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林把她抱出浴室,轻轻地放在床上,两个人又是一番缠绵,最后筋疲力尽,像老夫老妻一样头并着头,白森林很快就睡着了。
庞大宽白天累极了,可现在却没有一丝睡意,就这么清醒地躺在呼呼大睡的男人身边,心里信马由缰地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完事后她回家,第二天早晨安顿好庞虎,再跑来和白森林约会。然后白森林累了,就再睡一觉,反正十二点之前退房就成。如果他不睡觉,两个人就聊会儿天。然后庞大宽又赶紧回家照顾庞虎。每个星期天基本都是这么过的。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上多久,庞大宽想到这里,禁不住心里一叹,轻轻地离开白森林的胳膊。白森林一下醒过来,赶紧不好意思地说怎么又睡着了,然后靠在床头,搂过庞大宽说:“我们结婚吧。一周见一面,要折磨死人。”
一听这话,庞大宽又来气了:“哎呀,这话都说多少遍了,还提!我有什么办法啊!”
白森林一看这又捅了马蜂窝了,就不敢提这茬了。庞大宽看他不吭声了,心里又不落忍:“都说了,庞虎的户口一过来我们就登记,现在我是有结婚证的人,怎么和你结啊?”
白森林勉强笑了下说:“没事,我等。”
庞大宽更不舒服了,想了好半天才说:“要不……你这么着急想结婚,我们分开吧。我知道你家里催你催得紧,也不想耽误你。”
白森林使劲摇头:“不行。你必须耽误我。”
庞大宽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早晨我再过来。明天休息,我答应过小乐,还要帮她查个人呢。”
一早,庞大宽就懒了,没去旅店,给白森林发了短信,说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最近庞虎被庞大宽送到了一家小饭桌,周一到周六小饭桌有专人去学校接送,星期天休息一天。有人接送庞虎,庞大宽就放心多了,不然这个暑假她在外面不知道要怎么担心了。
白森林在旅店的被窝里等着自己的女人,可是想不到等来一条不来的短信,心里一气,本想不回,想想还是回了一个字:好。然后倒头就睡。
看着这么孤单的一个字,庞大宽知道白森林一定是又有想法了。两个人相爱有一年的时间了,无论怎样,相处一年也该领证结婚了,可他们结不了。
她不和蔡培离婚,和白森林的婚就结不成。
可是她现在不能和蔡培离婚。
庞大宽想带庞虎去小区查上次发快递的人,庞虎却不去,非要和邻居卖鱼家的小孩玩儿。庞大宽想想自己很快就能回来,也就由着他了,那脚却不由自主地又迈去了旅店,结果白森林已经退房了。
看看手表才九点,如果有她陪,他能抻到十二点退房的前一分钟。踏在红地毯上,庞大宽知道白森林对她有意见了,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谁让自己招惹人家呢。明明自己现在不可能和任何人登记结婚,还偏要去恋爱。虽然她和白森林认识的时候,她就和他坦白了,说为了给庞虎落上北京户口,她和一个北京男人假结婚了。她也跟他实话实说了,自己还从来没有真正结过婚。
庞大宽命令自己不要去想这些。
走出旅店,阳光刺眼,让人炫目。庞大宽忽然没有了方向感,不知道此时要去哪里。
这时手机响起,是李小乐。李小乐说马上就到。果真不到二十分钟,两个人在上次接神秘快递的小区外面碰上了头。
一见面,李小乐就对庞大宽说担心发快递的人会对儿子奇奇不利。
“大宽,其实孩子在杨部启那儿,我真担心。现在看来一定是杨部启得罪了什么人,反过来向我们娘俩伸出黑手。孩子现在在鸡西他爷爷奶奶家,我倒是放心了。我也好有时间调查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乐,你也不用着急,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既然给你寄来了戒指,也许是好说好商量的意思呢。”
“什么好说好商量啊,我还接到过他的电话,连号码都看不到,还是那句威胁的话。我现在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帮我的人,我接电话的时候,正巧身边有个朋友,一不小心就把这事说给这个男人了。”
“什么男人?”
“一般朋友,还没往下发展。”
“我劝你该找也找一个,让你家里也有点阳气回暖。你家屋里阴气太重。除了女人就是小孩,得找个大男人压一压。”
“行了,你别给我说得这么可怕了,再说我一个人都不敢住了。”
“那正好我和儿子去陪你,省得交房费了。”
“那好,你来吧。只怕耽误你和那个北京蔡培约会。”
“行了行了。说什么呢,蔡培只是我结婚证上的男人,是和我有协议的。我们只是金钱关系,他跟我一丝一毫的实质接触都没有。人家是有老婆的人,你别跟着瞎起哄。”
“还真是,他老婆你见过吗?”李小乐盯着小区门口的保安,保安正询问要进去的私家车司机。看样子是要求对方登记。
“你可别逗了。现在就事实说话,虽说我是他现任老婆,可我也管不着人家的事吧?他原来的老婆当然是他前妻。”
“大宽,我们进去还用登记吗?”
“登啊,这是高档小区,哪能让你随便进呢。”
“那我们怎么登啊,这院里又没有真正接应我们的人。”
“笨了不是,我有个客户要发货,因为今天星期天我说发不了货,告诉他星期一来取。我现在可以和他联系,就说现在经过这里进去取一下。”庞大宽说完拨通电话,“何先生,对,我是快递小庞,我正巧经过你们小区,我现在就把快件带回去吧。行,这就进去。”
庞大宽跟李小乐挥了下手,两个人就大大方方地走向门口保安处,签字登记以后,两个人走进去。东西取完,两个人就准备盘踞在这个小区里,等那个给李小乐发快递的人。
“不过,这样守株待兔实在有点不靠谱,怎么可能恰巧就遇上他呢。好在今天我们没什么事。”上午的阳光就开始透着些灼热了,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等。
“大宽,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刚才我不是提到一个男人吗,他是北京户口,我想考虑他,然后过几年把户口迁过来。初中到高考有六年时间,兴许来得及呢。”
“你不是想让婚姻纯粹,不沾上其他的东西吗?怎么又有这种决定?是不是这个男人非常好啊?”庞大宽不怀好意地看着李小乐。
李小乐白了她一眼:“什么啊,就是接触这么久,忽然有了一点感觉,当时我手心直冒汗。我一直觉得我要是喜欢上哪个男生了,和他在一起我的手心就会紧张得直冒汗。”
“我看也许是天热的原因。这岁数了,还当自己是少女呢?还手心冒汗呢,至于吗?”庞大宽不屑。
“你少在这儿挖苦人,老女人就不能有一点少女情怀了?再说我们本来就不老。”
“唉,不过也是,你离婚也两年多了,都不知道你这两年怎么过来的。找个男人吧,别管他是北京户口还是外地户口,相互温存总比一个人孤独着强。”
“别说蔡培了,你的森林呢,他没跟你求婚啊。”
“求,他倒是想求,可我现在能和他结吗?你也不替我想想。姐现在可是有结婚证的人。”
李小乐看旁边有人走过来,不吭声了。待那人走过去,她才说:“你看你,如今和庞虎的户口是越来越有盼头了,我也确实不能太自私,也该为奇奇着想着想。虽说那个男人年龄是大了些,也挺爱较真的,脾气急,不过我想他本质总是好的,总比那种闷葫芦有事不吭的强。原来是没往这上面想,可现在比原来有感觉了。”
“你说的闷葫芦是杨部启吧?人家好歹也是一艺术家,拿得出手的。说说看,你现在找的这个男人是干吗的?”
“包工程的。”
“包工头啊?在哪儿包?”
“在房山住。总是给一些首长家做维修,相当于物业公司。”
庞大宽不吭声了。一听说给首长家做工程,她一下子想起白森林,他做的事情就是给首长家做维修。但不知道他们包工头姓什么,于是问道:“他叫什么名?”
“王湘君。”
“名字很艺术啊,看来也是一个浪漫的人。好好把握吧,别太苦了自己了。找一个暖被窝的,也让自己活得年轻点。咱虽然比不上慈禧,但是也绝不能让自己空窗太久。时间长了,你小心性冷淡。”
李小乐禁不住脸红心跳,作势要打庞大宽。
“别闹。”庞大宽两眼看着正慢慢走过来的那个男人,示意李小乐安静,“我过去看看,这人太眼熟了。”
庞大宽快速跑过去,在单元门口和那男人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回来:“老娘看花眼了。也是我的客户,但不是给你发快递的。”
“神经兮兮的,我还真以为那人出现了,弄得我一阵紧张。”
“紧张什么?你要是真紧张,我带庞虎去你们家给你壮胆去。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拉倒吧,我家妹妹来了,哪里还住得下你们娘俩。”
“妹妹什么时候来的?”
“在王遥大姑姐家当馄饨工呢,还干得劲儿劲儿的。我家算是有馄饨吃了,哪天你去吃吧。”
“等会儿,我去看看,那人怎么那么像呢。”庞大宽快速跑向一个刚打开的单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