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常新已猱身扑上,绕过持剑在旁的陈凌华,一剑直取付亭轩。然而剑势才刚刚成形,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剑气兜头斩下。那剑气充沛锋锐,破空鸣啸之声尖利骇人。常新赶忙手腕一转,运力格挡。
只听“喀”的一声,两剑在半空中相碰。紧接一片白光闪过,响起一串“叮叮”的脆声。
常新只觉虎口一震剧痛,然后手中一轻。退了两步定睛一看,手中长剑只余下短短的一截!还不及反应,又是一道白光掠来,直切向自己面门!
他本能的急退几步,伸手去挡。却听耳边又是一声冷笑,手心猛然袭来一震锐痛,鲜红的血在眼前嚓的一下炸开来。
陈凌华嘴角一直挂着一抹轻蔑的笑,一手持剑,另一手闲适地负在背后。从常新一进门,他就看出了他虽然胆大气盛,实际功夫却是差得很,估计还不及自己八年前的水平。果然,不过两招,常新便已无法招架。一招断剑,一招刺穿手心,常新毫无还手之力。
陈凌华嘴角一撇,足下轻点,一个轻巧的旋踢,踢中常新右侧髋骨。随着轻轻的骨头开裂的声音,常新足下一个趔趄向左侧倒去。陈凌华右手手腕一拧,穿在掌心的剑刃立刻挖下一大块血肉。
“啊!”常新忍不住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瘫在地上的老掌柜终于忍不住了,挣扎着想爬起来。他一抬头,看见伏在桌子上的年轻人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公子……”老掌柜泪水长流,压低声音轻轻道,“你可千万不要动,就当是醉了,什么也不知道吧……”他心如刀绞一般,虽然也盼着他能出头相助,却眼见着打抱不平的常新立时落入了死地,如何能再让他也被牵连进来?
老掌柜艰难地扶住旁边的条凳,涕泪俱下的向着几人高声喊道:“公子!公子!手下留情啊!阿雪是自愿做公子的侍妾的,不是公子……不是公子用强……公子无罪!我们不会……不会报官……不会纠缠的!”
然而,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却好似一点也传不进几人的耳朵,连一丝一毫的反应也没有。
扑倒在地的常新忽然疯了一样大笑了出来:“哈哈哈——你们这些妖魔,我跟你们拼了!”他双目血红,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一股力气,一个拧身又站了起来,向陈凌华猛扑过去。
陈凌华也没料到他就此拼上了命,一个不慎竟被他血淋淋的手抓住了前襟。“刺啦”一声,华贵的狐裘暖袍被撕裂了老大一个口子。
“找死!”陈凌华大怒,反手一剑横斩过去。
“凌华慢着!”杜苏惊跳起来。
然而已经晚了,长剑轻轻巧巧割开了常新的喉管,鲜血飞溅而出。
老掌柜眼前一黑,又跌倒在地。年轻人伏着的背脊忽然一耸。
常新双眼怒睁,捂着自己的咽喉抽搐了一下,轰然倒地。散发着热气的鲜血泉水般汩汩流出,在地面上汇成一大滩。
“哎呦!凌华!怎么真闹出人命了!”杜苏惶急地顿足。
陈凌华退开两步,脸上的神情好似一块坚冰。他鼻中轻哼了一声,抬手理了理被扯乱的前襟,道:“慌什么!不过是一个游侠儿,谁查的到?”
杜苏长叹了口气,道:“唉!说是这么说,可好歹是一条人命。无端死在这,就我们几个,收拾起来麻烦着呢!更何况,还有旁人……”他说着,眼睛转过去看那瘫在地上的老掌柜和伏在桌上的年轻人。
陈凌华冷冷一笑:“那还不简单?统统杀了,走时放一把火。”他看向付亭轩,轻轻挥了一下手中带血的长剑。
付亭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兀自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少公子,您说呢?”杜苏焦急地询问道。
付亭轩放下酒碗,没有说话。沉吟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手,向陈凌华挥了挥。
陈凌华知道他是依了自己的意思,长剑一振,转头向酒馆角落看去。忽然,他眼中像被扎了一下。那个一直伏在桌上的年轻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直起了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