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理由,我才就国家的特点说了如许的话,我想证明的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这场战斗不是为了不具备同样优势的那些人努力以求的同一个目标。同时,我想通过证据来说明我将要对被颂扬者说的话。这里面最主要的地方我已经说过了,至于我刚刚称颂过的这个城邦的许多事情,是这些男子以及与他们一样的一些人的美德为这个城邦增添了色彩。而在斯巴达人当中,虽然他们的名声也跟这些人是一样的,但他们的声名却很少得到与他们的业绩同样程度的平衡。这些人最后的一幕在我看来又一次提供了人性价值的证据,这样的证明首先让我们得到尊重其价值的信息,其次也使我们确信其最后的确认。很多人在别的方面可能不如人,可能属于较次一等的性格,但是,让他们为了祖国的缘故而贡献出他们尚武的勇气,以此作为遮盖其不足之处的屏障也不失公平。他们以自己的善扫除了自己的恶,从集体的角度来说就是提供了更大的服务,远胜于他们单个人的行为所能造成的损害。但在这批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因为守财之念而成为懦夫,也没有一个人因为脱贫致富的奢望而在危险面前畏首畏尾。他们认为,对敌人的复仇远较这些目标更为重要。他们明知这是极其危险的行动,但他们希望借复仇的机会获取这些带风险的优势。他们把成功的不确定性看作一种希望,但在他们所能看到的事情上却确定要相信行动。在行动中,他们下定决心要么坚守到底,要么死亡,因此不会考虑到逃跑,这样就能躲过不名誉纪录的羞耻,同时他们以血肉之躯忍受住战斗的冲击。经过最短时间的危机之后,他们在光荣中牺牲,而不是在恐惧中倒下。
“这些将士就这样证明了自己,就跟这个国家的性格一样。你们活着的人必须祈祷有更成功的决定,但必须决意不得在敌人面前有半点的胆怯,不仅仅用文字来思考这种精神的好处,尽管你们非常清楚这一点,而且还要时时注意这个城邦实际的力量,而且不断增强对于国家的热爱。如果你们觉得这是个伟大的国家,那就只能通过勇敢,通过明白自己的职责,并通过对于可耻行为的时时提防,才能获得这些东西。假如他们没有做成什么事,因为他们不会觉得让自己的国家失去这样一份勇气是正当的事情,而是会向国家奉献更壮观的联合行动。他们作为一个集体为祖国献出了生命,但是,从单个人来看,他们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永不磨灭的声名,他们还会得到最好的墓地;他们躺在里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荣耀会流传后世,每当有机会凭吊过往的英雄,不管是用文字还是用行动,他们都会永久为人们所纪念称颂,而这样的时候会在历史上不断重复。对于杰出的人来说,整个大地都是他们的公墓,不仅仅他们自己国土上的墓刻碑文会指出这一点,就连并非他们自己祖国的大地上,人们心里也都留存着一份怀念,而不一定是用物质材料建筑起来的石碑。轮到你们与这些人竞争的时候,要把幸福看作是由自由构成的,自由由勇气构成,但不要忽视战争的危险。不仅仅是那些不幸的人,也不仅仅是那些没有任何转好希望的人才会不无理由地轻置自己的生命,而且还有另外一些人,他们在生活当中仍然会引发向相反情形变化的风险,而且,如果他们遇到这种相反的情况,这样的变化对他们来说就极其严重了。至少对一位有崇高境界的人来说,在他有力量的时候,在他希望为公众利益出一分力的时候突然阵亡,那是可悲的一件事情,然而,伴随怯懦而生的可怜却更让人痛苦。
“因此,对于死者的父母——你们当中的很多人就是这样的父母——来说,我想表达的更多是安慰而不是哀悼。他们知道自己是在种种的不幸之中成长起来的,但是,对于已经获得最为荣耀的悲哀的人来说,也就是你们看到的死亡,他们的命运是幸福的,这大家已经体验到了。对于生死如此确定的人来说,他们是生得幸福,死得也幸福。我知道这话的确难以说服大家,你们大家会看到别的一些人的好运,因此而想起他们来,你们本身也曾体验过这样的好运。悲哀是感觉到了,但不是为了人们在没有完全体验到幸福之前就被剥夺了幸福的机会,而是为了人们在习惯一切之后再丧失时感到的幸福。但是,你们应该在别的孩子身上看到希望,你们当中很多人的年龄也允许你们再拥有孩子。对于你们单个的人来说,随后再生下来的孩子将成为你们忘记已经不在人世的那些孩子的理由。而对于国家来说,这样的事情有两重意义上的利益,国家的人口不会减少,同时也会因此而感到安全,有保障。那些没有跟自己的邻居一样把孩子推到有风险之地,因此而冒了很大风险的人,他们不可能提供任何公平合理的建议。但是,你们当中已经超过生育年龄的人必须要考虑,你们兴旺顺利的较长时期的生命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剩下来的生命将会是短暂的一部分,你们应该为失去的亲人得到的相当大的声名感到宽心。对于荣耀的热爱是永远也不会变老的一种感情,当人们老到再也无能为力的时候,能够让人感到最大快乐的不是某些人所说的任何收益的获得,而是荣誉的品尝。
“另外一方面,对于死者的儿子或兄弟姐妹,我看你们会遇到极大的竞争。人人都习惯于称赞已经不再回返的人,但是,人们却很少认为你们跟他们一样值得尊重,而只会觉得你们稍次一等。哪怕你们极应该得到同样的尊重。活着的人会受人嫉妒,但是,不妨碍任何人的人却会得到人们的极大尊重,而且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如果我必须就杰出妇女的话题再说点什么,特别是那些现已成为寡妇的妇女,我只想用简短的一个劝告表达自己的意思。并非因为自然原因,而是因为报效祖国死亡的人,你们的荣耀是崇高的;而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但在男人当中被谈论最少的妇女,她们的荣耀也是崇高的。
“按照习惯的要求,我已经用言辞表达了自己在这个场合应该说的话,而在行动上,在这里下葬的人已经得到了他们的部分荣誉。接下来,国家将用公费抚养他们的儿子,从现在起直到他们成年,因此,国家为这样的竞争而给予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子孙有益的回报。在为美德而拿出最大奖赏的地方,就一定会在公民中发现最有德行的人。现在,你们已经向自己的亲戚表达完了自己的悼念,让我们离开吧。”
修昔底德对伯里克利的评价:
在和平时代,伯里克利是国家的首脑,他温文尔雅,在他的治下,一切都井然有序,国家处在安全之中,而且上升到了最崇高的境界;当战争爆发,他看来也已经预见到了战争的威胁。战争开始两年半后他去世了,他死之后,他对战争进程的预见更显真切。他曾说过,如果他们保持沉默,悉心培养自己的海军,并在战争期间不再获取额外的控制权,也不让城邦处在危险之中,那他们就会赢得战争的优势。但是,他们正好做了相反的事情,而且还在看来跟战争毫不相干的事情上也是一样。出自个人野心,也为了一己的私利,他们采取了错误的步骤,对自己和盟友都是一样。他们的措施如果成功,则会使个人得名利,但是,如果失败,则会因为战争而使国家处在危急之中。这里面的原因是,他是一个水平甚高,天赋也极高,因而强有力的人,他拒绝任何形式的贿赂,以独立的精神控制大局,是他引导他们而不是相反的情况。他不说取悦他们的话,不经由不合适的手段获取权力,哪怕有引起他们不快的风险,他还凭借个人的性格力量表达与他们不同的意见。例如,每当他感觉他们自信得没有道理,或者极其自傲的时候,他会用自己的语言警告他们,引起他们注意。另外一方面,当他们没有道理地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又会再次向他们鼓气,让他们产生信心。因此,虽然名义上那是个民主国家,事实上它还是一个由第一位的人掌握的政府。但是,继他之后的人都处在差不多同等的位置上,大家彼此争当第一,甚至不惜动用否决(不仅仅他们的言论,而且还有)他们的措施的手段,以迁就一些人。此举的后果是还犯下了其他诸多的大错,这在一个伟大的主权国家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尤其是表现在对西西里的远征当中。谈到他们派兵攻打的人,那还不能说是极大的判断错误,但是,后来却没有投票表决供应军用物资,而是出自个人私心准备获取下院的领导权,这一方面贻误了军机,另一方面也第一次使彼此卷在城邦的杂事之中。但是,哪怕他们在西西里已经损失掉了其他一些武装力量,并且牺牲掉了大部分舰队,现在又在国内的骚乱中脱不开身,他们还是维持了三年,一方面与以前的敌人作战,另一方面是与来自西西里的敌军作战,并且与刚刚反叛的盟友较大的一部分作战。国王的赛拉斯后来也加入他们,并为伯罗奔尼撒人提供了大笔金钱供舰队使用:他们因为私利的原因,也没有能够在被推翻之前,在被自己毁掉之前放弃。假如伯里克利当时在世,有了如此多的手段,他本人就一定能够轻松地预见到自己在针对伯罗奔尼撤人的战争中能够获取的有利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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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对护羊犬说:给和平一点机会
摘自《伊索寓言》
狼对护羊犬说:“我们在很多方面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你们不能跟我们保持一样的想法,就跟兄弟姐妹一样生活在一起呢?我们跟你们只有一点不同。我们生活在自由里,而你们却在人前低头,当人的奴隶;但人却用鞭子抽你们,在你们的脖子上套上项圈,以此作为对你们服务的回报。他们还让你们看护他们的羊群,他们吃掉羊肉,仅仅把骨头扔给你们。如果你们听劝告,就应该把羊群交给我们,大家一同享用,直到大饱为止。”护羊犬听信了这些话,与狼为伍,结果在狼窝里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