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某一个角落
27834000000006

第6章

过了很多个月,四季轮流替换,许多事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包括郁盻的身体。郁盻是吃药吃到看到药就感到恶心。郁盻待在房间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其间他做了很多次手术,进行了很多次化疗,他的头发是一天比一天的少。当他躺在病床上感到孤寂的时候,都会很自然的想起他独自经过多个角落的经历,想起那些不平凡的经历,多少会抚平他心灵中的创伤。

寒风萧瑟,天寒地冻,郁盻在医院里又做了一次化疗,做完之后,回到家里用厚厚的棉被裹着自己的身体。他好多天都是躺在床上休息,阅读自己从镇图书馆里借来的长篇小说。郁盻心里一直期盼着窗外的天空能出现太阳,他想如果太阳出来,他就要走出家门看外面的景色,顺便把借来的书本归还。

每天早上醒来,郁盻首先做的是把目光转向窗户,看窗外的天气是怎样的。当朝阳的缕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到郁盻床上的枕头,郁盻的心里一下子就充满了阳光。郁盻充满了活力,他终于盼到了大好晴天,尽管气温还是那么的低,冷得令人直哆嗦,但郁盻还是按照在自己的打算果断的走出家门。他似乎忘记了天气的冷,不慌不张的走着,不像其他行人为了能进入暖和的房子内,在路上跨着大步伐匆匆忙忙的走着。同时他又像一位从农村头次进入大县城的年青人一样,好像没看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似的,边走边环看四周。郁盻光着头,手上拿着几大本书朝着镇图书馆走。他脸色苍白,走得很平稳,如果他步伐稍微走快一点,他会喘得厉害,浑身无力。尽管他走得平稳,但感到浑身不自在,因为他光着头,不少行人都会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

正当郁盻庆幸自己没碰到熟人时,一位穿着淡绿色工作服、短头发的女员工从他旁边跑过来叫住他。郁盻吓了一挑,心里嘀咕:看来自己高兴太早了。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陌生,不认识,于是迅速的转回头继续走自己的路。女员工赶紧跑到了郁盻的面前目视着他说道:“心中无神,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看破红尘,剃光头做和尚。”郁盻抬高头正视着她说道:“我的外号不是心中无神,你误会了,我剃光头,这是我的自由。”郁盻是看不惯自己头发日渐减少的现象,所以就干脆一次性的把自己的头剃成光头。

“我的眼睛是雪亮的,记忆力也不错,不可能会认错人的。你以前是不是到过山上的一座古庙,看到一位尼姑在敲木鱼,烧香拜佛,而且你当时还讽刺她思想过于封闭,不开化,过于迷信,信神信鬼的?”女员工不快不慢的向郁盻解释,“你的外号,我怎么会知道呢?是因为你不信神信鬼,所以我就叫你心中无神了。”

听她这么一说,郁盻开始回忆往事了,不到一分钟,他就想起了那件事,惊讶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手持佛珠念经的那个尼姑。”女员工嘴巴紧闭点了点头,郁盻接着说:“你这样做就理智了,没有再与自己过不去了,待在那种偏僻的古庙里一点出息都没有,只是在虚度年华罢了。在外面找一份工作做,好好的生活较实在。”说完之后,郁盻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女员工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夸赞郁盻像一位哲学家,然而她没有笑,从她刚才看到郁盻到现在,她的神情都是十分的平静。郁盻一开始没管那么多,顾不上讲礼仪,叫她为尼姑。叫了人家多遍的尼姑,郁盻感觉这样对人家多不尊敬,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他就板着面孔问她贵姓了。女员工一点也不像羞羞答答的女孩,她很干脆利落的叫郁盻称她为宋姑娘。

年纪轻轻,眉目清秀的宋姑娘虽然是待在一个偏僻的古庙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但她的心里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宋姑娘是受到生活中的种种挫折,使她的心灵遭到重大的创伤,所以当时才会决心当尼姑。宋姑娘的思想偶尔会出现挣扎,她是强迫自己忘记往事,一心向佛。自从郁盻上回跟她说了那番富有哲理的话,宋姑娘心中的信念受到了动摇,思想受到了影响。她明知道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鬼神之类的东西,然而她还是那么痴情,每天准时无误的烧香拜佛念经,想到这,宋姑娘就觉得自己很愚蠢。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欺骗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在逃避生活。经过一段时间的苦思冥想,宋姑娘终于想通了,告别那种自娱自乐的生活,离开了偏僻的古庙,勇敢的面对现实生活。找了工作做,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很凑巧的是宋姑娘进入的第一家工厂就是郁盻原先打工的那家公司。当时宋姑娘早就发现了郁盻,由于郁盻的周围总是有他的舍友、同事陪伴,宋姑娘一直找不到更好的机会接触郁盻,她怕见郁盻时,郁盻把她以前当尼姑的事说出来,让更多人知道她的往事。对于郁盻的突然间离厂,她是深感不解,感到好奇。后来宋姑娘到郁盻所在城市的一家大医院看一位同事,不经意间在一间病房里看到郁盻的身影,当时郁盻精神憔悴,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宋姑娘感到吃惊,悄悄的问病房里的医生、护士以及其他病人关于郁盻的身体情况,得出的答案令宋姑娘感到痛心,万万没想到一个睿智的郁盻竟然那么的不走运,宋姑娘当场眼睛湿润了。后来宋姑娘想方设法跳槽,到郁盻所在城市的一家工厂工作。

与含蓄的宋姑娘交谈,郁盻发现宋姑娘并不是一位保守的人,思想并不古旧,宋姑娘强忍着自己心中的忧伤,保持镇定与郁盻交谈。路边的花草很多都被冻死,迎着寒风,郁盻走到了镇图书馆,宋姑娘没有跟着走进图书馆。郁盻认为宋姑娘是顺路碰到了他,所以郁盻根本就没有想到宋姑娘会在门口等他。郁盻归还了手中的书本,从图书馆的另一个大门走出来,走另一条的镇大道回家,试图观看更多的风景,让自己能观赏到更多的风景,留个深刻的印象。

虽然天气晴朗,但气温低,行走在大道上的人寥寥无几。郁盻的双手没有像其它的行人那样伸进口袋里,而是很自然的伸在外面,他靠边走,没顾前面或后面的情况,只留意着左右的风景。走没多久,郁盻就连续打了几下咳嗽,他被迫停下来喘气休息,打开手中的矿泉水瓶盖喝了几口水,打了几下哈欠,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啼声,这种哭啼声不像一般婴儿的哭叫声,听起来非常的凄惨。听这种凄惨的叫声,郁盻不寒而栗,心急了,在周围走了走,看了看。他走到一栋豪华的民宅前,发现了一名婴儿放在一个褪了色的木箱内,婴儿正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旁边的两个围观者议论纷纷。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郁盻是傻了眼,怔住了,他的心灵好像受到了波动,整个人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婴儿肯定是受冻了。郁盻三下五除二走过去,弯下腰抱起木箱中哭泣的婴儿。婴儿全身冰冷,脸颊冻得发红,一直哭叫着。郁盻立即脱掉自己的外套,把婴儿包裹着,哄着婴儿别哭,然而郁盻不是内行者,他越哄婴儿哭得越厉害。大多数旁观者误以为孩子是郁盻的,嘲笑郁盻自作多受,不懂装懂,不懂得呵护婴儿,还担任起母亲的角色。因此当郁盻向他们求助时,很多人都是一笑走之。

看着手中受冻的婴儿不停的哭叫,郁盻感到燃眉之急。这时晨月神使鬼差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看到郁盻手中抱着婴儿问道:“那个婴儿是谁的?”

“当然不是我的,”郁盻果断的说道,继续哄着婴儿,接着说,“我该怎么办?婴儿哭得好厉害。”

晨月看到郁盻全身颤抖,迅速的说道:“赶紧把婴儿还给他的母亲。”郁盻眼睛注视着放在豪宅前的木箱子说道:“我不知道要到哪里找婴儿的父母亲,老实跟你说,我手上的孩子是弃婴儿。”晨月看郁盻手忙脚乱的样子,马上伸出双手替郁盻抱被人丢弃的婴儿,然后哄哭喊的婴儿别哭。晨月十分怜悯手上受冻的婴儿,说道:“多么可怜,这么可爱的宝宝竟然被人丢弃。”郁盻看着婴儿哭泣的样子,神情变得忧伤,哽咽的说道:“我真的是想不通,竟然孩子的父母亲不要孩子,为什么还要生孩子,这不是很矛盾吗?”看郁盻说得眼泪快要流出来了,晨月很惊讶,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看不出你的心比我还要软,动不动就要掉眼泪,你没事吧?”晨月把郁盻的外套递还给他,把婴儿紧紧的搂靠在自己的胸前。婴儿犹如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很快的停止了哭泣,安详的睡着了。晨月轻轻的摇动着婴儿,郁盻穿上外套,看到婴儿睡得香甜的样子,会心一笑:“看不出你还是挺内行的,这么快就把小孩哄睡着了。”晨月摇了摇头,也跟着郁盻默默的微笑,谦虚的说道:“这也许是女性的本能,这点小事,若换成是别人,她们也会的。”

“是这样吗?”

“不信,你可以去问其他的女人。”听晨月说得这么坚决,郁盻没再问下去了。

旁观者看婴儿停止了哭泣,纷纷的离开了现场。当周围走得只剩下郁盻和晨月两个人时,郁盻脑中想起了一件事,急促的问晨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赫先生叫你来当‘间谍’?”晨月怕打扰到正在熟睡当中的婴儿,轻声细语的回答道:“天下这么大,我要到哪里就到哪里,这是我的自由,你说的那个赫先生早就跟着国内的某科研队出国考察了,他已经很久没跟我联系了,你觉得我在暗中调查你吗?”郁盻小声的说道:“我也不是什么人物,没值得人家了解的东西,我在意什么,也许是我把自己抬得过高,想得太多了吧!”

在晨月怀中的婴儿睡得很香甜,想起刚才第一眼看到婴儿痛哭,脸部冻得通红的样子,郁盻顿时变得惆怅,淡淡的眼神流露出内心的忧伤,在此刻他想起了别人告诉他的一些往事。晨月一眼就看出了郁盻有心事,问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憋在心里,说不定我能帮上你。”郁盻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好吧,反正你也不会对我怎样,看你心地善良,我想可以放心的对你说。”“一些废话就别说了,说正题吧。”晨月催促道。郁盻毫不掩饰的把心事说了出来:“如果我说自己是一位弃婴儿,你相信吗?”

“这……很难说。”

“实话跟你说,我就是一位福运连连的弃婴儿。当时也是类似这种天气,非常寒冷,在一条刚修建好的村大道中央放着一个塑料筐,塑料筐下搁着许多块不小的石头。那个塑料筐与我刚才看到的木箱筐一样,里面放着一名受冻的哭泣婴儿,旁边有许多围观者,然而却迟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抱起受冻的婴儿。直到最后一对从农田赶来的夫妇果断的抱起了那名危在旦夕的婴儿,收养了那名受冻的弃婴儿。”郁盻哽咽的说着,眼眶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晨月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面纸递给了郁盻,平静的说道:“你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多的围观者不敢在第一时间抱起那名受冻的婴儿吗?”郁盻感到惊愕,睁大了眼睛,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晨月解释道:“因为当时那个塑料筐内放有一张纸条,上面写有文字,说筐内的婴儿患有一种很重的疾病,是一种罕见的绝症,那些围观者深怕那种疾病会传染,所以都不敢动那个婴儿。”晨月的回答,石破天惊,令郁盻感到震惊,他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对你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了。你说的那个婴儿其实就是你,那对从农田赶来的夫妇就是你现在的父母亲畴索、沈俞。”晨月小心翼翼的抱着熟睡中的婴儿,轻声细语的说道。

“你连我父母亲的姓名都知道了,我想其它的一些事情,你也应该有所了解。”

当郁盻双眼复明,晨月离开眼科医院后,晨月的脑里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津塆一出现在厂里,郁盻的表现就判若两人?为什么郁盻老是有意识的躲着津塆?津塆一来工厂没多久,郁盻突然间就急着离开工厂。具有敏锐眼光,洞察力很强的晨月怀疑津塆与郁盻有一定的关系。晨月马不停蹄找津塆的好友津穹,向她打听有关津塆的情况,包括津塆的家庭地址、手机号码等等。了解相关信息之后,晨月就开始打电话给津塆询问有关郁盻的问题,起初津塆是闭口不谈,多次不接晨月的电话,晨月就不停的给她发短信。后来在津穹的帮助下,晨月找到了津塆所在的工厂,隔三差五就去找她了解有关郁盻的情况。津塆看晨月品德高尚,在她保证不把郁盻的一些情况告诉第三者的承诺下,津塆终于把有关郁盻的秘密告诉了她,反复的叫她要严守秘密。

“也许这就是命运,不过你不要绝望,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幸运之神会降临到你那边的,你要知道生活中总是有许多奇迹发生。”

“我没什么好抱怨的,我的运气已经非常好了,是那对夫妇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如果没有那对夫妇的善举,今天的这条大道就没有我了,你也就不能见到我了。可以说,我是幸运儿。”

也许是郁盻说得过于激动,声音大了点,把晨月怀中的婴儿吵醒,婴儿一醒来就嚎啕大哭。晨月抱得双手都发酸了,恰恰这时候她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晨月叫郁盻伸出双手,把婴儿递给他,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郁盻哄着手中哭泣的婴儿,感叹道:“幸亏,我在这里碰到晨月,否则这个可怜的婴儿不知道要哭多久,眼泪不知道要流多少,而我肯定会被这名婴儿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晨月怕婴儿哭个没完没了,所以在电话里长话短说,一会儿又把郁盻手上的婴儿抱在自己的怀中。婴儿一被晨月抱在怀中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立即停止了哭泣。

随着正午的临近,气温逐步升高,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路上的行人误以为晨月和郁盻是一对夫妇,所以大伙就没有过问晨月手上的孩子。既然晨月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郁盻没必要再回避什么,他是放下心来把自己的一些心事和盘托出。两人走在人行道上,边走边说,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浪漫的情侣一样,令人羡慕。然而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直到他们走到了电话亭,郁盻听到了小孩的哭啼声,他才清醒了过来,晨月抱的婴儿是弃婴儿,必须马上报警,交给警方处理才妥当。郁盻一说,晨月停了下来,叫郁盻马上报警,向警方交待一切。警方一来,晨月依依不舍的把小孩交给了他们,然后和郁盻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宋姑娘从镇图书馆里走出来,走在了另一条大道上。宋姑娘本来是在镇图书馆外等郁盻,她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见郁盻迟迟不出来,她就觉得奇怪了,想看个究竟,所以就亲自进图书馆找郁盻,殊不知郁盻早已从另一个大门走了出来。宋姑娘心情平静,晒着和煦的阳光走到了她租的房子里。

从叶绿到叶黄,再到落叶归根,循环了几次,然而时间已过了很多个星期。郁盻待的地方已经改变了,他的身体已远不如当初了,像一头气喘吁吁的老牛一样,身体衰落,他的家人不得不把他送到医院里住,时隔一段时间他就要打点滴,有时遇到心跳不正常时,医生会为他输氧。

待在医院里,郁盻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不觉得自己未老先衰,而是觉得自己已经复活了多次,觉得自己本来是一枝快要枯死的树枝,在各方的精心关照下,这枝树枝令人难以置信的发芽了多次。郁盻觉得自己比什么还要幸运,躺在白色的床上,他是高枕无忧,没有什么事让他不开心的。

照顾郁盻不单单是他的家人,有时还会出现其它人,比如宋姑娘、晨月、业焌等等。郁盻是不想把悲伤带给别人,所以自始至终没把他的情况告诉他的亲朋好友。然而有些事对某些人来说是保密不住的,他的一些好友最终还是知道他的“特殊命运”,个个都是忍着心中的悲痛来看望他,令郁盻非常感动。

日复一日,郁盻的身体渐渐的消瘦。这是自然规律,郁盻曾对他周围的人说过,若把自己的身体比作千里长堤,那他所患的疾病就是不断增多的蚁穴,最终长堤难免会垮下来的。当他周围的人看他身体每况愈下时,个个眼睛都湿润了,心里凉了一大截,郁盻就安慰他们说道:“这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悲伤的,其实你们也没必要伤心,我已经在地球上走了多个角落,以后你们会在地球上的某一个角落看到另一个的我,至少你们会在地球上的某一个角落看到我那双明亮的眼睛,我相信你们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某一个角落会看到我的双眼。”

郁盻费好大的劲才说完那些话,他用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思考‘人生’的意义,同时他也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思考“生命”的含义。自从他经历了那次沙粒飞进他双眼的遭遇,经历那段盲人似的生活,他对人的‘生命价值’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因此他决定捐赠眼角膜造福他人,让盲人的生活充满阳光;决定捐赠遗体,为社会多作一点贡献,让未来的生活变得更美好。他也知道:与其烧成灰烬,倒不如捐赠出去。这么一个不是很难理解的道理,把它们烧成灰烬,什么都没有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没多久,窗外的太阳被乌云笼罩着,天色一下子暗了许多,就像傍晚一样。郁盻在病床上很好的休息着,表情安详,脸上似乎还露出了丝丝的微笑,其他的人则静悄悄的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