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幻起白玉桥,
黑河竞渡霍姚骠,
纵铸金人成底事,
昆邪无计翊天骄。
摘自《甘州府志》
在今临泽县城正北三十里处,黑河北岸板挤乡东柳村的沙漠边缘,解放前有一座古老的庙宇叫仙姑庙,又称奶奶庙或老庙,它占地四五百亩,由三组建筑物构成。其最南以老母殿为主体,称前殿;中间为仙姑殿,称正殿;最后以药王楼为主体,称后殿。庙宇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设计新颖,布局合理,巍峨壮观。每年农历四月初八日左右,临近张掖、山丹、民乐、高台、阿拉善右旗、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及本县各族群众,甚至还有酒泉、武威的善男信女,携家带口,马驮车拉,带上供品前来顶礼膜拜酬谢神灵。寺庙主持请僧道吟经,请戏班唱戏,各地商贾云集,进行物资交流,每天约一万人上下,连续十天左右才能结束,情景热闹非凡。因此远近闻名,成为本县一大胜会。可惜,在1952年土地改革结束之际,为破除迷信将此庙拆毁,从此再也无人去烧香磕头了。但近七八年来,每到庙会日期,各乡群众又自发去瞻仰游玩,四月八日当天约万人左右。为什么此庙有这样大的吸引力?还得从古代说起。
据说在千年以前,千里河西还是个云山苍苍,林海茫茫,河水涣涣,野兽成群出没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有月氏、乌孙和秦晋陇一带来的中原人,他们或放牧牛羊,或合作狩猎,或开垦小块农田,彼此如好邻居一般生活在一起。然而,人们的这种合作,常常受到自然的限制,尤其是居住在黑河两岸的人们,只能在春冬和初夏的枯水时期,因河水缓浅,或是结冰,才能相互往来。一到盛夏和整个秋天,由于雷雨和连绵的秋雨,河水猛涨,水流急湍,吞没人们生命财产的洪水期就来临了,河两岸的居民更是难以相见。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很早就想着在黑河上架一座桥,但这个愿望都从来也没实现。
就在这时候,黑河北岸的柳树堡,出了一位名叫香姑的姑娘,生的聪明伶俐,长大后,更成了一位俊秀、热情、一心为人民办好事的姑娘。她看到黑河每年要吞没掉人们无数的财产和一些人的生命,就暗下决心,要在黑河上架起一座桥,以便于人们相互往来和相互支缓。只是她是个青年姑娘,怎么能担当起这样的大事来呢?凑巧这时候,一些爱慕香姑的求婚者,纷纷来到她家。香姑看着这些求婚的年青小伙和一帮纠三缠四的媒人,不由灵机一动,对未婚的青年和媒人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小女子我不要金、不要银,不要财礼送上门,只要求谁能在黑河上架起一道桥来,我的终身就许配谁。”“啊……!”“啊……!”那些求婚说媒的人们,一个个都惊呆了,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有谁能在黑河上架起一座桥来呢?这样,香姑也就回绝了众人,走出家门,募捐化缘,劝说人们一起来建一座黑河桥。人们也被香姑的诚心感动了,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有物的出物,有技巧的出技巧,齐心合力地建造黑河桥。不料,北地的匈奴王冒顿,却派兵来抢占了河西,同时也把人们捐献的建桥物资抢走了。这使香姑明白了,抗击入侵的匈奴,比建黑河桥更重要,于是她便和受蹂躏杀戮的人们在一起,抗击匈奴,但不幸被匈奴冒顿捉去,惨遭杀害了。
再说匈奴王冒顿,赶走了月氏、乌孙和秦晋陇来的居民,占据了河西,占据了祁连,到他的儿孙的手上,又抢占青海高原,渡过黄河,向陇西等地进犯,一再胁迫汉王朝的边疆和居民。公元121年春,汉武帝选派了年仅十八岁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出陇西,过黄河,打败并招降了休屠王。可是昆邪王企图凭藉黑河洪水,来阻挡霍去病前进。霍去病便第二次领兵挂帅,走北地,过呼奴,直捣右贤王老窝子——居延黑城后,又率兵东下,在枯水期占领了昆邪王在黑河西岸的冬城,不料,大军进城不久,黑河的洪水期就来临了,昆邪王也趁便率领十万大军,从南、北、西三面围住了这座孤城,东边虽无兵把守,但却有黑河波涛汹涌的洪水,仍是一条死路。
霍去病领三万人马,和十万匈奴兵背水相抗,硬撑了两个多月,眼看到了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就要全军覆灭了。这天黄昏,忽儿刮起了阴冷的西北风。汉军从关中来,塞上寒风像利箭穿身,处境更是困难。霍去病愁苦地回到军帐,对看孤灯独坐,朦胧中看到一位眉清目秀,神态端壮的姑娘,走进了他的军帐,对着他说:“将军,你受苦了!”
“小娘子”,霍去病惊疑地询问到:“你是何人,为何深夜闯进我的军帐?”
“将军”,那姑娘依旧神态自若地说,“你受困了,我特来送将军渡过黑河。”
“小娘子”,霍去病依旧惊疑地询问道:“既无舟楫,又无桥梁,这黑河怎么渡过啊?”
“将军,请随我来。”
霍去病只好起身,随从姑娘来到黑河岸边,只见姑娘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抛向黑河,顿时在黑河上化成了一座白玉拱桥。霍去病万分高兴,连忙上前致谢,不料被姑娘推了一把,从梦中惊醒,城楼上刚敲过二更。霍去病随从亲兵,急忙来到黑河沿边,只见黑河白茫茫的一片一黑河被冰封结了。霍去病和亲兵在冰上来往走了几趟,当即下令,马摘铃,人掩声,急速地向黑河冰桥走去。
再说,昆邪王听说汉军渡过黑河,气急败坏地催动大军,一齐向黑河涌来,见汉军全部过去了,也便命令大军向黑河冰桥冲去。跑在前面的一两万的匈奴兵,也确实冲过了黑河,更多的正在冰桥上奔驰,只听得:“咔一喳一”一声响,冰桥垮了,五六万匈奴兵掉进黑河,和冰块一齐翻滚,渐渐沉没了。冲过河去的一些匈奴兵也被汉军掩杀了。那些被匈奴逼得离乡背井的居民们,听到汉军消灭了十万匈奴兵,大获全胜,也先后回到家,带上暗藏的粮食,屠宰的牛羊,前来慰问汉军,同时向汉军诉说匈奴烧杀抢劫的罪行。诉说中,一些老年人说起了香姑,有个老木匠,还把珍藏了多年的香姑的画像,拿给霍去病观看。这使霍去病大吃一惊,因为画像上的香姑,正是他梦中见到的那位姑娘。于是他便写了奏章,向汉武帝奏报香姑生前修桥补路,抗击匈奴,死后又托梦拯救汉军的功迹。汉武帝也被香姑的英勇行为和英雄业迹深深感动了,当即下旨敕封香姑为:“汉品天仙姑”,同时下令在柳树堡和黑河沿岸修建仙姑庙,让人们供奉祭祀。到西夏时,仙姑又被封为“贤觉圣光菩萨”。到明万历六年(公元1578年)和天启三年(公元1623年)又复重修仙姑庙。现在张掖城中的仙姑庙遗址,以及城外的南十里行宫、北十里行宫和遇灵寺等,都曾是仙姑显圣的地方。
清乾隆甘州举人杨楷一有《题仙姑庙》诗四首抄录如下,以志不忘。
黑水波浪恨未填,梁成恰值通成年;
娲皇也是人间女,炼石还闻手辅天。
此身岂等掷鸣毛,入水才回万顷涛;
漫道昭君青冢异,牦今遗骨镇空壕。
河边竞渡霍嫖姚,幻起云中挂鹊桥;
纵铸金人成底事,昆邪无计诩天骄。
艳说西方彼美多,合黎山前伏妖魔;
汉封夏册非崇诞,海有灵妃江有娥。
(张掖刘文勇讲述,张掖市地方志办公室徐万和、临泽县地方志办公室马丰林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