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华眼中忽然有一道精光一闪即没。他看向付亭轩,只见他如同罩了一层寒霜的面孔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看来,不论来的是敌是友,付亭轩都不打算改主意,再与杀手鸿纠缠了。
杜苏侧耳细听,双眼一亮,喜道:“少公子,是来找我们的!应该是三爷的人!”
陈凌华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向外一望。遍布雪野的火光像一条条长龙,迅速地向小酒馆靠拢过来。锦盖篷车就有八九辆,马匹和仆从更是不计其数。
“少公子——少公子——”呼喊声一路传过来,“三爷派我们来接你回去!杜公子!陈公子!你们在吗?”
“公子,是罗管家。”陈凌华转身道,“让他进来吗?”
付亭轩道:“不见。让他回去,给我留下三辆马车。我要回京城。”
“少公子!三爷派了十几路人,把杭州城都翻过来了还没找到公子!于是又派我们顶着大雪连夜出城,把方圆十里都搜遍了,才终于在这找到少公子!”罗管家已到了门外,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喊着,“夜寒露重,又大雪封山,还请少公子赶快跟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
杜苏道:“公子,罗管家年纪大了,让他进来说吧!且听听三爷是个什么说法?”
付亭轩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陈凌华把门打开,放进来一个满身是雪的老先生。
罗管家突然看到地上的死人,吓了一跳。却很快定下神来,向着付亭轩走了过去,拱手作揖:“少公子,这……你们是遇到了歹人?没什么事吧?三爷可是担心坏了!”
“怎么,三叔是要看我的笑话吗?”付亭轩道,“二叔可是放出了狠话,我要走便走,若还敢回去,必打断我的腿。他这盖世大侠说出的话,我可是不敢不信的。”
“这……哎……少公子……”罗管家一脸赔笑,“二爷那是气话,当不得真的!三爷早已跟二爷谈妥,此事再不追究!而且二爷白日里就已经回素墨山去了,少公子现在回去,那是稳稳妥妥,谁也不敢说什么的!”
“哦?二叔回素墨山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那二爷倒没说……不过路途遥远,总要个把月吧!”
付亭轩甚是满意,又端了端架子,终于道:“那好吧,看你们一晚上也够辛苦的,就趁夜回去吧!”
杜苏和陈凌华自然也甚是高兴。本来他们也甚是忧心付亭轩刚愎执拗,更何况今夜还有个危险至极的绝顶杀手在侧,有如芒刺在背,必然是一刻都不敢大意,苦熬一夜辛苦难言。如今既然自家大队人马到来,他们也就不再担心,差人拖走了尸体,收拾好行李,又把遍体鳞伤尚自昏迷的雪梅用大衣草草一包,一同抱上了车去。
不到半个时辰,一切都已打点好,连地面上的血迹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鸿大侠,后会有期了!”付亭轩一拱手,也不等回应,衣袖一摆便在仆从的簇拥下走出门去。
片刻之间,鼎沸的人声便渐渐消失在雪野里。再过了一会儿,连火光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