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想不到我会生在那个“大漠孤烟直”的苍茫大地。我在新疆巴楚一个叫小海子的河边长大,很快妹妹、弟弟也跟在我后面出生了,我们先后在小海子河边的一所小学上了学,和那些叫建设兵团的孩子们一起在那里成长,每天看着父亲从小海子里打鱼回家
星期六早上,我去找童月,打算约她去花园区公园游玩,没想到正碰上一个男生在她们寝室,也是来约童月的。那个男生坐在童月下铺的床上,寝室里加上童月有三个女生,有的在听小收音机,有的坐在床上看书,有的什么也没做,傻傻的看着窗外。其中两个女生我见过,算是熟人了,她们也见过我,虽然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但并不陌生。她们见我走进来,先是一笑,然后什么也不说,看着童月。童月见她的室友笑里不怀好意,站在一旁轻蔑地说了句:“有什么好笑的,哼……”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跟着也笑了一下。童月见我笑,就对着我说了句:“你笑什么刘土,还不嫌乱!”
我顿时蒙了。我不知道童月的话里藏着什么意思。我尴尬地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突然我看懂了寝室里不和谐的气氛,那个坐在床上的男生说话了,他问,“童月你是去还是不去,他是不是来找你的?”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我发现,原来这个男生就是那天晚上和童月在教室里掰手腕的男生,真是冤家路窄啊。见状,我的确感到尴尬,虽然我和童月还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但我喜欢她是事实,我总不能粗鲁地跟这个男生过什么招,再说这种事情我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如何对付。慌乱之下我竟然说出了“你别误会,我跟童月是朋友,朋友,来她们这里玩”这样的话来。我话音刚落,房间里一阵哈哈大笑。
没想到,童月很厉害,面对这样的情景却处乱不慌,她不阴不阳地说:“刘土你本来就是来找我的,你躲什么,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是朋友,你是助读中心的老师对不对。不要说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也是正常的,谁也管不着!除了我的爸妈。”
面对坐在床上的男生,我感到很不好意思,觉得童月的话太过于刺耳了,尽管我特别赞成童月的态度。我担心发生吵闹,出什么事,学校的学生为感情经常发生斗殴,甚至有闹出人命的。因此我急忙说:“改天我再来找你们……”说完转身走出门去。我刚走出门,那个男生像斗赢的公牛还不肯放过我,他在我背后喊到:“别走啊,谈谈不行?”他的口气充满了火药味。我也没有示弱,回头小声告诉他,你想谈可以,不在这里谈,我们单独找地方谈。说完走下了楼。
我回到宿舍,感到有点窝火有点郁闷,就仰在床上左想右想。不一会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朋友国军来找我出去玩,就起床去开门,门一开,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童月。我既惊喜又诧异,急忙把她让进屋里。我把门虚掩上,激动地招呼童月坐下。我的寝室里只有一根从教室里搬来的长凳,两个人座的那种学生凳子。
童月犹豫地坐在了我的床上。我的铺盖虽然旧,但很整洁,这是我当学生的时候受到同学和老师公认的。我喜欢整洁清爽,有条不紊,这是我的性情使然。按说,女生一般是不坐在男生的床上的,尽管大学生在学校大多时间是坐在床铺上。
我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童月却看着我说,“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她没有加上定语刘土老师,而是向对自己的朋友一样直奔主题。
我忙说:“不,不,是我不好意思,不对,是我让你为难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都不要说这些了,你不是去找我嘛,什么事现在告诉我吧。”
童月的话让我一愣。我鼓足勇气回答:“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主要是想去看看你,还有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出去逛逛。”
“你想去哪里?”童月问得很利索,以至于让我来不及想,但必须马上做出反应。
“去公园吧?”
“好吧,今天我就听你的,你说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童月的脸上绽开了红晕。
我们来到绿树成荫、溪水潺潺的花园公园,里面早已人流如织,成双成对的红男绿女穿行在溪水两旁和柳树之间。阳光温和地洒在公园,游人们惬意地徜徉其间,充满了欢心笑语。我们漫无目的走着,顺着蜿蜒的山道往山顶上爬。我们的目的无所谓登上望风亭。望风亭耸立在公园的最高处,对有的人来说爬到那里是个目的,而对我和童月来说,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我们早已经领略过亭子上的风光。但凡到W大学读书的外地学生,一周内必定要到花园公园潇洒一次,那顶上的望风亭自然也是必看之风景。想必童月来这公园也不是一两次了,这可以说是W大学的大学生们的后花园,动辄就跑来这里谈情说爱的不在少数。
说这景观是山其实也不尽然,虽然它凸起于公园一端,但实在是看不出山的样子来,凸起的那个圆锥形状被大大小小的树木和藤蔓裹得严严实实,只有那人工开凿出的小道可以通向望风亭。有的人登上了望风亭,在上面高呼呐喊,大呼小叫。我和童月却从腰间绕到了僻静的地方。那是一个死角,顺着背脊往前走不到30米就没了出路。四周被藤蔓围绕,顶上树荫遮天蔽日。我们不约而同的说,坐一会吧。我们紧挨着坐在一块长条石头上,从藤蔓的缝隙里看着别处。
我们就这样坐着,在这宁静的去处,仿佛人世间的一切离我们突然那么远,这世界只有我们两人存在。我忍不住开口说道:“童月你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吗?”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童月微笑着看了我一眼。
“你猜猜?”我故意卖关子。
“你想说就说,不说就算,我猜什么,我才不猜呢!”童月根本不吃我这套。
“我不好意思说出来,再说,说了又不晓得你是否高兴?”我嬉笑着说。
“那就不要说了。”
“哎,童月,说正经的你和别的女生有点不一样呢。”
“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又不多长只耳朵和眼睛,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了。”
“真的,我说的是真话,你和别的女生的性格真有区别,不过具体的我说不上来,总之,总之我是……”
“你不要说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笨,还直来直去的?”
“不是这意思,你千万别这样想啊,我是觉得你——哎,觉得你很让我喜,喜欢。”说完话我感到全身发烫,脸上快要冒起热气来了。我等着童月的反应。童月似乎早有准备,对我说出的“喜欢”没有喜形于色。她看了我一眼,说道:“喜欢我,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你知道我的情况吗?我读W大学根本就是个误会,可是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服从了命运的安排。”
童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告诉你吧,我不是桥城土生土长的,老家根本不是桥城的,我不过是在桥城读的高中罢了。我老家是四川内江的,我家爷爷那辈家族很大,势力也大,解放后财产被分发给大家了,整个家族的人都挨了批斗,大家逃的逃,走的走,一家人没有几个留在内江。1969年,为了生计,我父亲悄悄做小买卖被发现,结果被拉到街上游街批斗,整得我父亲遭受不了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父亲躲开看守,跑出内江,逃往成都,从成都一路要着饭逃到了新疆最边远的巴楚县境内,在那里安顿了下来……”
童月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她眼睛都红了,尽管没有眼泪,但能看出内心沉郁已久而从没透露过的秘密。她接着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讲故事,只有故事才这样精彩,事实上有很多现实生活比编的故事还离奇。我都想不到我会生在那个‘大漠孤烟直’的苍茫地方。我在巴楚一个叫小海子的河边长大,很快妹妹、弟弟也跟在我后面出生了,我们先后在小海子河边的一所小学上了学,和那些叫建设兵团的后代一起在那里成长,享受着父亲每天从小海子里打鱼回家的幸福感觉。当母亲有一天告诉我一件事后,我从此再也无法高兴起来了。从那时起我的父母不再看到我爱笑的面孔。有一天,我母亲对刚满11岁的我说,童月,我和你爸爸想把你送回外婆家,回老家去念初中。妈妈表面看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其实他们早已做出了决定。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爸妈原来是四川省内江地区人。那时,我根本没有地理概念,四川在哪里,内江又在四川哪里,中国的地域区分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才完全搞明白的,可这个时候我已经辗转来到了现在的家——桥城了。当时,我母亲告诉我,她和父亲小学时就要好,虽然父亲成分不好,但她从来没有歧视过父亲的成分问题。长大后他们悄悄定下了婚事,没想到后来父亲却遭遇无端灾祸离乡背井两年没有音信,还以为父亲到外地寻了短见。在大家都失去希望的时候,父亲化名寄来一封短信,告诉他在什么地方,希望家里人不要担心。信是寄给我母亲的,我母亲家成分没有问题,所以信件没有被截留。我母亲决定去新疆巴楚找我父亲,遭到了家里人的激烈反对,认为我母亲的决定非常不合适,强行阻拦。母亲说不出什么道理,但他知道父亲需要她,也知道如何才能走到遥远的父亲身边。于是母亲采取非常规行为:逃跑了。但她不是逃难,是为了她心中的那份牵挂和期盼。后来听母亲说,她跑到巴楚那年正好是中国的大人物林彪在蒙古温都尔汗出事那年,因此政治气氛十分紧张,对于母亲的到来自然面临着一次考验,不少人认为是我父亲把母亲从外面拐骗来的,要我父亲拿出母亲的身份证明。父亲拿不出,就把父亲捆起来丢在一个土围子里,父亲没有办法只好求母亲写信回内江老家弄证明寄来。父亲蹲了近一个月的土围子才被证明我母亲是他的恋人,是主动来找他成亲的。
父亲为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没日没夜的在小海子里拼命打鱼,有几次小渔船遭遇狂风袭击,父亲险些出了事,但是为了一家人的日子,父亲没有别的生存之路可选择……我知道这些后就问我父亲,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外婆家读书?我希望留下来陪着他们,和他们一起生活。父亲面对我的质问,只说了一句,妹儿,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我们是南方人,生活习俗和这里区别很大,我们应该回到南方去。你先回外婆家念书,我们随后就回来。就这样我回到了内江开始读初中,三年中我没有见到过父母一面,虽然外婆对我很好,但是想念父母的那种孤苦心情至今使我难忘。”
童月说到这里停住了,两眼目视前方。我很想拥她入怀,但实在没有胆量。我挪了挪屁股,勇敢地拉住她的右手,童月没有反对,我随之靠在了她身边。我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我说:“一切都过去了,应该把伤心的事情变成美好回忆。我能理解你所说的一切,因为我的身世和你父亲的家庭背景有相似之处。我父亲在那个时代给寨上一大户人家当过管家,‘文革’期间也被打成了‘坏分子’,虽然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但他留给我的却是‘余毒’,因此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没少被侮辱和谩骂。但这些离我们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童月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那你不会认为我说的是多余的吧?”
“不会的,你说吧,继续说,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你所说的都是我想说的,我觉得我们通过交谈能够增进彼此了解,有了解才能说得上理解。”
“……我父母在巴楚县的小海子边含辛茹苦、节衣缩食节省了一点钱,1987年通过在‘文革’时期就逃难到桥城的一个姑姑走关系,买下了我们一家落户桥城的户口,我也随之从内江转学来到桥城一中,一家人在桥城团圆了。我们没有房子,父亲就在城郊搭起窝棚让我们栖息,他和妈妈在城里租了个小店开始做饮食生意,慢慢把生意做大了,赚了钱,加上在新疆的一点积蓄在小城的郊区买了块地,修了栋房子,从此我们一家人开始有了家。我的父亲要有多辛苦就有多辛苦,但父亲对我们三姊妹很少说重话伤害我们。我是老大,自然要给妹妹和弟弟树榜样,我唯一可做的就是把学习搞好,给他们带个头,一有时间我除了帮助父亲打理生意外都用在了学习上,我的成绩到高二高三一直都名列前十名。没想到,高考前我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没有放弃高考,但还是影响了考试成绩。即使我知道考试的状态并不理想,但我还是填报了省外两所重点大学,结果没有如愿。奇怪的是,正在我考虑是选择踏上社会还是继续复读时,W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桥城一中来了。我并不想读省内的这所大学,我的理想是,要读就一定要读重点大学,给父母给自己争口气。父亲没有同意我的想法,他说家里经济不宽裕,劝我将就读W大学算了。我只好服从了父亲的意见,我说过,我不能做违背父亲的事情,让他饱受沧桑的心再受刺激……”
童月的眼睛又一次红了,但她没有掉泪,“就这样我违心地读了W大学!”
我嘘了一口气,说:“这不是挺好的吧,既然来读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好歹也是大学;再说,如果你不读W大学,我们就不可能认识了,不认识就不可能彼此了解……”话没说完,我就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急切地一把把童月抱住了。童月没有反抗,温顺地半靠在我胸前,她的眼泪再也没有抑制住,一滴滴流了下来。
我的全身像沸腾的水冲向头顶,我的理智几乎全线崩溃。我克制着激动用嘴唇慢慢地吸吮童月的眼泪。童月轻轻扭动着脖子,用肢体语言来表示自己的反对。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态度并不强硬。当我的嘴唇碰到童月的嘴唇时,我的全身一阵阵颤抖起来……
我们站起来。我们看着对方。我们的脸庞涩涩发红。
我们走出那个僻静的地方,走进公园的阳光地带,漫无边际穿行在每一个角落。
天黑了下来,我们谁也没有说回学校。我们又在公园里转了几圈,几乎都看不到游人了,我才牵着童月细嫩的手走出公园。
我们走进花园区闹市,我对童月说,现在回学校食堂早已关门,吃不着饭了。学校里面的那些饭馆也不便宜,还不如在街上找个饭馆吃了再回学校。童月没有反对,我说什么她都表示认可。
我们走进街边的一个小饭馆,童月没有说话,她坐在凳子上,我要了份回锅肉、腰花、宫爆鸡丁、窝笋丁四菜,然后又要了个白菜豆腐汤。吃饭的人不多,很快,菜就端到了桌子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童月已经把饭盛好放到了我面前。我心想,童月真是挺好的,不像我看到的很多男生的女朋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会关心人。
我给童月夹了两次菜,她说她不习惯别人这样对她,她说这样很不舒服,她喜欢自己动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往我的饭量无穷的大,经常都吃得不肯放碗,和别人下一次饭馆,盘子里的菜几乎都要被我最后打扫干净。现在,不知道是怎么的,总没有食欲,吃了两碗饭就吃不下去了。盘子里的菜还没有完成三分之一,童月就先我放碗了。我问了一句童月吃饱了没有?然后我也放下了碗筷。
结账时,总共付了二十四块钱。这钱虽然花的很值,但多少有些遗憾,没有把菜吃完,觉得浪费了。要知道这顿饭钱相当于我读书时一个月的生活费呢。但我还是显出一副大方的样子,把钱付给老板后和童月走出了饭馆大门。
花园区离W大学大约两公里路,W大学的很多情侣从大街上返回学校时,大多都是采取“轧马路”的方式。
我和童月肩并肩地向前走着。一路上,童月很少说话,好像被很重的心事压着。快到学校时,我们绕上了铁路大桥。铁路大桥也是W大学不少男女学生选择散步的好去处,桥下是条清澈的河流,桥两头绿树成荫,青山水绕,意境悠悠,确实是情侣们活动的最佳场所。
走到桥头时,草蔓深处传来男女的窃窃私语,甚至还隐约有荡人心魄的惊叫声。我被这种声音刺激得无法平静。我们走到桥头的一棵大树下时,我再以控制不住冲动,一把抱住了童月。我们相拥着倒在了树叶上,树叶往下滑,我们紧紧抱着对方不放。我轻轻地抚摸着童月的身子,这是我有生以来,除了小时候揉捏过母亲的奶头外却是第一次揉捏异性最崇高而美好的身子。
我有些累了,躺在地上,整个儿快要瘫软了。我感到下身有东西溢出,浓浓的沾在了裤子上。我感到很羞愧,像做了件见不得人的坏事。
童月坐起来说:“你真是,你不怕,我害怕得很!”然后站立起来。
刹那间我清醒了许多,我站起来对童月说:“对不起啊,童月!”
童月说,没有什么,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接着她告诉了我她中学时的秘密。高三时,年轻的语文老师很喜欢她,总是利用各种方式和她拉近关系。给她开“小灶”补课,有天晚上,老师把她叫到寝室补课,课补完后就开始说他如何喜欢她,爱他,并动手动脚,最后给她下跪了,希望童月答应她,给她……“我气得全身发抖,摔开他跑了,从此我再已不理他”。
童月说,他知道男人的德性,所以对我的行为表示理解。我问童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丑陋很恶心?童月没有正面回答。她挽住我的手说:“不是的,你生气了?我害怕,真的是害怕。我还小,这种事情不能乱来,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夜色越来越黯,一阵凉风吹过,天上开始掉雨点了。我送童月回宿舍时,她们那栋女生楼的大门已经被锁上,喊了几声门卫,没人应声。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感到雨点越来越大。怎么办,除非再次从房子背后的阳台边那根柳树上翻进去,可下了雨,柳树和阳台都是滑的,太危险,不能再冒这险啊。我对童月说,跟我回去吧。童月明白我的话意,回去就是去我的寝室。童月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着我来到了宿舍。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越来越响,童月坐在板凳上,有些不知所措,说:“你睡吧,我就坐在凳子上。”我说:“这怎么行,你睡,我坐?”我边说边用盆子给童月倒上热水,放在她脚边。童月说,她不睡也不洗脚。我不由她拒绝,就扭着她的脚给她脱鞋,童月半推半就地让我把鞋给脱掉了,我捏住她赤裸裸的双脚感到既激动又温馨。我把她的脚放到盆子里,给她搓揉,我幸福极了,幸福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童月任凭我摆弄完她的脚,然后拿抹布给她擦干。
我把童月抱起来放到我的单人铁床上。童月说,不行。但是她并没有翻下床来。我对童月说:“你睡吧,我给你站岗。”
童月说:“好吧,你不准上来啊!”
“不上来不上来,你把外衣外裤脱了睡舒服些。”我话虽说得如此平静,可全身却在颤抖,恨不得躺到床上抱住童月。
我努力克制自己,坚决不让自己突破防线。我内心深处也害怕伤害童月。
我不知道童月是否睡着了,她的脸翻到了墙的那面。夜已经很深了,我实在有些困顿,就靠着写字桌打起了盹。约下半夜时,我被童月叫醒,她叫我到床上去躺一躺。我说算了,一会天就亮了。童月说,早着呢,快上来,我还怕你把我吃了不成!
我上了床,和童月头并头睡下。童月翻过身来对我说:“抱着我,不过不准乱动。”我伸手从她的脖子穿过去,一把把童月揽进怀里,我们的嘴自然而然地热烈吻在了一起……
“对不起,我,我,我太冲动了……”
“你应该尊重我,这种事情不能随便,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我没有准备。我怕,真的很怕。你要理解别人尊重别人。”
“对不起童月,你能原谅我吗?我错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应该住在你这里……”
我又把童月揽到胸前抱着。我们都没有睡着,都想着各自的心事。我暗自思忖,我突然觉得我和童月是不合适的,并不是我比她大几岁的问题,我觉得自己是个农民,虽然现在在W大学成人助读中心工作,但毕竟是临时的,是不稳定的,说白了就是打工,什么时候人家不需要了,喊你走人就得走人,算什么呢,什么都不是。而童月是个真正的大学生,毕业后国家要安排工作,一个国家干部怎么可能和一个农民把饭吃到一个锅里呢!不可能。
我一下子强烈地自卑起来,我告诉自己,对童月再不能越雷池半步了,不然会害了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