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徒步赤水河也仅仅是我个人的一次远行而已,从念头的生发到行动的开始与结束,都不过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次出轨,看似不符常理,其实又未免不是在生命的定数之中
告别老朱,大约走出去两三公里,然后坐渡船过河来到实录航标站。
黄岩航标站距离实录为什么这么近,到了实录我才明白,航标站是根据河道情况设置的,凡是河道转弯的地方都有航标站。河流在转折的地方不但上下的船只相互看不见,而且河道很窄,尤其是枯水期,转弯处的河道只能容纳一只船上下,也就是说只能实行单航行驶。试想,如果没有航标站指示,就免不了发生事故。实录是合江县的一个镇,这里的河道叫做脱弓滩。实录航标站的站长黄飞辅说,此滩是赤水至合江最危险的滩,虽然劳动强度不算大,但每个工作人员的思想压力却不小,时刻都绷紧了神经,稍有舒服,瞬间就会发生事故。
实录距离目的地合江约10公里左右,离开实录,我的心好像成了离弦之箭,恨不能一脚踏上目的地合江。也许这是人们的通病,越是遥远的东西其企及度越淡泊,越是接近的东西就恨不能立即把它握在手里。
尽管两岸的风光是那样的柔和、富态,岸上的人家也很有江南水乡的情调,尤其是从河边走过的姑娘更是风情万种,可一切的一切我都无心观赏了,此时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合江。
在烈日西斜而去的下午,我的脚终于踏进了赤水河汇入长江的岔口,我站在合江大桥上面对赤水河背对长江,右手握住相机伸长手臂给自己喀嚓了一张以长江口为背景的纪念照,也算是为自己画上了一个只身徒步赤水河圆满结束的句号。
赤水河与长江汇合处的海拔高度210米,由于海拔低,尽管有两条河流的潮风吹拂,但合江县城还是闷热得让人全身冒汗。据当地气象部门预报,当天的气温已高达38度。
由于处于汛潮期,加上赤水河上游一直有雨,一路走来,没能看到赤水河清澈过一天,不过和长江水比起来简直是泾渭分明,赤水河不知要比长江清澈多少倍。
长江,可以说是浊浪滚滚。
合江主体城镇坐落在长江以南,赤水河以西,城区居住着10多万人,全县人口84万,综合实力处于四川中等偏上。县城地势比较平缓,街道宽阔,城市建筑相对规范。公交线路分为上环线下环线,城区出租车140多辆。
翻开合江历史可以看到,在西汉元鼎2年就有了建置,为符县,几经更替,最后定名为合江,这也主要源于赤水河与长江交汇。据当地人介绍,抗日战争时期,合江人积极募捐,共募积资金折合法币1450余万元,超过了当时重庆、江津等地的捐献,爱国将领冯玉祥将军为此欣然题写了“还我河山”的千古豪言。这无疑是受到了合江人民的感动。
解放前,四川划为18个行政督察区,合江属第七行政督察区。解放后的1950年,中央政府设置西南行政区和川东、川南、川西、川北四个行署区,合江隶属西南行政区川南人民行政公署泸县专区。1960年,泸州并入宜宾专区,合江又下辖宜宾。1983年6月,泸州(地级)市成立,合江回归泸州市管辖。
合江与贵州赤水、习水两县(市)接壤,均地处长江南岸,又同饮赤水,所以这一带的人们无论说话、还是生活习俗都区别不大,从语言上更是难以辨别出谁是贵州人谁是四川人。
我的到来对合江城来说,就像一滴水掉进长江一样是可有可无的,事实上徒步赤水河也仅仅是我个人的一次远行而已,从念头的生发到行动的开始与结束,都不过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次出轨,看似不符常理,其实又未免不是在生命的定数之中。该经受的一定躲不过去,不该经受的肯定就不会到来。
我在2002秋末和初冬的季节里曾徒步走完1000多公里的乌江,不到两年时间,我又徒步走过了500余公里的赤水河,这难道不是自己生命里应有的轨迹?现在想来,我越发感到这两条河流与我有命定的缘分。之前我经常梦见自己独自行走在滚滚的江河边,一直觉得总有一天会和河流发生点什么故事,虽然不知道是在哪年哪月,当经过它们之后我才幡然明白:原来这是我身体必须要去力行的一段途程。
就这样走过了赤水河,结束那天是2004年7月25日, 当天的赤水河与长江正在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