地方,是旧堡火车站那旮旯儿……

小舅子为了讨好岳父大人,喝了多半杯白酒便溜缝说:站前的环球大酒店,还有天河大厦等等,总之站前那一大圈接天擦日的高楼,都是我盖的。

大舅子的儿子——岳父的大孙子云风抢夺了酒杯说:老叔,你给别人留点酒菜,还有很多人没回来呢!

小舅子不乐意了:你饿,你也可以吃啊!干吗夺我酒杯?

云风做了个鬼脸:我要是吃了,谁听爷爷怀旧,谁听你吹?你们是两代人,一个是文盲,一个是半文盲,根本就格格不入。

你个小兔崽子,挣一个花俩的主,竟然贬低讽刺你爷爷来了,忘了祖宗姓咋的?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不准再上网聊天发电子邮件,不准再贷款换车,更不准再提贷款买房子出去住的事!

一直在沙发上看着34吋背投电视的岳母忙站起来打圆场:瞧你气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你就干脆同意他贷款买房子出去住得了,省得再气你。你说,我们这过得是什么日子?你说得是红火,冰箱彩电空调机,过去的皇室都没用上,今天我用上了,我过得是“皇后的日子”。社会发展了,时代进步了,可我这老婆婆却过起了老儿媳妇受气伺候人的生活。饭做好了,等人吃,凉了热,热了凉,现今还在等人吃……岳母说着说着竟然哭了。

云风借机会鼓动分家散伙:爷爷,你如果真要享受天伦之乐安度晚年,干脆就各吃各的,彻底解放奶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抱着“四合院的观念”不放?树大分枝,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70、80睡躺了,30、50下岗了,20、30叫响了。我还告诉你,你还别总用白眼仁瞧我们,现在真正推动这座城市前进快跑的,正是我们这群你看不上眼的年轻人。

岳父一声长叹:一座城市三代人,代沟代沟,谁家像我们啊!

我不知道,有多少复式楼像岳父一家人这样生活,但岳父是真真地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发展。我们第二代人、第三代人,是否应该给他多一些关爱呢?就像关爱我们这座城市一样。

读书是一种幸福

我最怕过双休日。因为双休日一来,我便无所事事。那种闲劲难忍儿,实在叫人头痛闹心。唱歌跳舞不喜欢、打麻将很反感、欲找朋友聊天又前思后想、上床睡懒觉又觉得一生的时间多给它难免悲伤。我从这屋走到那屋,终于想起了看书。

书籍是美妙的尤物,她可以和你的灵魂约会倾谈。我躺在床上看书,心灵很快地平静下来,渐入佳境,身体和神经放松,特别感到一种舒服……

妻子出去了,门没有上锁,为她留着。

“大礼拜天好雅兴,躺在床上看书,真是一种幸福!”

“还幸福呢,我都要憋闷死了。”“怎么是你啊?!”我一听声音不对,猛一激灵下了地,认出了同窗好友柱子便抱怨他:“你小子都快50了,还愣头愣脑没礼貌。进屋也不知一声,吓我一跳。”

“嘿嘿!”他用手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敲了半天门,没有动静。一推门就开了,我还以为进了小偷呢!”“我是来还你钱的!顺便有现成饭,我吃一口。”

柱子和他妻子同在一家工厂,双双下岗,又有一个偏爱学习的女儿今年考上了大学。祸不单行福不双降,数千元的学费让他妻子一股急火火进了医院。柱子跑到了我家,借走了5000元钱。

快午后了,他还没吃早饭。电饭锅里的饭是温的,我便拿出一瓶啤酒,又热了两个菜,让他吃了。瞅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有些心酸,便又拿起书看。

他喝了半瓶酒吃了一盘菜,便有了底气:“读书是一种幸福。瞅你这样子,我都羡慕死了。”“你别冷嘲热讽好不好?”我有点不满地说。

“你别反感,听我慢慢跟你讲——读书得有闲情、闲工夫、还得有闲钱。像我想都不敢想,孩子上大学老婆上医院没闲情、起早贪黑卖菜卖水果没闲工夫、吃了上顿愁下顿哪有买书的闲钱?现在叫一本像样的书就是几十块钱,够我好几天挣的。拉了一屁眼饥荒,为了面子信誉,低三下四拆东墙补西墙,哪敢心思买书?你公款吃喝嫖赌不沾仕途没风险生命有康健,才有闲情逸致读书。同是同学,同在一座现代化的都市里,生活的反差竟如此之大。你说说,这读书不是一种幸福吗?”

柱子丢下钱走了,我却有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羞愧感觉:我这个国家干部,月工资数千元,工作时间喝茶水看报纸闲聊天,上两天班休一天(不是有意不去,一年365天,刨去52个双休日,外加元旦春节五一十一10个节假日,几乎是),却闲得头痛闹心。这难道是时代发展社会的进步吗?

鞍山的日子

俯瞰地球,在东经122度北纬40度左右有一个点,这是一座处在温带的城市——它,就是我们的鞍山,现今辖三县四个城区。

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冬天不太冷,夏天不算热的鞍山,常常诱惑我看日出。时间允许的话,我会跑到千山仙人台顶上。时间不允许,我就跑到东山顶的瞭望塔去看。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新的生活,就开始了。许多老人在山上说:过生活就是过日子。过日子,就是过太阳?!我们每天都是:看着太阳一天天升起,又一天天落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现代都市的鞍山人是这样,古代山洞穴居的鞍山人也是这样吧?

我站在千山的仙人台,看到了海城小孤山的仙人洞。“二十一世纪的曙光初照/仙人洞被铁栅大锁禁锢/旁边新立着一整块石碑/写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没进去仙人洞,思绪却给诗插上了翅膀:“一万年不久/就在眼前/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着我们的祖先/同北京周口店选址一样/山上树木连荫葱翠/山下河水波涌浪翻/同陕西蓝田人一样/下河可以捉虾摸鱼/上山可以打猎围田/出土的每一件石器骨器/都在浓缩天方夜谭”……那时候肯定没有发明钟表,也不知道一年365天,但能感觉一年四季的变化;知道太阳从东山头升起,天就亮了;太阳落了西山,天就黑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来了,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驰抵鞍山道,春风送客鞭。坏桥荒驿水,荒村破城烟。行旅通车马,军民起市廛。停骖且膏秣,又费****钱。回头看宿处,山与白云连。”这首有名的《鞍山驿小憩》是清代诗人魏夑给我们留下的。魏夑眼里的鞍山驿,虽然有些破落,但仍不失为有山有水的一幅商业小城交易的风景画……小城难免不破落,因为它是明代数百年前修建的啊!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末代王朝,鞍山的日子又掀起了一页。1937年12月1日,鞍山开始“以市建置”,当时的鞍山火车站也从旧堡迁移到现今鞍山站的位置上。火车站是一个城市的中心或者说窗口,透过它可以看到这座城市或繁荣或萧条的风貌。1948年2月19日,鞍山获得了解放。新生的城市,建设步伐加快。特别是改革开放的20多年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鞍山的太阳也比一些城市升得早。冬至一过,它便提前一分钟升起,又晚一分钟落下。每天都是如此,兴许让人们多一点时间建设和享受新生活吧!6点45分天才开始放亮的冬至到了春分,5点15分就开始亮天了;到了夏至3点45分,东方就露出了鱼肚白……哥伦布发现地球是圆的,伽利略证明地球在转动。365个日升日落,让我们为祖先解释了一年四季的变化,让我们发明了钟表,让我们把圆的360度和365天联姻……站在山顶上,我俯瞰这座现代化的城市,浮想联翩。

“梨花飞雪四月风,玉佛汤泉两相映。立交桥畔高楼起,十里青山半入城。”我得意这首小诗。鞍山多山,西鞍山、烈士山、对炉山、立山、小南山、东山,举不胜举。说它“十里青山半入城”,不是吗?现代的鞍山人,就在这如诗如画的风景里工作着。我站在山顶上,看到了白领一族,看到了时尚,感受到了这座城市前进的脚步。日新月异的鞍钢、迅速崛起的国家高新区、站前到二一九公园的三座雕塑广场、还有两边摩天擦日的高楼,都在诉说着这座城市——前进变化的故事……

站在山顶看鞍山的日出,便感到:鞍山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四月的汤岗子

年过古稀之年的母亲不相信汤岗子温泉能治她日益严重的类风湿和关节炎。清明过后的第一个周末清晨,雨过天晴。妻子决定说:“吃完早饭,我们就带母亲到汤岗子来个实地考察,让她跟病友聊聊。你再来个现身说法。母亲要是心活了,我们就顺便把住院疗养手续给她办了。”

吃完早饭,我和妻子对母亲说是“上公园”,就乘坐13路公共汽车,把母亲带领进了汤岗子疗养院。

占地64万平方米的汤岗子疗养院林木繁多,杂花生树接天避日;楼台亭阁,水榭长廊参差错落;林荫道路,湖光山色天蓝水绿……还真让一直居住在省城的母亲相信了“这公园的景色真美!”

妻子搀扶着母亲走过了世纪广场、玉泉馆、龙宫、温泉广场、藕香榭后,便沿着环湖路蹓躂开了。沿湖岸边的杨柳,刚经过春雨绵绵的洗浴,充满勃勃生气争红泛绿,一时一个变化,满眼新呢!过了锣锅桥,水里几大片鲜红的色彩,忽然映进了眼帘。仔细一看,原来是放生池里的大红草鱼成群结队游过来了……我们用刚刚买来的鱼饵正兴致勃勃喂鱼的时候,突然一阵阵悦耳动听令人心旷神怡的鸟鸣声,随着清新的空气飘荡着一直从西边传了过来。我们朝鸟鸣声寻去,过了曲径长桥,穿过一片浓浓郁郁的林地,我们来到了一处花圃,鸟鸣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花圃里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花就不用说了,它竟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动物园。在花木丛中,你能看到鹦鹉、还有孔雀、猴子、驮鸟、梅花鹿……

从花圃出来,我们又过了一座新漆成古香古色的小桥,走上了假山湖心岛,爬上了飞檐翘壁的祈愿亭。

湖心岛祈愿亭虽说不是汤岗子的最高处,但它仍然可以把疗养院的景色尽收眼底:这简直是一片绿的海洋、一片色彩的海洋、一片花的海洋。东南西北你就放眼眺望吧——以龙宫温泉龙泉别墅为代表的标志性建筑在绿树丛中红墙琉璃瓦相映成趣,青砖金瓦,还有青瓦、红瓦白房;那白色的也不全是建筑,还有花木;梨花如雪李花白、杏花着粉桃花红、迎春花黄含着雨滴,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晶莹耀眼……妻子站在祈愿亭边上,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布条,认认真真地系在了触手可及的桃枝上,双手合十双目紧闭虔诚地说道:“母亲既然喜爱这花园景色,那就愿母亲天天在这花园里生活直至康复。”母亲推了她一下说:“这不是在庙上,你许愿也不灵。我就是喜欢这景色,也不能天天坐车跑这来呀!”妻子争开眼睛笑着说:“怎么不灵?这叫祈愿亭,你老没看见周围满树都是红布条吗?!你要是喜欢,就可以天天住在这。正好你又累又乏,我先领你洗个澡再说。”

……

晚饭是在疗养院湖畔对外餐厅里吃的。埋上亚洲唯一的热矿泥,泡了全国闻名的矿泉浴的母亲身轻气爽,便在下午同意儿媳妇给她办理了疗养住院手续。只见她食欲大振喜笑颜开,一边用筷子夹着菜一边用手举着介绍《汤岗子》的小册子对妻子说:“水电泥蜡声光磁等60余种物理中医疗法,主治类风湿、关节炎、老年性疾病、皮肤病等70余种疾病,我一埋一泡一跟病友一聊就信了。唐王洗浴的温泉,还有末代皇帝皇后浦仪婉容洗过温泉,咱这苦老婆子也洗上了。死了,都不屈!娶你,是我和儿子的福啊!”母亲的一句话,钩起里了我25年前的回忆。25年前,我患了皮肤病,满脸满手满身,住进了汤岗子医院的二病房。由于正准备张罗结婚的对像黄了,情绪一直很低落。四月的一天晚上,现在的妻子当时的医护——她在湖边找到我说:“汤岗子冬天有两大景观,一个是寄生在杨树上的冬青如春如绿、一个就是他们刚才用罐头瓶放进诱饵吊上来的谁也不知道叫啥名却色彩斑斓的小鱼越到冬天越鲜艳……心情不好又不吃饭,只能加重你的病情……”后来,我们就恋爱了、结婚了。婚后,我想通过关系把她调离那个让人恶心让人躲避的病房医院。可她不同意声色俱厉地说:“你别好了伤疤忘了本!我哪也不去,一直干到退休。”就这样,她一直工作到去年底退休才罢了。

吃过晚饭,湖边的几队手舞足蹈的游人把我们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导游说:“高高千朵莲,汪汪一温泉。有梅关外开,无心恋江南。汤岗子温泉位置在千朵莲花山的西麓,花圃后面的山上是娘娘庙。在西山上,我们明天就可以观赏到山海关外北方最大的万亩梅园风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要想在藕香榭赏荷,请大家在8月份报名再跟我来一次。4月份来这也不会遗憾,请大家过桥上湖心岛祈愿亭吧,买个红布条许个愿,清明过后许愿是最灵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