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爱情很远,暧昧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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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思念(3)

我拒绝了父母亲为我寻下的亲事,声称功名不就,不会谈及婚事。父亲并没有勉强我,只是,你母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惶惑。这,比没有逃过我的眼睛。风雨欲来,我知道。此后的日子,你依然会来到书房,向以往一样的照顾我,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份坦然。虽然谁也不曾提及那天的事情,可是,从彼此躲闪的目光里,都能窥测到对方的内心。而这一切,只能埋在心里,你,我,都明白。父亲没有在勉强我成家,只是偶尔会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在你十七岁那年,你的母亲不顾你的反对,为你寻下了一门亲事,并且声称女大不中留,要尽快为你办理婚事。那一夜,你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哭得肝肠寸断,从你长大之后,我第一次把你抱在怀里,摩挲着你的的秀发,哽咽无声。

我对父亲说,我不要你出嫁,我要娶你,让你作我的新娘。自从我的母亲去世后,父亲第一次对我大发雷霆,并且动手打了我,大骂我是畜牲,竟然有这样荒谬绝伦的想法,我们是兄妹,那是乱伦,天理不容。我据理力争,说我们并不是亲兄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要在一起。父亲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着门外,要我滚。气愤之余,我跑出了家门,一个人在外面流浪。

流浪的岁月里我吃了不少苦,每每到不能坚持的时候,便会想起你,想起你盈盈的目光,想起你甜甜的喊哥哥,于是,我便会坚持,因为,我要努力,等到自己能有能力的时候,回去娶你,我不要你做我的妹妹,要你永远陪在我身便,做我一生一世贤良的妻。十年,十年的风霜寒暑,十年间我吃尽了人间的苦头,可是,我不悔,一个信念始终坚持着我,那就是你的等待!我有了自己的一份事业,一份不小于当初那个家的家资,我要回去找你,告诉你,我始终在坚持!

近乡情更怯,十年中家乡已经改变了曾经的模样。门前的白杨已经长成了参天的大树。只是,门庭冷落,隐隐有荒败的气息,我在门前徘徊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去敲门,刚走到门前,黑漆的木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面容苍老的妇人,衣衫破旧,满面沧桑。我不禁一愣。慌忙问:老妈妈,请问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家,搬到哪里去了?老人擦了擦昏花的眼睛,颤声说:你,你,你是宇儿?我急忙点点头称是,惶惑的问:请问老人家你是?老人老泪纵横,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怎么才回来呀,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你和绿儿的娘亲阿!我这才认出,这苍老的妇人,竟然是我的继母。

走进家门,满目荒凉,正门的客厅里,供奉着我父亲的灵位。我长跪不起,哭倒在灵前。继母在旁边哭边说:孩子,你的父亲走的不安宁阿,临死还在喊着你的名字,不知道你在哪里!当初,他也是为了你们好,才打你那一巴掌,你走后,他追悔莫及阿。四处寻找,也没有你的消息,后来,有人说在山上看到你的鞋子,说你被野兽伤害了,你的父亲忧思成疾,在你离家的第四年,便离开了!那一夜,我在父亲的灵前跪了一夜,为自己任性造成无可追悔的后果。

继母在旁边陪了我一夜,后来,我问她:绿儿呢,我这次来,就是要带走她。继母喃喃的说:冤孽,冤孽阿!原来,在我走后,绿儿竟然是出奇的平静,并且很顺从的答应了继母为她寻下的亲事。在成亲的前一天晚上,绿儿穿上了大红的嫁衣,趁家人忙碌的时机,悄悄的溜出了家门,从后山的悬崖上,跳了下去!人们从她跳崖的地方,寻到我的一卷诗稿。

徘徊在当初绿儿跳下的山崖边,天边的云变幻着不同的状态,山风呜咽,仿佛听到绿儿奶声奶气的念: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几回魂梦与君同

这些年的梦里,总是会晃过俞凝的脸,如泣如诉。

醒来时总会望着白白的天花板,无眠到天亮。

阿耀说,你魔障了?应物系帅哥不是你一个吧?再说,阿耀扳过我的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端详后说,这张脸至于让那个小妮子为情所困么。

每次听到他这么说,我的老脸总是一红,那点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男人,挣不过的,总是自尊二字。

其实,我只是有那么……有那么一点点地愧疚,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明的情愫。很多时候,这种感觉会随着我心中的杂草在有风的季节里疯长,而已。

阿耀不屑地撇嘴,你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来拉回你那所剩无几的颜面罢了。爱情里非要分个输赢,怎么可能不一败涂地。

我有的时候,真的想给阿耀的嘴上贴个字条,上面写上“真理”二字,此君不言则已,言之却有点字字珠玑的味道。忽然想起那年一起游湖,因为一件什么事情,和阿耀意见有些分歧,争论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然发现是自己错了,看着旁边的俞凝,死扛到底,最后阿耀让了我一分,却也不是皆大欢喜的收场,他让的洒脱,我赢得不尴不尬。俞凝当时说了一句话,其实,阿耀最难得的就是,不动真怒时,做人做事总要给人留几分情面,这点实在难得。彼时我看着面前埋头大吃的某人,有些纳闷,怎么相识这些年,阿耀的性子反倒愈见刻薄。

大学毕业3年后,当我在公司里见到一身职业经理人打扮的阿耀时,震惊得无以复加。大四下学期的时候,阿耀就已经拿到了学校与美国某大学的交换留学生名额,出国读硕士。那个当年信誓旦旦要把龙之传人的种子播撒在异域的他,我怎样也没有想过,他会回来成为这家跨国企业的一名中层管理人员。

阿耀的第一句话是,乔锐,下班后等我。于是,我在三年之后见到阿耀的第一天,就被阿耀堵在后海酒吧一条街的一个暗无天日的角落里胖揍了一顿。其言之,这个见面礼是替俞凝给你的。我一声不吭,硬生生受了下来。

俞凝,俞凝。

当年,被称为应物系系花的俞凝终日和我与阿耀混在一处,三个人,除了洗澡几乎形影不离。人人都知道我和阿耀是兄弟,人人都知道俞凝喜欢我,人人都不知道,其实,我也喜欢俞凝,很深的喜欢。那个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一样的女孩儿,我想把她放到心里面去疼爱。

大三的时候,我在校外租了一间一居室,俞凝搬了出来与我同住,阿耀曾经不无感慨地说,一朵鲜花终于插到了牛粪上。换来我的老拳和俞凝的娇笑无限。

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阿耀是不是喜欢过俞凝。

阿耀说,废话,应物系的男生有不喜欢俞凝的么。俞凝说,这种喜欢,和爱情无关。

大四要毕业的时候,那时阿耀早已获得OFFER,而我和俞凝还在终日的奔波中苦恼,直到有一天,俞凝站在我的面前说,乔锐,我决定回我的家乡,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暴怒之下打了俞凝一记耳光,俞凝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就和阿耀走掉了。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俞凝,甚至连毕业证书都是俞凝的父母替她领取的。

我对阿耀一直有着无法言说的怨恨,不知道是怨恨那天是他带走了俞凝,还是在怨恨我和俞凝结束的最后时光里为什么不是单纯的两个人。这种怨恨让我在当时和阿耀形同陌路,甚至在毕业后拒绝接受任何关于他们的信息,直到阿耀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这时我才发现,那份怨恨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而烟消云散,时光能带走任何不愉快的过往。

所以,我生生地受了阿耀替俞凝出气的那一顿打,因为,我甚至都没有给俞凝一个解释的机会,就那样放开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顺理成章地问起俞凝,阿耀摇头,说那日送走俞凝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俞凝,之后也试着打过电话,但是她的家宅早已人去楼空。

我的心空落不已。

看着吧台前的阿耀,我有些恍惚,五年的光阴,一晃而过。我从当年的痞赖不羁变成现在的斯文木讷,而阿耀从当年的斯文木讷变成了现在的痞赖不羁,世事几番轮回。那么,那个一直在我们中间的那个笑得如月牙儿一样纯真善良的女孩儿在哪里呢?

和阿耀重逢的两年后的一个周末,阿耀电话给我说,乔锐,我现在马上到你那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慌张与焦虑,声音暗哑低沉,像是刚刚哭过。

我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红肿着眼睛的阿耀和一个大概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

我忽然想,这些许多年前的往事,也许根本不必这样的点滴想起。

酒到一半是喝酒最痛快的时候,要醉还没醉,兴致在酒也在,这一杯完了还有许多杯备着。要说故事也该断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

那么就断在那一回吧,第一次和俞凝表白的时候,我说,俞凝,这一生我不敢保证我所要的东西有限,可是,我敢保证,女人,我只要你一个。俞凝当时慢慢弯起月牙儿似的眼睛,说,乔锐,你个混蛋,你的告白真没创意。

我讪笑着挠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文采有限,再说,说得再好听不如能够做的到。

俞凝瞪了我一眼,说,好啦,反正我也没期待多少。我就照顾一下你这个困难户好了。

断在此处,正好。

最欢喜不过,最完美不过。

贴着你的温暖

清晨,薄薄的曙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懒懒地洒在床上。

我睁开眼,顿觉头痛欲裂。想是昨日喝多了酒,伤了神经。

依然背对着我,蜷缩着身体轻轻地睡着,长发散开在枕边,柔柔的清香。我伸出胳膊从背后揽住她,与她的身体保持一样的弧度,贴着她温凉的肌肤。脸埋进她的发丝,深深呼吸她的味道。

淡淡的奶香,我喜欢而熟悉的味道。

依然醒了,转过身,侧脸贴着我的胸膛,纤柔的手指在我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游移着。我的身体开始蠢蠢欲动,禁不住吻上她的耳垂,并且在感觉到她的湿润后,放肆地侵入,在她的身上挥汗如雨。

平息之后,我舒展着身体躺在床上,疲倦得连指头也懒得动。依然猫着柔软的身体偎在我的怀里,很喜欢这种感觉,肌肤相贴的亲密无间。我心疼地亲吻依然的额头,她脸色苍白,估计是昨晚因为照顾酒醉的我,而没有休息好。

我如此粗心,始终没有注意到残留在依然脸颊上淡淡的泪痕。

天已大亮。我起身去冲凉,然后穿起衣服,斜靠在床上看着依然动作缓慢地穿衣。依然的身体曲线玲珑,如梦如画。只是,她淡漠的表情,眼底透着的无望的忧伤,生生地灼痛了我的眼睛。

是我么,惹起了她的忧伤。

我使劲地想,却愈想愈觉得头痛欲裂。实在记不得,昨夜说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只是晨起时,才觉醒自己是睡在宾馆的房间,枕边,还有依然微暖的体温。只要依然在我身边,我的心便是安静的。

唯有此,才让我觉得安心。

我费力地甩甩头,那酒,可真是伤人。

依然的忧伤,终究是有缘由的,只是我始终无法洞悉她的内心深处。她的眼睛时而清澈如涓流,时而深邃如沧海,更有时,如同飘忽不定风的影子,我始终无法看透,也不执迷于百般猜测。

我知道,她有她的思维她的私密,有她的忧伤她的过往。这些,我不会去触碰,并且永远不会。

贴着她的温暖,我的心,便是无比安定。依然是我的女人,是我想要娶回家做老婆的女人。我爱依然,我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厮守在一起。

然而,我却不能。

因为,我白天缠绵在依然的身体里,晚上回家,却和另外一个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算不算是一种畸恋。两个女人,我注定要伤害其中一个。也或者,两个都会伤害。而悲哀的是,我一时间还无力扭转这种局面。

我本是很简单的人,喜欢所有简单而纯粹的事物。而我的感情,却复杂得一塌糊涂。

我很压抑,常常用酒精麻醉自己。醉的时候,会念着依然的名字,沉沉入睡。梦中牵着依然的手,奔跑在无尽的草原上,自由而宣泄。云淡风轻,天空是纯净的蓝。依然的笑容,孩子般清甜。

依然说,颜珂,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找我?

我自当是依然的玩笑,调侃着说,好呀,你走吧,我把你的衣服都藏起来,看你光屁屁敢往哪儿跑。

依然浅笑着沉默。

我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忧郁,心便莫名的疼。

记得一次酒醉后,我晕晕沉沉地回到依然家里。靠在沙发上,看着依然为我擦脸,洗脚。依然总是如此,默默地为我做着一切。唯有跟她在一起,会让我有家的感觉,如此温暖。

我问依然,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我会有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在外面喝完酒回来,你受得了吗?

依然凝视着我,明眸闪烁却又充满忧伤。依然说,等到无法忍受的那一天,我会选择默默地离开。

我突然觉得恐慌了,一种很怕失去的恐慌。是的我不能够失去依然,我不敢去想如果没有依然,我的生活该如何继续下去。我紧紧地抱着依然,恨不能把她揉碎,揉进我的身体里。

仿佛只有如此,就再也不会失去。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小屋。雨默斜倚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换衣,洗漱。

终于,她开口了。

颜珂,你还是个男人嘛,成天不着家,没有一点责任心。

我沉默。每每面对雨默的责骂,我宁愿保持沉默。若不然,必定又会是一场暴风雨般的争执。

五年了,我已经厌倦了这种莫名的争执。

家,已经不像是家,没有让我留恋的温度。一直以来,这个家,于我而言,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我恐惧踏进这个家门,所以我每天下班后只是呼朋唤友的去喝酒、打牌,每晚都是临晨时分回来,倒头便睡。如此,便不用看到雨默阴郁的脸色,不用面对她的怨言,因为此时的她,已是在熟睡中了。

我很颓废。是的,很颓废。我不敢想我的将来和我的婚姻,如果婚姻就是如同阴暗的天色,那么我宁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至少,我还有属于我自己的生活,简单而自由。

如果没有遇见依然,我或许就一直这样颓废下去,认为生活原来就是如此苍白,没有任何色彩。

我又开始想念依然,想念和她在一起时的温馨和安宁。

我想要离开这个所谓的家了,想了很久了。只是出于一种歉疚,使得我迟迟下不了决心。

雨默还在喋喋不休地埋怨着。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冲她吼道,你还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都已经给了,还要我怎样?

是的,能给她的,我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她。大学毕业后我们住在一起,前三年雨默一直没有工作,是我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打拼撑起这个家,吃的穿的用的,我从不亏着她半分,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因为我是个男人,理所应当的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许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感情也日渐平淡。忘了谁说过的,两个相处的久了,感情也便慢慢转变为亲情,相处便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必然。再久了,便会麻木了。

我想,我和雨默也是如此。

五年来,随着愈演愈烈的争吵,早已没有了爱情的存在,甚至没有了生理的需要。两个人之间,只剩下物质的需要。她要钱,我就给。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生活是灰的颜色。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这也许就是宿命。不去追寻是出于什么原因,使得我当初和雨默走到一起,毕竟,在一起五年了,我必须有所补偿,对她。

于此,我才得以安心。

深夜,我依在床头吸烟。依然背对着我,蜷缩着身体安静地睡着,脊背在微弱的灯光下,透着倔强的润泽。我宁愿这样守着依然,静静地,看着她孩童般安静的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