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毛泽东重整旧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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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955三大改造

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6月8日,毛泽东又离开北京去杭州。9日,他为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题了词。10日,毛泽东到杭州,仍住刘庄招待所。

几天后,他不顾身边工作人员的激烈反对,到余杭农村调查了解当地血吸虫病发病情况,走进疫区农民家中,亲自与农民交谈。回杭州后的第二天,他把卫生部的负责同志请到杭州,专门研究朱门消灭血吸虫病,血丝虫病,并很快派出血防人员到疫区进行调查,免费为疫区人民治病。

在杭州,除了散步、爬山,毛泽东还道南屏俱乐部室内游泳池和玉泉游泳池游泳。但游了几次后,他发现游泳池门口老挂着“内部整修,暂停开放”的牌子,猜到是因为他来游泳挂出来的,心里不安,从此再也不肯来游。

6月18日下午,毛泽东告别杭州,乘专列,19日晚到长沙,在大托铺机场专线停车休息。20日上午十时,他在罗瑞卿、汪东兴、周小舟、省长程潜、语言学家杨树达等人的陪同下,前往横渡湘江。当时正值湘江水涨,好多人劝他不要去游了,但他很坚持。

1913年到1918年,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在湘江游泳,他的同学张昆弟在1917年9月25日的记中写道:“昨日下午与毛润之游泳,游泳后至岳麓山蔡和森君居,时近黄昏,遂宿于此,夜谈颇久。毛君润之云:现在国民思想狭隘,安得国人有大哲学革命家、大伦理革命家,如俄之托尔斯泰其人,以洗涤国民之旧思想,开发新思想。”

1925年,毛泽东在长沙橘子洲头眺望湘江,回忆当年求学的情景,写下长调词《沁园春·长沙》

整整三十年后,毛泽东再次来到长沙,他要到湘江中再次找寻“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豪情。

十时三十分,毛泽东从长沙南郊的猴子石江面走下轮船,他时而侧泳,时而仰泳,神态安闲,轻松自如,一直游了四十五分钟。游完后,他上岳麓山,重游爱晚亭、云麓宫、望湘亭,和湖南省教育厅厅长、当年的同学周世钊话旧。下山后,周世钊夜不能寐,作诗一首寄给毛泽东。1955年10月4日,毛泽东给周世钊回信,附上七律一首:

春江浩荡暂徘徊,

又踏层峰望眼开。

风起绿洲吹浪去,

雨从青野上山来。

尊前谈笑人依旧,

域外鸡虫事可哀。

莫叹韶华容易逝,

卅年仍到赫曦台。

6月20日午夜,毛泽东离开长沙赴武汉,21日凌晨四时到武昌鲶鱼套车站,听取了湖北省委关于农村合作化情况的汇报。22日上午,到郑州,听取了河南省委工作汇报。毛泽东与黄河水利委员会主任王化云会谈时,谈及修建三门峡水库:“黄河每年流入三门峡水库十几亿吨泥沙,泥沙淤积怎么办?历史上治理黄河有堵、疏的争论,有两种不同的治理办法。”

中午在会议室吃饭,四菜一汤,其中有一个河南名产黄河鲤鱼。河南省委第二书记吴芝圃向毛泽东介绍黄河鲤鱼的特点,黄河鲤鱼在三门峡只有一斤多重,肉很细,吃着很嫩,很好吃。毛泽东一边吃一边点头称赞:“黄河鲤鱼很香啊!”

邓子恢一再坚持合作社只能增加到一百万个,不能增加到一百三十万个,引起了毛泽东的强烈不满,他告诉邓小平:“邓子恢的思想很顽固,要用大炮轰。”

6月23日下午,毛泽东回到北京。当晚,毛泽东就约见邓子恢,提出原1956年春耕前合作社发展到一百万个,同现有的六十五万个社比较只增加三十五万个,似乎少了一点,可能需要增加到一百三十万个,基本做到全国二十多万个乡都有一个社。毛泽东问邓子恢,你怎么看。邓子恢说,回去考虑考虑。显然,邓子恢不想同意毛的意见,但看到毛的决心很大,难以说服,他不想硬顶,自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回去同农村合作部的负责同志一谈,看法一致,认为还是要坚持一百万个的原计划。

第二天,邓子恢又来见毛泽东,这次两人谈了五个多小时,发生了非常激烈的争论。邓子恢仍认为只能坚持一百万个的原计划,毛泽东认为应该发展到一百三十万个。两人的意见到最后也没有统一。

邓子恢为什么这么坚持呢?主要有三条理由:一,整个合作化运动应与工业化的进度相适应;二,现有的六十五万个社存在的问题很多,巩固任务很繁重,要打好基础;三,地区不平衡,干部领导水平、群众觉悟水平不同,应逐步推广。他还认为:我们党的干部有这种特点,就是有任务都要超额完成。如果订计划超过一百万个社,下面执行起来就会更多,结果会造成更多的合作社减产。

6月25日,胡志明率越南政府代表团访华到达北京。一直到7月7日,毛泽东主要忙于外事活动,无暇过问合作社之事。

7月9日,刘少奇打电话给毛泽东的值班秘书,说邓子恢对农业合作化问题有些意见,跟他说了,他准备向毛泽东谈谈,并建议召开中央书记处会议,让邓子恢参加。7月10日,毛泽东和刘少奇单独进行了一个小时的交谈,对合作化问题交换了意见。

7月11日中午十二时到下午十八时许,毛泽东在颐年堂召集邓子恢、廖鲁言、刘建勋、杜润生、陈伯达、陈正人、谭震林七人谈话。邓子恢做了检讨,同时解释:“主席啊,我没有说过‘砍’合作社。”毛泽东说:“你没有说过‘砍’合作社,那我就放心了。我的话说得挖苦一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今后注意。”会谈结束,毛泽东还留大家吃了晚饭。那次谈话给一些当事人留下这样一种印象:毛泽东与邓子恢和解了,似乎事情已经过去。但到了7月15日,邓子恢又找刘少奇反映,还是坚持一百万为好,不同意一百三十万。这引起了毛泽东的强烈不满,他告诉邓小平:“邓子恢的思想很顽固,要用大炮轰。”

7月18日,毛泽东致信中央农村工作部秘书长杜润生,调阅四、五月间召开的第三次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的全部材料,其中包括邓子恢的总结报告。

为了摸清农村的情况,毛泽东派他身边的几名警卫战士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作调查,有河南的,广东的,广西的,湖南的。7月19日,毛泽东看了他们的报告,而且对每个报告都写了一些话。例如关于广西防城县一个村的调查报告说,该村粮食问题的反映主要是叫苦,而这些叫苦的绝大多数是单干的中农。据了解,十户叫苦的中农中没有一户是真正的苦。报告又说,与防城相邻的钦县,遭受大旱灾,粮食恐慌,每人每天只能吃到一两米,完全靠上山挖野生植物吃。毛泽东批道:“中农叫苦是假的。钦县大旱灾。”毛泽东还表扬了一个关于湖南宁乡县的调查报告,说:“此份报告写得不错。有分析,有例证。”

7月19、20、22日,毛泽东又连续三天,分三批听取身边警卫战士回乡探亲的调查汇报,同他们座谈。每一次汇报都在三个小时以上。毛泽东说:“我想的这个办法实在好,通过你们和广大农民联系起来了,建立了关系。你们见到农村,我看到你们,就间接见到了农民,就离这么远(伸着三个指头)。”

毛泽东一面看战士们写的调查报告,一面询问情况,并同他们一起讨论。汇报内容集中在三个问题上:粮食问题,合作社问题,基层干部作风问题。他问一名战士:“你家参加合作社没有?参加了合作社以后有没有时间回家干活?你家是不是比过去好一点?”他说:“要分清中农多少,贫农多少,下次要调查他们的态度。”还说:“新中农思想起了变化,不愿参加合作社,老中农愿参加合作社。”汇报会开得生动活泼,战士们无拘无束地把自己想讲的话都讲出来了,毛泽东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关于农村合作化情况的第一手材料。

7月31日,中共中央召集的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在北京中南海怀仁堂举行,毛泽东做了《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的报告。当时会议的气氛是比较平和的,毛泽东作报告时也显得轻松自如,批评“小脚女人”时还连说带笑。可以想像,毛泽东十分自信地认为,他对农业合作化的形势估计和指导方针是正确的,对“右倾错误”的批判也是正确的,对于指导合作化运动的一套政策和步骤已成竹在胸。

会后,邓子恢曾找刘少奇,仍坚持自己的意见。刘少奇劝他:要正确对待主席的批评。

与邓子恢多次反复争论,说明当时毛泽东还是发扬了党内民主,给了邓子恢充分的发言权,但这次会议的结果,是将提出不同意见、主张在推进农业合作化的实际步骤和计划上更稳当一些的邓子恢等,说成是“站在资产阶级、富农或者具有资本主义自发倾向的富裕中农的立场”。 这个报告的基本指导思想是批判“右倾”,这样一来,党内正常的意见分歧被归结为方针路线之争,认识上的不同看法变成阶级立场问题。在这样的政治气氛下,不同意见就很难再发表,关于用十八年的时间完成农业合作化的进程,实行起来势必要打乱;关于合作化由互助组到初级社再到高级社这种逐步发展的步骤,也难以保证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