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何夫人携新主李章前往宁凉,女婿冯小民出来迎接,当夜摆宴接风,冯王在殿上当先痛饮,赵御徐丞曰:“南军新破西靖,北逐沈李,宣封府内刘受又降,天府早晚不保,塞北之地虽险,然值此一处,当早做准备。”冯王听闻呵呵大笑,喜笑颜开,并不避讳,宂曰:“大臣宽心,南军虽属下千万,能破百十余城,却不能破此地也。”众问其故,宂曰:“此处向北临海向南为山,中间只有一条大路,若以炮石断木截断谷口,南军纵使插翅,亦难飞过,若走山中小路,路中多瘴气蛇蝎,白日如同酷暑,夜晚又似寒冬,非兵可以走也。”众人曰:“若南军围而不攻,如之奈何?”宂曰:“城内土地可以自给,困守百年亦无事也。”众人听闻方才宽心,冯王曰:“只管在此安享,待南军立足不稳再杀出山去,定能收复疆土。”众人直呼高见。
白禄收众白悸范逸两支兵马,先破孝贞府,后破新楚天府几座大州,听闻塞北险恶,遂在天府商议进退,李昭旭曰:“塞北偏安之地,不及全境一二,如今李氏残余所剩无几,盟主收复疆土,可谓功德圆满,何不将一队兵马,协同刘氏同守天州,大赦天下,国事定矣。”禄曰:“伯公亦曾深入塞北,从田通之谋⑥⑦诛杀曾充,平复周横,今唯此一处,再无良谋可破耶?”燕喜曰:“喜不自量,愿率本部兵马进林,寻路破敌。”禄曰:“钧译若能做下破宁凉之功,日后可分此地。”燕喜喜笑颜开,口称誓死以报,旦日收拾妥当,找了几个向导,浩浩荡荡出发,向导曰:“此地名唤落鸦山,小路极多,行走艰难,多为上坡路,林中无水无粮无人家,多毒蛇毒蝎,又有瘴气,等至深处,白日如同酷暑一般热,夜晚又同寒冬一般冷。”喜曰:“都是汝等夸大言辞,吾自不信什么白日里如同火烧,夜晚又似冰窟的事。”向导曰:“确实如此。”
‖⑥⑦田通-注:田通,字建康,三湖期王晋的参谋,王晋死后开始追随兰果,祖籍正双正定。王晋死后属下的将军们尽皆自立,互相交战,当时已经隐居的兰果决定出山平复战乱,他先收复了一些当地的武装,然后据险而守、攻占靖西,再然后东出收复四国,当时占据天府的守将叫曾充,也逃到塞北准备不战,兰果属下的谋士大多数都说:“塞北这个地方很难攻占,不如安排个将军在这镇守,然后南下,等统一南方后再调过头来打曾充。”兰果心中不是这个意思,田通说:“如果不把曾充杀死,这个地方早晚会生出大祸害,到时不是你想打他就能打的了。”兰果听从了田通的意见,亲自率领军队,从小路艰难的穿插到曾充的身后,曾充没有准备,后来被杀。‖
燕喜自不耐烦,催促向前,众人勉强行军,至夜正好进林,当时不暖不凉,天气正好,喜曰:“是哪个说的天气如同冰窟,这天府的冰窟都似这样凉快?”言毕大笑,向导曰:“还未深入进去。”话说一半燕喜便不耐烦,要其闭嘴,旦日催促赶路,中午埋锅造饭,有军士曰:“林内有许多蛇蝎。”喜曰:“好,全部捉了来煲汤喝。”属下从之,燕喜酒过三巡欲发觉热,向导曰:“将军不可饮酒,若遇瘴气恐怕有事。”喜曰:“有何事?”向导曰:“或丧失心智如同狂乱,或全身不能动如同废人,重者丧命。”燕喜一把将其推到一边,曰:“既然如此,你且饮一壶。”众人不敢,燕喜回过神儿来传令赶路,果然欲走欲热,燕喜身披重甲不能自如,全部脱了亦不能凉快,传令安营,当夜食毕早睡,半夜醒来全身哆嗦,冷气直出,方才想起几个土人诉说此处风水,今日便信,出门传唤几个属下,砍伐大树劈来取火,当夜挨过,几个林源门客曰:“此处险恶,恐未过山头兵已不存,如今退恐人笑进不能存,不如早归。”燕喜放不下脸面,只要进军,属下多次上书,燕喜不从,只得赶路,后日如何,但见:
几千个远来兵马仓皇赶路,带几件单衣,白日里过午时,那空中飘过几块云,貌似都是热,又过一个时辰,那山中的路,比那七八月里暑气来的猛,又过晚上,那山中吹着风,非凉乃冷,不知砍过几千棵树烧来取暖,皆有冻死者不知其数。
行过三五日,几千军损失大半,又热又冷尚自好办,只是可恨林内无水,掘地三尺不见一滴甘霖,几个门客又来上书,燕喜无奈从之,正要退回,细作曰:“两个参军找到一处泉水,饮过半时,皆口吐白沫死了。”燕喜听完,两只眼貌似不能转,以手笔画,一口气上不来,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属下急忙来救,两个当地土人来看,曰:“都是大将军要饮酒,却中了瘴气,恐不能痊愈,日后成了废人。”大弟子袁涣听闻,急忙安排退军,将此事报告白禄。话分两头,且说韩沫收降刘受兵马,两军对进,先屯兵于沫化,后又东进佳梁,守将黄祯,字乐道,先有何夫人传令,要其同退塞北,黄祯不从,口称愿意留守,待刘受兵临城下,黄祯不战而降,然后又招降盐国守将田图,屯兵上乐,将此消息告诉白禄,当时白悸正寻破塞北之谋,只恨无计可施,当夜前往官府寻找林腾议事,问起破塞北之计,腾曰:“听闻韩沫收众黄田屯兵上乐,不知此事真实否?”悸曰:“确有此事。”腾曰:“将军不闻魏检王收复内乱,申公献假虞灭旬之计,⑥⑧今日正好用在此处,成件大功。”悸曰:“计将如何?”林腾在其耳边说话如此,白悸大喜,将此事告诉白禄,禄曰:“是谁教汝献此计?”悸曰:“是侄儿自己主意,非他人所教。”白禄虽不信,然听其言,亲自前往上乐说韩沫。
‖⑥⑧假虞灭旬-注:魏检王娄渠,字安商,第一次十八王期魏国的第四位君王,当时虞魏交界有块儿地方叫旬,也就是现在的奇山南部一带,当时属于魏国管辖,但旬这个地方离虞国较近,那里的守将叫假叔,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于是他不再给魏国称臣,占起了山头自立为王,史称假旬王,娄渠听到消息后就派兵去攻打,但旬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不容易走动,刚开始几次用兵都失败了。娄渠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娄鸿,字申屠,后称申公,娄鸿就劝娄渠说:“旬与虞国较近,如果我们先跟虞国联合,然后两国假装打仗,假叔一定会跟虞国来打我们,到时他出来不怕他不死。”娄渠非常赞同,于是假借与虞国打仗诱使假叔出来,后来假叔果然出来被困死了。‖
韩沫听闻,连同着刘受,并降将黄祯田图等人一起来等候,众人进帐,话多繁琐暂且不说,旦日白禄与韩沫说起用计破塞北,韩沫惊呼曰:“此计足以破敌。”白禄大喜,当日秘见黄田,说用诈降计,二将口称愿从,不过几日,自挑几个心腹走小路前往塞北。当时何夫人水土不服,又因确实老矣,身体虚弱病在床头,久不能动,李章不能自己主意,全凭冯王做主,黄祯心腹来到早被抓住,几人诉说有话要面见冯王,巡守军士不将众人面见冯王,却都抓到周宂那里,说此为南军细作,来人大呼冤枉曰:“我等都是佳梁城里黄城主的心腹,寻找冯王有机密事说。”宂曰:“有何机密事说,分明是南军细作。”或曰:“除非面见冯王方肯相告。”周宂听闻呵呵大笑,就令拉出去斩首,其大呼饶命,周宂教说,其将信件掏出,良久曰:“如今白禄听了李昭旭所言,欲困塞北大赦天下,我家城主兵不过万,将不过两三人耳,东有白楚南有韩刘,连络数十万兵,佳梁盐国之东战则必败,不得已而降之,今赚白禄在上乐,若能以重兵挟南主以令天下,匡扶社稷只在目前,但求苍天主上能见此忠贞之心,至死不变。”
周宂听闻窃喜,旦日亲见冯王,诉说黄田之言,冯王曰:“值此几个小卒,三军出动,若是南军之计,岂不是自投罗网?”二人议半,此事被徐贽听到,急忙前来,施礼毕,曰:“四国不存,值此塞北之地,南军心知强攻不下,欲使诈降计,黄田二贼堪比当日之俞唐,王上深知凶险,岂不闻师襄轻进周营,一去不返,今若兵出上乐,大厦将倾,再无匡扶之言。”言毕扣头再拜,震动殿堂,冯王见其情真意切,颇有信赖之心,宂曰:“先主新逝,四国基业危在旦夕,甲兵千万,步卒何止如海,灰飞烟灭,今日贼首身在囊中,若然不取,致使错失机会,待南军立足已稳感化人心,纵使王上能守一地,何有匡复社稷,雪耻于周横之地?徐贽所言深误主上,合以君侧小人忤逆上主,追究其罪。”徐贽大怒,把一双眼来狠看周宂,有吞人之意,忍不住心中怒火在殿上大骂,周宂亦不甘示弱,在殿上大骂徐贽,冯王大喊住口,召集群臣商议,群臣或有主战者或有坚持不出者在此不能一一细数,冯王不能决断,再寻何夫人商量,何夫人重病在床,张口不得,冯王又寻李章,赵御徐丞皆曰:“愿从冯王决断。”
冯王回殿,想出条折中之策,曰:“先打开路门,屯兵臧田,再探南军消息,若白禄果然在上乐,要黄田先行困守,吾再急行而进,若黄田不动则闭路门,不再出战。”众人从之,令偏将成骏为先锋,领兵五万镇守臧田,那下在狱中的细作回复黄祯,黄帧急寻白禄问候请示,白禄就令黄祯屯兵城外,韩沫所辖一部、刘受全部同出城外,外放南军里放北军,约定心腹前往成骏处告知,成骏传令要黄田先行动手,然后出兵,黄祯上书冯王,诉说忠心,佯发几句不满之言,此间话多繁琐,暂且不提。
南军准备妥当一起动手,消息急报成骏,上书冯王曰:“白禄被困上乐,黄祯夜袭韩沫,斩首四万余人,招降吾北军万余,南军未有准备,仓皇南逃,田图镇守要道,埋伏其中,射杀者无数,如今韩沫协同刘受退守宣封,已无力出战,只剩范逸屯兵天府赶往救援,黄祯发书告急,请主上出兵同灭贼寇。”冯王拍案喜曰:“好好好。”言毕准备出发,此消息又被徐贽探得,急忙赶来劝曰:“久闻战时不胜者,多以自守而待事变,战时破敌而不傲者,多编制奇谋以惑敌。如今天幸有此塞北之地能安然自给,南军深知进兵不能得胜,固以诱术前来相钓,王上万万不可出战,一出此门悔之晚矣。”言毕叩头,冯王正要不动,宂曰:“徐先生素有怯战之名,今看王上欲成大功,固三番上书无论之言,何所能听。”徐贽大怒,在殿上大骂周宂乃误主之人,周宂又骂徐贽贪生怕死。冯王准备出发,徐贽见说不动,从旁拔刀向前,左右尚未回过神儿来保护,徐贽只用一刀便将自己的左臂砍断,扔刀在地,以手按压伤口曰:“贽非贪生怕死之辈,然一旦出战必将不胜,到时基业不保,从此天下再无李氏,恳请王上三思。”言毕昏厥倒地,冯王惊出一身凉汗,尚未动身,宂曰:“徐伏平忠心可表,可惜不懂得大事机会,不过杜魁⑥⑨之辈耳,非行军出战所能用也。”冯王醒过神儿来,终究不从徐贽所言。后世文家史公多有批判徐贽所为,又有唱词咏颂者,其曰:
徐贽为人臣,能自断臂膀劝谏主上,此乃大忠大义之所为也,试看古之今日,岂有能自戕而死于谏者,寥寥可以数矣。
徐贽为人,虽曰能臣,然终不能挽将倾于既倒,此乃少知于心计,若不能阻上,当思保守之言,量思事后之险,降于最小之间,可为良臣也。
‖⑥⑨杜魁越文-注:杜魁,字初韵,第一次十八王期鲁国方唐人,这个人出谋划策、治理国家非常好,但别的方面就不行。有一次鲁国和平国打仗,节节败退,鲁王没有将领可派,于是就想到了杜魁,他认为杜魁治理国家非常好,打仗也一定行,于是派杜魁率领军队和平国交战,杜魁到达前线后对士兵们说:“战争是非常残酷的,我们为什么一定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我这次来,就是要用仁义感化平国,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呢?”两国对阵的时候,杜魁对平国一方大喊说:“你们都有父母妻子,你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呢?不如我们休战吧。”为了表示诚意,杜魁先行撤退一百里,平国人见到大好战机一起冲锋,把鲁国打的落花流水。杜魁越文比喻在一个领域的做法,未必适用于另一个领域,如果强行把他们交换,那就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冯王自领中军,成骏在前,周宂在后,先发五千急行军救上乐,黄祯佯与合兵,诉说忠心,成骏大喜,当日破了范逸援兵,黄成在城下安营等冯王,冯王先探消息,得知成骏先胜一战,不禁骄傲自满,曰:“常言南军破敌无所不克,如今落荒而逃,复国成功只在目前矣。”众人尽皆称善,冯王曰:“可怜伏平自断臂膀,可知今日之事乎?”言毕就令医官尽心治疗,话未决左右乃歌功颂德不绝于耳,三军休息一夜,旦日吩咐起行,先差几个使臣前往上乐处告知,然后出动合为一处,传令出战,擂鼓助阵,北军几个兵头得了上令在城下大骂,白禄有所耳闻,亲自走出,眺望远方,城下有识之人皆争先恐后曰:“城上此人乃贼首白禄。”冯王大喊声曰:“取弓来。”左右取来,冯王拉弓上箭,只听嗖一声响,正中南军旗弦掉在地上,左右齐声喝彩。
当日辱骂几时城内不动,冯王见天色已晚,遂先收兵在城外十里安营,与臣下商议,骏曰:“上乐乃弱小之城,兵马又少,吾本部三军可以攻打,黄祯所属佳梁之兵,可以前往栎平路,以遏范逸,田图镇守盐国不动,以备韩沫,若能攻破上乐活捉白禄,何愁大事不定?”冯王大喜,当时议定,令黄祯前往栎平路,田图不动以备固守,然后亲往上乐准备攻打。白禄亲自指挥,那塞北兵马本来强壮,只熟平原厮杀,今日却来攻城,过了几时不能攻破,白白损失兵马,冯王曰:“吾三军精锐可以一当百,今有小小城池,何足道哉?”属下尽皆从之,夜至三更攻城不停,周成先后来劝暂缓,冯王困乏,就令鸣金收兵,旦日黄祯不请自到,曰:“范逸听闻王上攻打不顺,只是不动,吾已留疑兵当道安营,三军精锐却来助阵,王上且先休息,明日祯自出战。”
冯王大喜,赏赐珍珠宝贝,许诺活捉白禄后,封赏其周横之地,黄祯佯喜而退,安排一支弱旅准备攻城,精锐驻扎在外准备兵变。当时冯王军营内有一心腹,不知何名,乃是塞北中徐贽所遗留之人,见到黄祯如此安排,急忙秘见冯王曰:“徐总管心知不能劝谏王上进兵,特有死谏之言,若王上不从,就悬白绫于梁上。”冯王教说,或曰:“黄田二贼不可不防,其若果有反白之心,何必坚持自守,诛南军破降贼,转道寿夕足以退守塞北,今若有贴身之营防于两侧,王上万不可掉以轻心,贽将死之人,留得残存之命,待与王上相会,今若不从贽言,后会无期,就悬白绫于梁上,上首挂于拂中,泣泪告。”冯王听闻其情真意切,又打听到黄祯兵马果然藏于两侧,先自踱步着,周成闻声而至,冯王将徐贽所言尽数说出,周宂惶恐,跪地曰:“黄祯虽移兵两侧,恐其有因,宂愿亲自前往,诉说王命,看他主意。”冯王不动,周宂前往黄祯处。
黄祯带刀而出,左右两军虎狼般模样,周宂吃了一惊曰:“乐道可有准备?”祯曰:“今夜就要动手。”周宂不敢造次,站立不动,黄祯请入帐内,周宂不敢落坐,拱手答礼曰:“今有心腹良言告知于弟。”祯曰:“吾亦有心腹之言告知于兄。”偏将庞勇曰:“军内无以为乐,末将愿舞剑助兴。”宂曰:“不劳将军之姿。”祯曰:“今夜可成全功,何不用助兴之事?”黄祯执杯盏,拔刀放旁请周宂先说,宂曰:“南军反复不定,用人不能长久,降将不能安稳,岂不闻丘怀降退山林,刘氏易旗而不能拥兵,如今乐道手握重兵,南主被困于此,兵从南可破北土,兵从北可匡复社稷,中立佳梁又可自立,岂可背负弑主之名传于当世?王上有心腹之言相告,若能破贼于上乐,四国之地李氏可以共分之。”黄祯沉思半响,尚不能决,那舞剑的庞勇一个转身便将周宂刺死,吩咐帐外之兵杀尽北军,黄祯见此遂从先前所言,点起红灯为信。
冯王走出营帐,遥望星空,远见一只红灯,自叹曰:“悔不该听伏平所言。”言毕细作翻滚而至曰:“黄祯将周长官刺死,上乐涌出南兵,都往这里赶来。”冯王曰:“今日若能勾回塞北,定要报仇。”言毕披挂上马,正要行军东南,又有细作曰:“韩沫统领南军,刘受镇守要道,南三路皆不能过。”冯王无奈,返回时正与黄祯相见,不禁分外眼红,提刀而出,黄祯亦提枪出马,二人不顾说话一齐动手,冯王看看将近,却把大刀扔在一边,把宝雕弓取出来,只听嗖一声响,正中黄祯臂膀,招呼兵马冲杀过去,黄祯折损无数,冯王且战且退,行不过十里,天空中忽然闪出一支信炮,然后万箭齐发,此地正是田图镇守,因从前计埋伏在此,冯王不敢造次,传令鸣金撤退,不敢走大路,转退西北,当时天大白,空山中不知从何处传来有鸡鸣声,向导曰:“前方一条小路,一条大路,皆通塞北路口。”冯王下马眺望,遥见小路有沙尘扬起,遂吩咐走大路,不过半时,前方有细作报曰:“前方有大队兵马,打着范逸旗号。”
冯王大怒,提刀而出,范逸亲自当头与北军厮杀,两军厮杀良久不分胜负,骏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上先回塞北,组织兵马再与南军决战。”冯王不得已暂且从之,一人逃出重围走小路,到一处荆棘树丛处,单骑一人只顾赶路,不见有人,那旁边的白悸楚承埋伏在此,吩咐军士拉条绊马索,就此将冯王活捉了,冯王拔刀欲自尽,只是来不及了,当时被五花大绑压回营寨告诉白禄。后世常言冯王不从良谋,镇守塞北天赐之所,反而出战上乐,致使社稷不存,李氏终于倾覆,有诗曰:
塞宁两所荒蛮地,落鸦一处难得山。路阻崖断非能走,造舟搭船迷山乱。
王上何必从黄田,见得小路漫尘烟。李家从此再难复,落得偏隅亡国人。
白禄大喜曰:“今有冯小民在此,不愁塞北不降矣。”言毕正逢白悸押解冯王进殿,冯王面无惧色,站立不跪,白禄起身下厅曰:“小民往日来此,今日如何?”冯王曰:“汝乃蝼蚁小人,不堪大言,今使阴谋诡计,不思吾主恩德,屡犯疆土,忘恩负义,天下之人共知,汝休做一般好人,今日杀吾,明日定要向汝九魂索命。”白禄大怒,就教推出斩首,左右曰:“主上息怒,冯小民虽死不足惜,然塞北之地未平,尚有北军残部镇守,可令使臣以冯王为质,诉说劝降。”白禄从之,就教彭建为使,亲授手书前往塞北劝降。当时何夫人病势消沉,昏迷不醒,整日呜呼不能说话,终于不治,就死于香堂之内,时年五十七岁,未有遗言,李章等人将其供奉于祖上宗庙,大期未十又听闻冯王兵败,彭建为使来此罢兵休战,李氏一脉尽可保全,李章与属下商议,众皆无计可施,其中又有李淑四处游说,要与南军休战救冯王性命,李章从其言,遣来敏为使前往南军与白禄商议,来敏彭建同往天府,白禄与其议同,旦日宣告四国之地为南,三日内聚会舟行宫,大赦天下,同庆州民于四海。且说这个舟行宫乃是李节在世之时所修,因其内能行舟,巨大无比,所以得名,可容数千人,中间一方大水池清澈透亮,旁边一排上座,参差不齐,可偏可倚,可高可低,当日文武左右,各城主管或镇守一方之王,或降于四国之将,李忌所降于前属领李章李淑等向东坐,刘氏所属各城降将向南坐,神州十三城各主管向北坐,白禄所属灵山重臣向西坐,但见:
上有文全武德节义南北大盟主白禄,身披日月彩袍,头顶金麒幻紫冠。左边端坐着南军右骑营大将军楚承,右边端坐着南军左骑营大将军范逸,身后各站一排先锋大将,座后小坐一行文臣谋士,台下水池内有水军,台上举杯同庆,高呼山河一统,白盟主早备宣召之书,就教侍臣站立于四面,共一十六人,齐声宣读曰:共选五人为神勇大将,那五人:楚承、阿什满、王孟、荆布、徐策。又有七人封内侍选臣,当先侍丞一人韩沫,辖下六人:张晔、祝政、李昭旭、王颜臣、滕印、吕衡。五行府新拟上卿:天吉府田凡、地烈府雷昆、风圣府范逸、雷译府赵政、得义府柳春。
至于天州境内刘李分封之事,后世多称其为舟行分封,⑦⑩又有散去兵卒,削小三军,皆为内室选臣所谋,称其为还乡之。⑦①当日庆祝完毕,话多繁琐,在此不必一一细说,且说楚承当夜里上书白禄,诉说归乡见母,不再任职,当时白禄已有八分醉酒,心中高兴,谓众大臣曰:“少枫今日,可以前往冲远见亲生母亲,亦可前往灵山见新家母亲,不知少枫要往哪里去?”楚承听完,云里雾里的不知其意,旁边的辛仁辛义皆呵呵大笑,义曰:“要你去灵山与无霞成婚,还去冲远那鸟地方做什么?老家在此,何时不可前往,今日若错过了,明日便将无霞许给他人,你看怎么样。”
‖⑦⑩舟行分封:这个舟行分封总共可以分成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赏敌人,天州现在的四国也就是燕蒙、洛川、安丘、天府这几个地方有四年的自治权,暂且不分给神州管辖。第二部分是封功臣,四国里面的每二十城都要在四年的时间里给南国的各州上供,怀云、宿津、林源、郑州因为不与北国衔接,所以可以在安丘境内选三处城做根据地,便于接收贡品,靖西全部地方只给灵山一处上供。第三部分是封官员,靖西不可以有军队,点陈廉为主管,将四国的全部兵马分做两支,第一支是诸刘氏现有的兵马,第二支是现存的南北军,封两个总管,一个主管燕箔,点卫湘为总管,一个主管周横,点伍臣为总管。第四部分是分刘氏、李氏两家,因为刘氏有大功,暂居第一,四国一共一百多座城,可以有不超过六十座的地方由刘氏坐镇,李氏也分出两派,一个是先投降的李忌一派,一个是后投降的李章一派,封李忌为西陵王,有二十余城,封李章为东陵王,有十座城,还要负责开挖落鸦山、上林一带通往塞北的路,李氏不可以私自拥兵,但刘氏则拥有四国不到一半的兵,至于刘氏、李氏可以拥有哪里的城池,还有许多降将的封赏都在其中,然后一并上报行天府,再由盟主选定。‖
‖⑦①还乡之赦-注:这个还乡之赦是几个内侍选臣说的,主张的是因为战争,四国内以前有许多强征兵卒的事,所以当初北军人数众多,但普遍缺乏战斗力,白禄听说这件事后就令许多小的、老的、壮年的,军中兄弟、或者父子都在的,家中独子的都回家乡,不用他们为军,这样就一面保证了生产,一面保存了军队的战斗力。‖
正是:一时左去右来转,只把爹娘后来瞧。忙活到三更无出头日,一言方见喜事来,不知楚承或去冲远见亲母,还是回灵山见丈母娘,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