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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杨延之途穷武扬 欧阳觉夜宴舌战

却说杨琼出逃,不敢走大路,只有走小路前往深山,未走五六里,忽见一队兵打支刘字旗,细视之乃刘炅也,见了杨琼万箭齐发,杨琼自知不敌,招呼教众上山,刘炅拍马向前,走近就要活捉,待到高处杨琼复回,只用一脚便将刘炅踢翻下马,嘴里吐出两口血来昏死过去,属下急忙救去,杨琼逃得性命,清点教徒只有五六十人,不禁哀叹一声,劼曰:“天主在则我教能兴,虽无重兵,然靖西有张讨,箔洛有邓经,西川有苏司,海上有崇尚,待日后集结兵马,再来一战。”当时商议不当,忽有敌兵喊话曰:“杨琼不死,异教不破,杀杨琼者重重有赏,死随者宗族不保。”杨琼喝一声曰:“此为何贼?吾必杀之。”俾曰:“敌众我寡,不可出战。”言毕前往瞭望。

但见山下有千余之众,为首的打支蒋字旗,乃蒋延也,杨琼不慌不忙,取宝雕弓来,径直向前,那蒋延看的急,尚未回过神儿来,只听嗖一声响,箭疾飞来,正中蒋延面门,左右不敢上山,皆来救蒋延,杨琼左突右入,如入无人之境,杀死者无数,全身而退,众人曰:“天主神功,人莫能敌。”杨琼甚为得意,灵山军不敢上山,楚承听闻就令十六路军围住,问曰:“此是何处地界?”向导曰:“此山名唤鸡鸣山,属于佳梁壁下境内,与青仙交界青仙山相邻,共十八里二十六座主峰,方圆二十余里,其中悬崖峭壁数不胜数,乃佳梁最大之山也。”楚承以手加额曰:“周牧敌杨琼不过,如之奈何?”昆曰:“杨琼修炼异功,以针灸最为厉害,平日里大将且近他不得,何况兵马者乎?”楚承从之,遂吩咐不要上山,只要围住,觉曰:“杨琼此人除非盟主武君双剑合璧,方能一击成功,若四处躲藏,我军耗费巨大,得不偿失。”承曰:“鸡鸣山大,容易躲藏,纵使发现了踪迹,见我二人也逃去了,如何能一击成功?”

觉曰:“不忙,先去山中看看再说。”承曰:“不可,杨琼武艺奇高,千百兵马敌他不过,若知军师在山内必有行刺之心。”觉曰:“盟主武君与我同去,可保无事。”承曰:“只怕双拳难敌四手。”觉曰:“素闻武君有易容术,还是麻烦则个,帮我化装一番,杨琼必不敢出。”妤曰:“只怕被他看出来,如之奈何。”觉曰:“只要稍许不同。”白妤从之,并十几个向导前往,夜在茂林将歇一晚,消息告诉杨琼,左右曰:“若能杀了欧阳觉,是断楚承臂膀,灵山可不战而破。”杨琼左思右想,打探清楚了,回复曰:“楚承白妤皆在此地,与欧阳觉最近,夜晚休息,防备甚紧。”琼曰:“此必是欧阳觉之计,那躲在中间的人是个假欧阳觉,诱我而出。”左右点头称是,遂无心行刺,欧阳觉北走数十里,三日而止,累的厉害,承曰:“此处已过,何故复至?”觉曰:“此是何处地界?”向导曰:“鸡鸣山侧峰,名唤武扬山。”欧阳觉指前方一狭路曰:“前方偏狭之地是何处?”左右以手指看去,但见怎样一处山谷:

一眼望去,看那中间的路宽约十丈有余,中间丛林遍地,高低树林,参差不齐,左一边走过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内暗黑而诡异,谷内飞鸟常过,不知有名,对面高山百丈余。右一边过陡坡而起,人不能向上,砂石在内,滑下不止,上下荆棘刺手。见罢前头,转弯而侧直,长约二三里路程,各茂林深山,难分东西。

向导皆说不知,有土人曰:“此处名唤落雁坡,因道路崎岖,两边主峰最高,雁进而迷,因此取名。”欧阳觉左右徘徊,四处走路,伸出手来以指笔画,又见悬崖下深不见底,取石子扔之,良久不见回声,承曰:“先生看此做甚?”欧阳觉指着侧边的陡坡曰:“盟主异步最好,能上此山坡否?”楚承见罢,良久而摇头曰:“山坡太陡,恐不能行。”觉曰:“武君能上否?”白妤也摇头曰:“便是上山围猎的人也上不去。”觉曰:“剑斩杨琼就在此地!”楚承急忙问,觉曰:“机密不可泄露,盟主放心。”

时过三日返回,共有十路军镇守八个关口,第一路陈爽五百军在鸡鸣山东北进三里处,紫虎峰山脚安营。第二路刘炅五百军在鸡鸣山由东北入南三里处,秀山泉之左安营。第三路索宁五百军在鸡鸣山由西北向南四里处,凌平原右安营。第四路陈逊一千军在鸡鸣山由西南向东北六、七里处,葫芦泉南安营。第五路赵累五百军在武扬山北二里处,过风口东安营,切记打白武君旗号。第六路雍叙五百军在武扬山北二里处,过风口西安营,打白武君旗号。第七路叶起一千军在武扬山西北三、四里处安营,打白妤旗号。第八路唐懿五百军在武扬山东二里处,落雁坡北口安营。第九路王襄三百军在鸡鸣山西南向东北二三里处安营,鼓噪呐喊。第十路陈梓三百军在鸡鸣山西北四五里处安营,鼓噪呐喊,十路军安排妥当,又在楚承耳边说话如此,二人准备去了。

灵山军声势浩大,杨琼避于深山,打听消息如此,俾曰:“楚承之心除非活捉天主而不死,且兵势正盛,此时不如暂避锋芒,退出此山,日后再寻机破敌。”琼曰:“楚承十余万众,团团围住,此时突围正中楚承之计,虽有兵马上山,只是区区少数,不足虑也,待夜声东击西,教其首尾不能相顾。”劼曰:“区区百十兵马上山,何足挂齿?”杨琼心实蔑之,昼日隐匿,待夜袭其营寨,当时杨琼上山无水无粮,且杀灵山军烤熟人肉而食,身边无水,栖息于葫芦泉边,灵山军上山,杨琼打探清楚了,葫芦泉安营者乃是残李氏属下,杨琼欲往劫营,俾曰:“杀鸡焉用牛刀,天主在此,俾自去取了陈逊首级来。”杨琼不听,自往陈逊营寨,未过门口,陈逊令中间扎上风铃,杨琼不知正好碰上,那风铃一动叮当乱响,属下急报陈逊,逊曰:“定是杨琼。”

言毕传令不许出战,安排弓弩手,见人便射,杨琼大惊失色,急忙逃去,其余跟随教众皆被射死,只有杨琼一人狼狈逃回,众人曰:“陈逊乃是高州名将,今劫陈逊不行,不如暂往北山,往秀山泉劫刘炅。”琼曰:“今夜泄露行踪,其必收缩,当速行之。”言毕急行军跑路,杨琼劫营的消息传于灵山军,遂令各营寨向南收缩,将杨琼围于武扬山西,杨琼打探消息曰:“南部兵马打支王字旗,乃王襄也,向北兵马打支陈字旗,乃陈梓也,此两路军声势浩大,口出狂言,誓要活捉天主。向西有一队兵马打支索字旗,乃索宁也,东有兵马是赵累、雍叙、叶起三人,各打本家旗号。”杨琼吩咐往东攻打雍叙,俾曰:“东兵最广,天主奈何去此?”琼曰:“南与楚承最近,必不能往,北去秀山泉甚远,纵使无人,我等皆渴死矣,只有攻打雍叙,然后往秀山泉可保无事。”众人曰:“天主神算,人莫能敌。”杨琼微微一笑,传令躲避。

且说欧阳觉用兵时令雍叙、赵累、叶起三个诈称白妤兵马,三人曰:“欧阳觉欺人太甚,吾等只是不打白妤旗号,自打本家旗号,看能如何?”赵累相距杨琼最近,当时早歇未有防备,杨琼左右冲突如入无人之境,见了赵累只用一合打在其胸口上,顿的吐血数口一命呜呼,千余兵马折损大半,厮杀之声不绝于耳,消息告诉雍叶,叙曰:“建德去救,我在此间接应,若能杀了杨琼则是我二人的功劳。”叶起点头称是,领兵自往,杨琼得了赵累营寨,消息回复曰:“叶起前来救援,雍叙按兵不动。”琼曰:“先避开叶起救援之兵,攻打雍叙。”言毕自领教众偷过前头,临近雍叙,但见三三两两未有防备,杨琼一声招呼冲入内帐,见了雍叙只用一拳打在其面门上,雍叙挨不住疼,砸坏了一方大桌,倒地不起,杨琼取剑照其心窝一插,顿时死了,其余教众火烧辎重粮草,雍叙营寨厮杀之声愈响,半个时辰得过,有消息曰:“叶起回兵。”

杨琼喝一声乃止,但见山头向北有火光,琼曰:“久闻高州唐懿熟悉阵法。”俾曰:“唐懿在北通行不得,不如转而向东。”琼曰:“士高所言正合我意。”言毕吩咐走东路,沿途不见一兵,不禁大怪之,曰:“此是何处地界?”或曰:“鸡鸣山侧峰,名唤武扬山,只有两条路,向北是过风口,向东是落雁坡。”杨琼自思曰:“我字延之,此路名唤落雁坡,何如此相近也?”话未绝,那斜坡上闪出一支冲天箭,杨琼吃了一惊,径直看去,见山头上走出来一人,手持青梅,微微一笑,大声曰:“延之陷于绝境,不降更待何时?”有识者曰:“此人乃欧阳觉。”杨琼恨的咬牙切齿,曰:“谁与我活捉此妖人。”左右皆上斜坡捉欧阳觉,待到一半,山上弓弩手出万箭齐发。

上坡者皆被射死,杨琼怒目而视,秦俾在旁欲寻别路走出,向前看见一人,手持宝剑,斑点透红,乃楚承也,秦俾大惊失色,目视杨琼,杨琼见了楚承回过头来,又出一人,手持宝剑,居中翠绿,乃白妤也,众人见了无不肝胆俱裂,秦俾向前敌楚承,楚承取剑只用一合,连带着两只胳膊砍掉在地上,唐劼来敌白妤,尚未近前,白妤一个转身弹出来两个石珠,打在其面门上倒地不起,楚白各自临近,只剩杨琼一人,左边悬崖峭壁,右边斜坡不进,前头楚承后头白妤,杨琼见此四面,攥起千斤力气,大恨啊呀一声,向后来打白妤,白妤见他来的猛,侧身躲了,杨琼冲出去,尚未跑出。

但见路口堆起油物,点火不能过,后面楚白已至,曰:“汝今必死无疑。”杨琼见不能出,愤怒向前,楚承提剑向左,从中便砍,杨琼不慌不忙,拳头摊开,以手挡在中间,打在剑身上面,却把楚承打回去退后几步,白妤在右把剑冲,异步偏离,在后从脊背刺过去,杨琼回身,两腿请开,翻倒在地上,脚一踢将那剑身踢开,二人打不中,山头见了一箭射下,杨琼眼快,手中拿捏了照楚承便扔,楚承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站起身来从上打,杨琼空手来战,招招打在剑柄上,白妤在旁急忙来过,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或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斗约二十余合不分胜负,白妤抽出身来,从袖口取一个石珠弹出去,杨琼从后面一个转身,那石珠弹在手里丢在地上,再与楚承打,一上一下过了两招,白妤在后剑也收起,一脚将那杨琼踢到远处,杨琼不痛不痒,翻过两个身起来,楚白对视会意,使出那套精绝剑术来,断续向前,一个出头一个出尾,那剑法快如闪电,杨琼在后步步后退,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不过十合,楚承在左,一剑刺杨琼肩膀,白妤在旁一拳将其打倒在地,复回双剑合十,站在旁边。

杨琼手捂伤口,血流不止,踉跄起身怒目而视,良久从袖口处一把扯开,取下一个小布包来,说时迟那时快,楚白见了一个出左一个出右,杨琼把针取了扎在上手腕处,顿的有精神,左拳一个右拳一个将楚白打在远处,一个健步冲在前头,照着楚承便打,楚承立定,白妤在旁把剑从中一隔,立定侧踢,将杨琼踢跑,杨琼后退几步,跳起身来攥紧着拳头向前跑,二人立定从中躲了,跑到左右,一个攻上一个攻下,杨琼躲了过去,二人剑身双合,上下翻转跳在后面,一个攻前一个攻后,侧边跑去,二人不依不饶,打得精彩,山上将士见了无不瞠目结舌,擂鼓助威,杨琼敌不过,招式散乱,只是有精神,楚承滚地走过,只用一合连带着杨琼脚跟划过有伤,白妤跟上,走在左边,剑略带过,将杨琼臂膀连带划过,山上百箭齐发,杨琼滚地躲过,略来一把箭头向上打去,死了一排军士,后面向前搭弓上箭,照准再射,杨琼躲闪不及,却有一支箭射中左肩,楚白跳将上前,又斗四十余合不分胜负,杨琼精神倍爽,愈战愈勇。

白妤退后几步,取来石珠从袖口弹了,杨琼起脚躲了过去,白妤冲在头里照着面门打,杨琼向上一脚踢在旁边,右边躲避不及,楚承早至,一合砍在杨琼腰上,杨琼不疼,回身一拳将楚承打远,再来战白妤,白妤返身跑去,在路上转两个圈,楚承起身在后头挡在中间,径直打过,不过二三回合白妤复至,在后头照其胸口便刺,杨琼躲过去时楚承在前,一剑往右偏里刺,正中杨琼胸口,杨琼捂住了,一脚将楚承踢远,杨琼满身是伤,血流不止,回过神去再取出针来,满手抓了,扎在腿上肥处,啊呀一声,顿时睛红口水直流,脚踢在矮树上,折断树木抱起来打,二人急忙躲开,欧阳觉一声招呼,从旁撤出火团推下悬崖,招呼将士手持长戟从一边入,见了杨琼横戟而立,杨琼舍了楚白来挡将士,那一百人尽皆力大,戟头插在树身一齐向前,杨琼挡不住,步步后退,身后楚承白妤见了提剑向前,照胸口、肚上便刺,穿身而过,杨琼吃了一疼,手上力气渐小,前头百余将士尽皆发力,断木而入,皆刺在杨琼胸口,但见杨琼身上尽皆红血,无一白之地,前头长戟、后边双剑一齐挑上,将杨琼放倒在天上,然后退去,杨琼怦然落地,良久乃死,死时站立不倒,双眼不闭,睁圆怒目,煞于旁人,此一战楚承白妤各用精绝剑术,一把祥云剑一把翠微剑,脚下异步,山上千百将士,两边道路不通,前后火烧,大战杨琼百十余合,通力而杀其人,后人皆传此二人功德,遂改武扬山为定情山以为纪念,王羽知有篇《楚恋歌》单说此定情山之事,其歌词曰:

佳北鸡鸣有名山,白楚定情此间还。千万旌旗诱人入,三百招合终死主。

从此神州普天庆,君开门庭呼圣明。祠山赫赫好良音,喜歌多唱万户吟。

楚承四年十一月,拜仁教覆灭,斩杨琼于定情山,其余残部声势渐小,无力与官军大部对抗,此后话矣,当时四海皆庆,楚承兵马安顿于佳梁城内,佳梁巡御使刘倾乃是平成王刘矫之孙,刘柔之子也,在五华宫摆宴庆祝,但见怎样一番景象:

城外城内、宫外宫内,门角张灯结彩,门口张贴红纸,凡人见面把手来伸,同庆同助,各州城将士换身本装,列阵于官府,长戟兵、弓弩兵、大刀兵排列成方,来回于宫门,大庭大殿之上,灵山军、神州军、刘氏军、李氏军各站两边,一列各自主管,身后一方旗,书写本家姓名,实个热闹非凡、南北同庆,犹见拜仁教害人甚矣。

庆祝罢了,楚承自招呼一群臣子、各州主管相聚,楚承在上,欧阳觉在旁,众臣子在下,当时有黄氏宗族黄澈在旁,字建元,见欧阳觉吃尽青梅,而群臣桌上尽皆无梅,遂有心难之,越班而出,曰:“常闻主不有爱喜,而臣属则无迎奉,致使国家安、朝政明,文启公好颈长而国迎,致使孩童初生而项带铜环,长成身患残疾,士卒战而多自死,人称异国有之,此为后人可叹也。明王主魏国政,先废先朝宽体之袍,后改马步卒之行而国力强盛。①①⑥此二人皆因主不有爱喜,而国家败盛之例,军师初出山林为政灵山,先有鼓噪呐喊,助官不正之风,后有喜爱青梅,四季不断之好,南北盛产青梅之山供给军师一人而已,耗费军资,争夺民力,不知军师对此有何见解?”

‖①①⑥文启公好颈长-注:陈铖,字文启,号文启公,第一次十八王期芈国的最后一位君王,陈铖喜欢脖子长的人,当官的要脖子长、当兵的要脖子长、娶亲的也要脖子长,整个芈国脖子长就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大街小巷里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一生出来就要在脖子上带个铜圈,富贵的还要带金圈,这样就直接造成了人身伤害,而且夭折的不在少数,后来因为这件事芈国吃了大亏,最后亡国才改变这一状况。永明王杨鼢,杨鼢主政的时候魏国有许多弊端,比较明显的就是穿衣服,魏国人穿衣服喜欢宽大体肥的,外观很好看,但是走起路来一个跟头能摔死个人,杨鼢就下令将魏国的服装改为一般塑身的,后来又将步兵改为骑兵,致使魏国的国力大大提升。‖

此一言毕,惊的那满堂鼓乐之声顿止,身后田范等人相互一笑,欧阳觉放下青梅,左右视去,微微一笑,承曰:“大殿上庆祝得胜,如何戏言问之?”黄澈先大步退了,复坐本位,欧阳觉站起身来,庭下闲走,曰:“政事以明为清,此乃自古未变之理,故上有欢喜之物,下而迎之,轻则弊病朝政,重则国家败亡,然事不出因果理由,强推上名,此偏执之言也,遂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凡国家强则上下一体,直至衰亡而论,是以主明而明,主暗而暗,下属迎之而主不从,且将奈何?只有徒劳而主上视其真面目也。吾初出山林,鼓噪呐喊,如此可以打败杨琼,激拜仁教而始用兵,四季喜梅,林内采摘,属于州民种植,而未有横征暴敛之行。”言毕至黄澈跟前,目视而笑,良久曰:“听闻行天府常以门户自清,名以根绝腐败,实则天下之臣,听闻名而欲一见,网罗珍宝,搜刮民脂而不得,纵情享乐,此亦无欢喜之物而人皆不识者乎?”

黄澈哑口无言,叶起曰:“军师所言纵有天大道理,然武扬山之战,军师调兵,以我府内兄弟同进,镇守隘口,杨琼夜晚偷袭,致使我军大败,此军师自己主意,是何道理?”觉曰:“汝等三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教你镇守关口虚打武君旗号,然不从我令,私自改帜,致使杨琼探知,此关口有汝三人无用之辈,如何不敢夜晚偷袭?调兵之时吾曾小心警告,夜晚安营,小心小心,何故别营无事独汝三营大败而回?险失机会,盟主面前本不欲罪责,反来责难,真是严师出高徒,名不虚传也。”叶起默然。

逸曰:“听闻军师在山中与山林野徒议论国家,称天下豪杰视之为草芥,不知可有此事?”觉曰:“闲言以做消遣,不足挂齿。”逸曰:“若如此,则是军师的言行自相违背了,或如主上之尊,追随先盟主,初战靖西,收复三十余城,兵出山东,威震周安,复天州四国,平白逆之乱,会师桃李,败陆真、胜余垠,比比皆是,天下无人不知。军师虽有平拜仁教之功,然出山以来,始有进天府调节刘李不合之祸根,后归灵山,又有改制臣子不合之意,欺上瞒下,出兵冲远而众皆不识,人心不睦,荒废我神州军政,平椒溪一隅之地,共同西进,而自邀功,弃同行兵马于不顾,甘做鱼饵,假借拜仁教之手行翦除异己之心,败椒溪、困三寨、行曾文山口,几无不行之地,暗自埋伏,此亦能堪比天下之贤,而独自一秀者乎?此逸一人之言,若有冲突之口误,还祈军师却勿怪罪。”欧阳觉笑曰:“东生囤食,①①⑦有目光短浅之人唾之以鼻,其心意者岂无心无谋之人可以知乎?楚盟主至灵山与武君相识,手以祥云剑追随先盟主,领职右将,披坚执锐,任用贤能,将士者不以位而分尊卑,文武官员,不以平民世卿相互分隔,唯才是举,唯贤是任,致使收复天州,平灭白悸,诛陆真、败余垠,天下无不知闻,有此盟主之人,真乃天下之幸也,非比那些夸夸其谈,品头论足之辈,身无功劳、嫉贤妒能之徒,要相比大贤,此非自取其辱,不知范上卿对此有何见解?”范逸不好发做,微微一笑,觉曰:“至于刘李不睦之祸,五府三院主政之事,刘李无不动用刀兵,四国战事将起,然此时与拜仁教同仇敌忾,边境和睦,此亦有祸根者乎?”

‖①①⑦东生囤食-注:典出《畏子-庄云》篇,第一次十八王期,在虞国高口这个地方有个叫东生的人,这个人可能很有学问,但是平时不表现出来,有一次虞国大丰收,老百姓种植的粮食都有很好的收成,除去一部分缴纳官府的,其余的都能自由买卖,一时间虞国的粮价大跌,当时是和平时期,官府也不囤积粮食,只有东生变卖了家产来收购,许多人问他:“粮食是不能长久保存的,如今我们国家没有战争,粮食太多,有的都要扔掉,你囤积这么多粮食有什么用处呢?”东生不愿意回答,别人干脆说他傻,东生也不愿意解释,这件事后没过多久虞国就和芈国发生了战争,并且是持久战,官府收购大量的粮食,多出一倍的价钱来收购东生囤积的粮草,东生一下子赚了很多钱,老百姓都后悔把粮食卖掉。畏庄听说了这件事,对弟子们说:“东生是聪明的人,他意识到虞国可能要发生战争,因此囤积粮食,岂是这些平常老百姓所能看透的呢?就算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老百姓也只会是自己后悔,而没有实际的用处。”‖

言毕至范逸跟前,厉声曰:“众臣子不合,欺上瞒下,此一言与灵山先辈相提并论,岂不羞乎?神州荒废,兵马前往冲远平一隅之地,南十州内,北四国中,何处没有拜仁教蛊惑人心?纵使灵山也是难免疏忽,此亦一隅之地否?假借拜仁教之手铲除异己,若非范上卿先行一步,不共同进退,困城以为一败。觉好言相劝,休要进兵,围困椒溪,上卿不从我言,若非觉安排兵马在半路上搭救,上卿此时能安稳坐于此地否?救命之恩不以回报反恶言相加,实则败军之将也敢在此大言不惭,说起数败之事岂不羞乎?”言毕目视范逸,拱手垂头,笑曰:“此亦觉一人之言,若有冲突之口误,上卿切勿怪罪。”范逸垂头丧气不能对,田凡笑曰:“军师不懂武功,嘴皮子耍的厉害,大道理一堆,文周说不过也是自然之事,何况我等会武之人出生入死,军师岂能知晓!”

欧阳觉转头目视田凡,田凡默然坐下,欧阳觉不慌不忙,至田凡面前,相视而笑曰:“田上卿自然是武功赫赫,灵山内少有敌手,天下人无不久闻大名,遥想冲远攻二王之时,江上败冉父之日,燕蒙遇曹寰,周安逢李宣,依燕关被囚千穴百洞之地,东州连败于安嫡,自领十州精锐救援逍城,势以围困之卒而成被围之兵,此真可谓是武功赫赫,战无不胜,凭借先城之功献殷勤之力,座位五行之位,除此之外身无寸功,依靠一时义气,天下无人不晓其名,无人不知其事,可谓厉害。”田凡气的七窍生烟,怒目而视欧阳觉,按捺不住,有相斗之意,欧阳觉只是视而不见,眼瞧了旁处。

承曰:“我军大胜,今有庆祝,何有许多闲言碎语扫了兴致?”春曰:“此时杨琼虽死,然拜仁教或如死灰,有复燃之迹,西鲁有张讨,周安有邓经,西川有苏司,此三人皆是拜仁教心腹,日后为祸,不知军师对此有何见解?”觉曰:“张讨区区连败之将,邓经一人落魄无依,苏司在南,教众不敢集结,何惧之有?不必我大军围剿,就令各州主管自平之,此不必忧矣。”春曰:“军师用兵,计不在拜仁教教众,动用千万兵马,云集各州主管,以三载时日而平杨琼一人,此时拜仁教不平,更有广争之事,而大言不惭,真可谓是贻笑满庭之臣也!”觉曰:“既然说起平叛,可知平叛的对象有所不同么?讨逆臣子,有异心,隐藏深,囤积十年不变,兵精粮足且不能行,待天下变则举兵造反,讨此逆臣者,举全国兵马共同讨伐,一战挫其锐气,不斩为首之人而未已。一隅之乱,遣长官一城之力讨伐,败而一州之内,不敌临境之内,临境败则中央之内,循序渐进而全国之内,审时度势,轻重缓急昭示叛变之辈。此拜仁教本是一遇之地,然有异教徒蛊惑人心,纵使全国皆有其主管祭主,此诚不可欺其外众,而集兵直打巢穴,首者死而其余涣散,纵使再有兵马亦不足惧也。我用全国之力尚且推进难行,平叛三载之功,若以一城兵马、一州士卒、临境之援助,可破贼寇而成功者乎?尽生所言真乃常人之见,不明其中玄机,不足笑也。”柳春无言以对,沈悦曰:“久闻军师之名,以才量有无底之深,如今普天同庆,何不做歌以庆祝之?”觉曰:“非为所言吾几忘却,正有歌要做。”言毕出庭,闻枝上有鸦鸣,回顾众人曰:

青壶杯暖,自远望无战,回顾腰宽愈发乱。忘思量,虚盖难遮味汗,扑小扇,月色难挡黑暗。小物未冲喜,意得志满,换做谁家忌心惮。试问谁称主,换了人间,老生常谈,幽咽恨晚。鸦声啼,终究一鸟语,震耳欲将春换。

众人听闻无不低头,当夜不欢而散,田凡回府怒气不息,大骂曰:“欧阳觉欺人太甚。”春曰:“楚承亲信欧阳觉,灵山根基牢固,上卿说话需要小心。”凡曰:“纵使与欧阳觉同归于尽,也难受此窝囊气。”春曰:“何不寻范先生同谋?”凡曰:“请他却难请的很。”春曰:“春有一计,除非与范先生同谋,若春寻之难有诚意,除非上卿亲去,定可成功。”凡曰:“何计?”春曰:“待请来范先生方可说。”田凡不得已,亲寻范逸曰:“楚承听信欧阳觉,视我等如无物,且与同心方可能敌。”逸曰:“吾有此心久矣,只怕不凡不能相信。”凡曰:“愿发誓来,若不同心天诛地灭。”

范逸大喜,与田凡同在一府,凡曰:“尽生有何主意快快说来。”春曰:“欧阳觉好梅,一日不得而精神恍惚,此时冬季青梅不出,全倚仗南城供应,吾素知南城主管乃是范先生门下,若一道令来断了欧阳觉青梅,然后放出消息,只说境内有梅,欧阳觉无计可施,必亲自寻,到时暗杀之,神不知鬼不觉,纵使楚承知道了,然无证据,且将奈何?”范逸大喜曰:“若非尽生所言就错过了。”旦日范逸传令各路口皆不入佳梁,又放出消息说四国无青梅,独图州境内有座茂青山,靠近临海,所以温热,冬季也有青梅,欧阳觉断了几日,果然日夜徘徊,难议军政,口干舌燥,哎哎呀呀。

话分两头,且说雷昆曰:“天气将冷,兵马极难返回,不如暂且安顿在此,待天气转暖再思返回之事。”承曰:“此亦可为,然兵马在冲远有耿直供给粮草,现在佳梁,更有何处可以供给?”昆曰:“西陵王上书,三军粮草可供半年之需。”承曰:“西陵王果然有心。”雷昆点头称是,楚承每日无事与白妤相聚,说起许多三年前中州的事、当盟主的事、地震的事、龙虎山的事、拜仁教的事、袖里弹珠的事、目接识鸟的事、慕容非的事、说了个三天三夜话不能尽,军政交付于欧阳觉,几日得过皆荒废了。

常言本来无事要休息休息,那事情不决却一个个一件件都找上门来,你当是怎样?此事报于刘炅,刘炅不敢白日禀报,却深夜里来,左右曰:“刘炅求见。”承曰:“凡事明天再说。”左右回复刘炅,炅曰:“事已万急,请再上书盟主说有机密事。”左右听了只是不报,刘炅在旁边说的急,满头流汗,左右不应,刘炅没奈何,自将几个侍卫推翻破门而入,在外拜曰:“主上。”楚承听闻乃起,穿衣见刘炅曰:“何事紧急?”炅曰:“若非万急之事,不敢僭越。”楚承再问,炅曰:“今日从灵山传来的消息,黄通回了行天府,与黄孝康、黄启仁、颜相如等人收归兵马,调职文武,有改制灵山之嫌。”楚承一边摇着头,听着黄通的名,起身高呼曰:“谁?”炅曰:“行天府黄通。”楚承沉思良久,暗付曰:“那黄通在地窟里,不死亦为拜仁教所困,如何能逃去灵山?”曰:“消息可曾属实?”炅曰:“千真万确。”承曰:“炎通何以授黄通之权?”炅曰:“未有韩沫消息。”楚承吩咐再探,刘炅遂传心腹去了。

正是:讨逆异教方休止,又来内臣不安宁。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