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到了刘元那儿,刘元正要送货走。老孟说我一来你就躲,太不够意思了吧?刘元说你是吃皇粮的,坐着就有钱花,我不行啊,不劳动就得饿死,饿死还能养女人?刘元问老孟甩掉没有,老孟说出岔子了,正要向师傅汇报。刘元让老孟上车,陪他送药。老孟想去县里玩一趟也好,反正明天就回来了。
刘元接了个电话,出了城才拉扯完。老孟问,又换人了?刘元说过过嘴瘾,出了什么岔子?老孟叹口气,我借了几次钱,她都很痛快。随后讲了借钱经过。刘元问,她是不是很有钱?行啊,你小子挖到金矿了。老孟摇头,她也是靠辛苦挣钱,没几个。刘元说,完了,一个女人不问理由借给你钱,说明她是真喜欢你,你跑不掉了,女人爱一个男人会昏头,甭说借钱,借心她也掏。完了,你是完了。老孟急了,你得想个办法啊,你不是师傅吗?这点儿招也没了。刘元说,我的招数只能对付没昏头的,对昏头的女人没效啊,这样的女人太少了,老孟,怎么就让你碰上了?你小子命太苦了。老孟也挺丧气,是啊,咋就让我碰上了?刘元话头一转,这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幸运,这年头,找个啥也不图你的女人太难了,你太他妈幸福了。她床上功夫怎样?老孟骂,你的舌头真是块烂肉,里外都有理。刘元说,坏事可以变成好事,好事也可以变成坏事,就看你怎么想了。我再给你支个招,她既然这么大方,你就一直借。只要钱到手,你就可着劲花,想那么多干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得散伙儿。老孟说,不行,我不能坑她。刘元笑嘻嘻地说,说了半天,你还是喜欢她,舍不得她,我操,那还甩啥?唉?你倒是说句真话,她床上功夫是不是很了得?老孟骂去你的吧,怎么满嘴就那点儿事?刘元说男人女人,其实就那么简单,你和她就这么混呗,混到哪天算哪天。老孟一本正经地说,不行,这种骗来骗去的日子我受不了。刘元说,老孟,我真有点儿同情你了,你是不该出轨。老孟说,还不是你。刘元说,我也没逼你,是你老二臊。老孟无言。
刘元所辖的两个县均在坝上,路途遥远。刘元开车极快,连超几辆。老孟说,你开车够狠的。刘元说车和女人一样,狠才过瘾。老孟笑骂,三句不离本行啊。刘元说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老孟说,还得替我想个招啊。刘远说难呢,你又想甩掉她,又不想伤害她。老孟说,这能难住你?我不信。刘元道,让她心甘情愿离开你,一点儿不恨你,甚至对你有点儿歉意……刘元忽然叫了一声,有了!老孟说,别大惊小怪,直接说。刘元说,她把你甩掉不就得了?老孟不解,她会甩我?刘元说,别以为自个儿是香饽饽,她对你没兴趣你就是窝窝头。不过,这法子也不容易,我得替你做出牺牲,事成后,你得好好谢我。老孟追问,啥法子?刘元发狠地说,我勾引她,她我和好上,还能把你放在心上?
老孟被咬了舌头似的,疼得半天说不出话。好一阵才问,你勾她?
刘元不答,将车停在路边,两人下去放水。
上车后,刘元拾起话题,怎么?你不中意?
老孟迟疑着,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缺德了?
刘元骂,我操,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急了。你以为我想蹭便宜?我还怕她沾上我呢。我这是忍辱负重,你得付我酬金。你不同意就算了。
老孟问,你怎么勾她?
刘元不高兴了,这种小儿科的话你也问得出来,怎么勾是我的事,我还得把方案报你?
老孟说,别说的这么难听。
刘元问,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唉我说不对呀,怎么成了我求你?
老孟迟疑一下,说,你把我俩搞散就算了,可不能占她便宜。
刘元哭笑不得的样子,你俩散了,她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老孟说,她人不错。
刘元说,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你真难侍候。也就是你了,别人和我这么说话,我早踢一边了。勾引女人,又不能动她,光靠两片嘴唇,我没这个功夫。
老孟咬咬牙说,好吧,不过你不能伤害她。
刘元嘀咕,我能搞她,不能伤害她,这分寸难掌握啊。
老孟的脸隐隐发青,我可是认真的。
刘元无奈地说,好吧,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同学呢,这条约太不合理了,我整个儿一个满清政府。对了,你得配合我。
老孟问,还要我出面?
刘元说,废话,我约她吃饭,她能出来吗?
老孟说,这倒没问题。
刘元问,事成后怎么谢我?
老孟叫,你还当真要酬金?
刘元说,别以为我占你多大便宜,我是丧权辱国。
老孟说,你说吧。
刘元说,光捏脚肯定是不行了,加个全身按摩。
老孟骂,瞧瞧你那身板,剔了肉的排骨一样,不怕按断?
刘元说,这你就不懂了。
中午到了一个县,点货提款,吃了一顿饭,到第二个县已经不早了。交完药,刘元登记住下。那个县正赶物资交流会,两人转了一圈,看了一场马戏,在摊儿上喝了点啤酒,回到房间快十一点了。刘元的手机响起来,说了几句,他嘿嘿笑了,是呀,我一个人在房间,寂寞着呢,你来慰劳我……太好了。老孟说,不消停啊。刘元说,这娘们儿,说她追过来了,女人就爱耍点儿小把戏。老孟笑笑说,她对你不放心么。
两人正要睡觉,响起敲门声。刘元打开门,丁乐嗨了一声。刘元和老孟都愣住了。丁乐大概没想到老孟在,眉头微微皱了皱。老孟识趣,对刘元说,我再登记个房间。
刘元追出来,歉意地说,让你委屈了,没想到她真来了,这娘们儿对我不放心。你到前台登记上,明天我结帐。老孟说,没关系,不就换个地儿吗?到了前台,服务员说没房间,这几天赶会,房间紧。老孟看看表,已过午夜,问服务员能不能想想办法,服务员说除非在你朋友房间加床。老孟问附近还有什么宾馆,服务员说现在肯定没房间,你去小店试试。老孟瞅瞅大厅沙发,泄气地想,只能凑合了。
第二天,刘元知道老孟在沙发上过了一夜,很豪爽地说,哥们儿,我一定给你补回来,按摩就免了,你就等好吧。
改日,老孟和杜雨在一起吃饭,中途接到刘元电话。老孟跟杜雨解释,我的同学,一定要过来。杜雨很干脆,过来呗。
刘元很快就来了,老孟给两人作了介绍,刘元握住杜雨的手好半天,直至杜雨后撤,他才放手。刘元啧啧道,难怪这一阵老孟鬼鬼祟祟,不见人影,原来身边有漂亮女士啊。杜雨微笑着瞄老孟一眼。老孟说,少胡扯吧你。刘元正色道,我这人不会装,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美女就是美女嘛。
刘元果然有一手,喝了一会儿,便和杜雨混熟了。他和杜雨碰了一杯酒,说,你是老孟的朋友,当然也是我刘元的朋友,喝完这杯,我就不叫你杜女士了,喊你名字。杜雨说自己酒量一般,刘元先干了杯,然后让杜雨倒给他。刘元说,酒是一定要喝的,但不能让你喝多,我从来不将女士喝酒。刘元的语气豪爽而不失诚恳。喝完酒,两人交换了手机号。
老孟暗骂,妈的,也太快了。
刘元夸杜雨手机款形好,问她什么时候买的,哪儿买的。刘元总是有话,且牵着人跟他的话走。刘元一直和杜雨说话,老孟基本插不上。夸完杜雨的手机,刘元总算想起老孟,他说,老孟,你那部手机早该换了,还是当科长前买的吧。老孟的手机确实旧了,但刘元不能拿他的手机开涮啊。老孟说,什么功能都有。刘元哧地一笑,要说人都是一颗脑袋两条腿,谁也不比谁多长两眼睛,可人和人能一样吗?天上地下。杜雨抿嘴乐了。老孟甚是不快,又一想,他不是千方百计甩杜雨吗?有什么可气的?刘元不过是在演戏。
刘元说着说着,忽然问老孟,咱班的小金豆你还记得吧?老孟搞不清他是正二八经说事还是演戏,问,哪个小金豆?刘元说,你小子记性也太差了吧?咱班个儿最小那个,你还给人家写过情书呢。老孟摇头,并悄悄踢刘元一脚,暗骂,编得也太离谱了。班里没有什么小金豆,老孟更没写过情书。刘元说,踢我干啥,老皇历了,你还怕提?又对杜雨说,老孟记性好着呢,他不会忘。老孟不能封刘元的嘴,一封就漏馅了,由他吧。杜雨来了兴趣,问那个小金豆怎么啦。刘元说,头发掉光了,像个尼姑,为治这病没少花钱。嘿,你猜怎么着?头发没长出来,腮边倒长出胡子了,这阵儿正和药厂打官司呢。杜雨说,真够不幸的。刘元说,是啊,老孟,等有机会咱们去看看她,当年那么狠劲地追,现在哪会忘得一干二净,打死我也不信,杜雨不会介意吧?杜雨说,我介意什么?我又没拴他腿,老孟确实该去看看。刘元附和,不能这么无情无义,我今儿找你就是告诉你这事的。
喝酒的过程,也是刘元贬损老孟的过程。刘元揭露了老孟曾经的“丑行”,又不露痕迹,杜雨不时发笑。老孟羞恼万分,却又不能发作。
分手时,刘元说,哪天我请二位喝酒,杜雨你一定要赏脸啊。
杜雨说,一定一定。
背开杜雨,老孟马上给刘元打电话,你小子太过分了,怎么随便给我扣屎盆子?刘元说,小不忍乱大谋,我贬你也是为你好。老孟说,那也不能毁我形象呀。刘元说,为了你的破事,我把约会都推了,我图啥呀,你要是后悔,咱趁早打住。老孟声音低下去,以后给我留点儿面子嘛。刘元说,好了好了,你也要配合我,别老耷拉着脸。
杜雨再次和老孟幽会,问老孟看过小金豆没有。老孟没想到杜雨还惦记着,只得硬着头皮说看过了。杜雨问小金豆现在的情形,老孟吭哧吭哧编了半天。杜雨问她过去漂亮不,老孟说不漂亮。杜雨马上道,我不信,不漂亮你还给她写情书。老孟说,那时我没眼光嘛,不像现在。粘粘稠稠地看着她,想就此转移话题。杜雨说,去你的,咱俩好这么时间,你也没给我写过情书。老孟说,那都是小孩子玩游戏。杜雨缠着老孟给她写一封信,哪怕一行字呢。老孟无奈,只得应了。刘元杜撰一个人物,让老孟累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