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北京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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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追踪(2)

离婚的时候,李小乐就提醒过杨部启,说你如果找女人,不要惹那没离婚的,别做那第三者。她想,一定是杨部启惹着哪个有夫之妇了,让人家老公抓了现行,这是要报复啊。

越想越怕,那手机在手里就有点像定时炸弹,李小乐生怕它一会儿又响起。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回头微笑着等她的王湘君。

王湘君说:“我们去湖边看看,小的时候我最喜欢抓鱼了。那会儿我住在乡下奶奶家,那个年代河里有好多鱼。”

李小乐往前挪了下脚步,有点头重脚轻。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担心的事已成事实,杨部启肯定是给人家当了第三者。她越想越怕,很想立刻跑到宋庄,把儿子接回家。可是就算接回家,也还是不放心,但是放在杨部启那里更不安心。

“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什么,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能说说吗,我帮你分析分析。”

“没什么。”李小乐问自己要不要说,不过终于还是没忍住,一五一十地都说了,最后告诉王湘君:“我们都离婚了,凭什么还要我为他犯过的错误埋单?”

“别怕。这事你应该跟你前夫说一声,你不能自己扛着。至少你应该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了有什么用?我必须把这事查清楚,我自己一个人查,没必要告诉他,我只是担心孩子在他那里会不会安全。”

“应该没问题,我猜找茬的人并不知道你前夫现在住在哪里,否则就直接找他了。不是说碑刻错了要他改吗,那直接去找他不就成了?你手机不是有来电显示吗,打回去再聊聊。不要怕,世上本无鬼,你是自扰之。不要自己吓自己。”

“没有显示号码,我也觉得奇怪呢。”

“看来对方本身就矮了一截,不然怎么不直接用他的手机或者固定电话打给你?不用怕,邪不压正,有我在呢。”王湘君非常真诚地看着李小乐。

这一刻,李小乐忽然觉得身上有了力量,是一种男人给的力量。

“快看,水里真有鱼。”王湘君拉过李小乐,李小乐的身体向他倾斜过去。她看向水里,确实有好几条鱼在追逐着星星点点的面包屑。

王湘君把石椅上的一小块面包屑投进水里,引来几条鱼的追逐。

“对不起,我打个电话。”李小乐说完就拨通电话,“杨部启,我儿子呢?让他接电话。什么?去他奶奶家了?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当然不相信你。什么时候走的?一早?现在都到奶奶家了。那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至少我有知情权吧,何况奇奇的监护权在我手里,你连声招呼都不打?还有,他要是在老家,有换洗的衣服吗?有牙具吗?有……算了,我不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不告诉我?”

看到李小乐挂断电话,王湘君安慰道:“别担心。孩子在爷爷奶奶家,不是更好吗?就算你老公得罪了别人,他们就是真的找到他,孩子也不在身边,你更有理由放下心了。”

“前夫。”李小乐狠狠地瞪了王湘君一眼。

“哦,对,前夫。我错了。你看我这不会说话的嘴,罚我晚上多吃一碗饭。”

“谁给你做饭?别一天胡思乱想。”

“我哪敢劳您大驾做饭啊。我们去饭店吃,让那个胖厨师给我们做。”

李小乐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怪自己说话不过大脑,人家说罚自己多吃饭,也没说非让你李小乐做吧?何必自投罗网呢。李小乐有点不好意思,捡起个小石子儿扔进水里。水波荡漾开来。

两个人在湖边玩了一会儿,王湘君就喊饿了要吃饭。他解嘲地说咱现在也吃不上你做的饭啊,只好找厨师去了。

儿子不在家,也不在宋庄,这让李小乐踏实不少。话说到这里,她确实也有点饿了。心想,吃就吃,不吃白不吃,谁怕谁。走着走着,李小乐就觉得热,手心里全是汗,尤其当身边有自行车或者汽车驶过的时候,王湘君都会担心它碰到李小乐,每次适时地用手拉一下李小乐的胳膊。这个时候,李小乐手心的汗就聚得更多了,热得她一时没着没落的。

庞大宽用几年的积蓄包下了甜水园、金台路这两条主要街道附近的所有快递业务。她跟公司有协议,说起来是在给公司打工,可实际上干的是自己的活。

几年积蓄,再加上跟哥哥姐姐们借的几万块,她这几年真没少花钱,确切地说她和庞虎没少花钱。一想到再坚持几年,自己攒点钱,到离北京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贷款买套房,庞大宽的心里就充满了希望,工作再苦再累也不怕了。

她买不起汽车,只好骑三轮车。三轮车是她从八里桥买的,相比在朝阳区买便宜点。这还是李小乐告诉她的,说八里桥是个大的批发市场,老百姓吃的用的什么都有,以批发为主。为了省钱,庞大宽自然选择了批发市场。

三轮车每次都能拉上满满的快件,有送的也有顺路取回来待发的。其实她挺烦别人问她:“姑娘,怎么干这活?多累啊。”庞大宽心里不服气,于是每次都立刻回复对方:“这活挺好啊,又不用坐班,还能天天在外面看风景,多舒服啊。”

庞大宽无法娇惯自己。自从生了庞虎做了未婚妈妈以后,她都不敢对着镜子照了。不照还有点信心,越照越没信心。好在白森林一点不嫌她。两个人每周末约会一次,就跟周末夫妻一样。

又到周末了,庞大宽心想着赶紧把件取回来发走,可以歇一天了。这一周太累了。她中午就很想睡一觉。觉是没地方睡的,但吃饭的地方还是挺安逸的。庞大宽喜欢去甜水园北里的那家金星19。金星19是一家小型KTV,地方很小,桌子很小而且不用铺桌布,因为桌子足够漂亮。这里有三间屋,既可以唱歌,又可以午休,还能在这里吃饭。虽然这里不高档,但和家里一样温馨。

这个周末白森林就在金星19等她,等了半个小时了,庞大宽还没现身。他一着急就打了电话过去,庞大宽说已经到门口了,话说到这儿,人就进来了。两个人先简单吃了点饭,庞大宽一边吃一边埋怨怎么选在这里见面。

白森林说:“嗓子有点痒。”

“嗓子痒你吃药啊,草珊瑚含片管够。”

“你呀,别装了,你比我还想唱歌呢。”

庞大宽一反常态,说今天真不想唱。正巧老板从旁边走过,相互打了声招呼。对方是一个才19岁的姑娘,这也许就是这家KTV的名字的由来在。庞大宽不禁又一叹,想自己连个安身立命的小公司都开不起,一天到晚跟个大老爷们一样在大街上跑。可是她没办法。

她不想在这里耗时间了,她嗓子可不痒,只是心里有点痒了,痒得想让对方抓自己的心,挠自己的肝。白森林被她拖着往门外走,有点不情愿。庞大宽就附在他耳边说:“你真的不想我啊?”

白森林就笑了:“怎么不想呢,不想这么老远我从房山跑朝阳来?”

可是一站在室外,庞大宽又颓废了:“算了,我们就在大街上走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就得回家了。”

看着一个个旅店,庞大宽就觉得费钱。

白森林不吭声,拉着庞大宽去了一家旅店,门面不太大,但看上去还算干净。找了一间特价房,两个人走过红地毯,走进房间。庞大宽走在白森林旁边,忽然多了种小女孩的羞涩。

两个人每周见一面,没有办法,离得太远,见面以后除了吃饭就是往旅店钻被窝。

白森林有住房,当然也是租的,庞大宽却不能去,离家太远,她不能把庞虎一个人扔家里。

一进屋,关好门,白森林迅速褪去了碍事的衣服:“老婆,我干脆到这边找事做吧?租个房在一起吧,这样一周见一面,真是累。我想天天和你见面。”

“都说了,现在不行。怎么在一起住啊?我不想重复。”庞大宽又要来脾气。

白森林看她要发脾气,赶紧说:“那好吧,我去看水是不是热的,冲个热水澡。”

冲上热水澡,庞大宽就觉得舒服多了,白天跑来跑去的太辛苦。她觉得自己快被锻造成老爷们了。还没冲完,白森林竟然也钻了进来。两个人一块儿洗澡,白森林就开始不老实。庞大宽身上的沐浴露滑滑的,白森林用那双干粗活的手抚摸着,庞大宽觉出了粗糙,幸好有沐浴露才遮盖了这一双劳动人民的大手带给她的那种不适感。两个人有一周没在一起了,朝也思夜也思,眼下两个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彼此,热度迅速上升。

白森林毕竟年轻,也许因为攒了一个星期的欲望无处释放,他有点失控地正面抱住庞大宽。庞大宽立刻有了反应,这反应也传递给了对方,激情迅速卷来,两个人急不可耐地扎进云雨之中。两个人的周围全是水汽,一点点弥漫着,空气越来越稀薄。庞大宽沉醉其中,只感觉两个人身体好滑,好腻,好温暖,好陶醉,她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赶紧说:“我要晕倒了。”说完便滑入白森林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