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粲进中军大帐将放走白佐之事告知诸葛泰,诸葛泰大怒,随即传唤刘安、杨苏、裴宕、罗抗等人到中军大帐议事,而杨曦和萧洛因为是女子,故不传唤。杨苏来到中军大帐,还未报道,诸葛泰就拔出长剑直指杨苏脖子,而裴宕双手下意识伸出握住诸葛泰之剑,顿时裴宕双手渗出鲜血。
诸葛泰呵斥道:“裴宕!放手,让我斩了这叛国之徒!否则我并你一起治罪!”
裴宕仍然不放,顿时血如雨下,刘安急忙劝阻:“诸葛兄,你这是何意啊?杨苏此次乃是避免我们中了暗度陈仓之计的恩人啊,若斩之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们忘恩负义吗?”
康粲走出道:“刘太守,阁下太仁慈了,中了杨苏奸计也。这杨苏明明将紫微军贼首白佐困于梁山,却又故意放他走,这不是叛国通敌是什么?”
刘安道:“诸葛兄明鉴啊,若杨苏真心投敌又何必告诉我们紫微军的秘计呢?”
康粲继续说道:“只怕这乱臣贼子是有更大的阴谋吧。”
诸葛泰转念一想,刘安之言确实有道理,然诸葛泰问杨苏放白佐的原因,杨苏却绝口不答,只是说不得已而为之。诸葛泰念其功劳,故免其罪,但同时为了平衡康粲心里,诸葛泰宣布杨苏和山阳义军之前全部功劳抵消此次罪过,若要取得军功,需再立新功。裴宕、罗抗听之皆愤愤不平,裴宕甩袖离帐而去,罗抗本欲争辩,然被杨苏拦下,杨苏领过后便拉着罗抗离开中军大营。
后人有诗曰:
茫茫兖原战火联,魏甲羸败无人殓。八荒首功唯义兵,却无香牲祭武殿
回到山阳义兵营帐,杨曦、萧洛听后皆大怒,萧洛怒道:“这老贼昏迈无能,耳闭塞听!枉他乃是阳都诸葛之后,真是玷污了诸葛家几百年的名声,看我不斩了这诸葛老贼,为诸葛家清理门户!”
说罢遂不顾腹部伤口拿刀冲出营寨,奔向中军大营,杨苏疾步追上,拉住萧洛说:“萧姑娘侠义之气,杨苏甚为佩服,但是此时切莫不可冲动,还需从长计议,否则我也无法保姑娘完全!”
杨曦附议之,劝解萧洛,萧洛方才火消,返回营帐。众人商议应当如何处置,杨苏曰:“当时曹州牧叫我们相助刘泰山,然现在恐刘太守此处,康粲、诸葛泰等人已无法相容,现在只好退军返回巨野,听候曹州牧调遣。”
罗抗叹曰:“唉,没想到我等第一次建功立业之际竟为小人所阻。实在可气。”
裴宕却说:“非也,大丈夫处世当以天下为先,功业只是附属之物罢了。在我等的努力下,现在夺回了兖青二州,这边已经是最大的功劳了,又何必贪图虚名。等千百年后,自然后人会为我们今日之功绩而传颂赞扬,现世之功名皆于我似尘土,造福于天下后世,才是我之所祈求也!”
众人皆赞裴宕,遂禀刘安后,刘安为杨苏、裴宕、罗抗等人写推荐信一封于兖州牧曹祝,引兵二次踏上返回巨野之路。而诸葛泰听从康粲之言,遂趁胜渡过黄河,发兵平原郡,欲与冀州牧卢觐合击紫微军。卢觐,字参圣,冀州范阳人氏也。
诸葛泰大军一路高奏凯歌,所到之处,紫微军皆不战自溃,望风而逃,接连攻克西平昌、高唐、平原、安德四城。一举收复平原郡。
此时诸葛泰接到冀州牧卢觐书信,说渤海太守崔翎被白佐手下大将赵毅困于南皮城,危在旦夕,紧急求援,希望诸葛泰领军北上和卢觐军队合击赵毅,以解南皮之围。诸葛泰于是决定领军出鬲县而救南皮。然刘安劝道:“诸葛兄不可啊!我军攻下平原郡已经是长驱直入了,粮草已然运输困难,且现如今阳平、清河、安平、乐陵、巨鹿五郡尚未收复,我军若强出渤海,紫微军趁机出清河截断平原粮道,我方当如何啊?我建议我们应当先收复清河郡,后进逼安平郡乃为上策!”
诸葛泰迟疑不定,康粲见之曰:“州牧,刘太守此计乃是要放弃南皮太守崔翎啊。可是这崔翎乃是清河崔氏之人啊,其父亲乃是当朝大司空,而且清河崔氏乃是当今五姓七望之一,若不救此人,恐日后崔氏报复,我等皆承受不起啊。”
诸葛泰一听,乃下令进军解南皮之围。而刘安苦谏不得,遂只好献计说:“若州牧非要进军南皮,请留下两员大将镇守平原、高唐二城,拱卫粮道,领请诸葛州牧请书信一封于兖州曹州牧,请他出兵收复廪丘、濮阳。然后出兵阳平郡以作牵制。如此,方可进兵南皮。”
诸葛泰听后,思忖再三曰:“可,但是公看派何人镇守平原、高唐?”
刘安还未说话,康粲站出来说:“末将愿镇守平原,而我账下有一员虎将,姓陈名泰,字敦庄,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可镇守高唐。”
诸葛泰一听大喜,大赞康粲忠勇可嘉,遂令康粲领本部人马五千,再调五千兵马镇守平原,自己带领刘安及其手下发兵四万,进发南皮,令差一封书信于兖州牧曹祝。
信至兖州寿张,恰逢杨苏等人回到寿张向曹祝述职,曹祝看见刘安的推荐信,遂令杨苏等人不用返回,暂且在其账下任职,杨苏任兖州书佐,裴宕任都尉,罗抗领百夫长。曹祝于寿张赐众人房舍四间,杨苏、裴宕、罗抗各住一间,杨曦、萧洛挤一间。众人终于历经三个月,找到了一个安稳的居所。
翌日,曹祝召集诸将议事,主要讨论诸葛泰请兵之事。听完军情回报,曹祝问众人如何,曹祝有一谋士,姓宋名梧,字栖凤,官拜兖州军议校尉。宋梧言到:“若敌军急攻南皮,而诸葛泰领军驰援南皮,紫微军必然派大军与之决战,此时正是收复廪丘、濮阳二城的最佳时机。如此,兖州则可完全光复。但是出兵阳平一事,则万万不可,黄河之北土地尽归于紫微军和北狄军,我军需渡河作战,而渡河作战,粮草运送必然困难,此乃兵家大忌。”
曹祝点了点头说:“栖凤言之有理。”
然杨苏忽然站出说:“州牧!不可!”
众人皆疑惑之,曹祝道:“不知杨文佐有何高见,何言不可?”
杨苏道:“我军若不出兵及冀州,则诸葛泰大军必然全军覆没!”
曹祝问道:“杨文佐,何出此言?”
杨苏道:“州牧请想,紫微军在冀州有二十万之众,为何会在一月内连丢四城?而渤海郡周围的郡早在数月以前就被紫微军攻陷,南皮城也早已是孤城一座,粮草恐怕早已耗尽,为何紫微军围了两个月却没有拿下,反而莫名其妙的失了平原郡。以卑职所看,此乃紫微军诱敌深入,围城灭援之计呀。正如宋军议所说,只怕紫微军只等诸葛泰孤军深入南皮,然后复夺平原,断其粮道,粮道一断,青州军和泰山军必然随着冀州军覆没。若青州军、泰山军被灭,则青州必然空虚,如此紫微军趁势反扑青州则不废吹灰之力,而青兖自古互为唇齿,青州沦陷,则兖州不保矣!”
曹祝想了想问宋梧如何,宋梧道:“杨文佐之言确是有理,然我军可动用之兵仅有两万人,如何渡河攻阳平郡?不知杨文佐是否有奇谋。”
杨苏走到地图前曰:“我料定白佐必然认为我们会出阳平,我们若出阳平,恐有伏兵。故我们先在濮阳渡假装打造战船,吸引敌军前来,然后奇兵出平原郡,走荏平,取道聊城,后占领博平。此一来我们可与平原、高唐互为犄角,若敌军出清河而攻平原,我们则出博平攻清河。二来占领荏平,我们便可顺黄河而下运粮,粮草可更快支援。但是此计乃是拖计,我还需要曹州牧快马加鞭送书信一封,让诸葛州牧退守东光县,若东关丢失,务必坚守新乐,且不可救援南皮。带我等占领博平,再图救援之策。”
曹祝、宋梧采纳其建议,于是曹祝点兵,命兖州骑部校尉蒋浒为先锋,统兵七千出兵聊城,牙门将军陈骐领兵两千收复廪丘、濮阳,曹祝自领一万兵马随后就到,而军议祭酒孔捱留守寿张,督运粮草。
果不其然,陈骐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了廪丘和濮阳两座城,随后依计开始伐木造船。紫微军哨骑发现后,随即将魏军造船的情况报告给了在安平郡坐镇指挥的白佐,白佐以为兖州兵中计,遂令驻守在聊城的任横前往阳平郡,于通往卫城的路上设伏。然等了尽五天仍然不见兖州兵动静,正当白佐疑惑之时,忽然来报,兖州兵出荏平渡,蒋浒领兵袭取了聊城,曹祝领兵攻取了博平。
白佐听到此消息后,叹气说:“敌军识破我等围城灭援之计,如今魏军粮道如同添了两把锁,看来敌人援军已经无法全歼,只能速灭南皮郡崔翎,以防平原之敌反攻清河郡,断了我军后路。”
然与此同时,诸葛泰军队果然被围困在南皮城南的东光,后因诸葛泰不听刘安建议,出城决战,导致中了引蛇出洞之计,丢了东光城。兵马也折了一万,只好听从刘安建议,撤退新乐,固守待援。如今诸葛泰已经粮草断绝,刘安令三军日常食物减半,这才维持下去。
战况传到曹祝大营,曹祝问宋梧何以破敌,宋梧道:“杨文佐之谋已然成功,我军只需驻守聊城、博平。然后我军出一军威胁清河城南的贝丘,以为佯攻,然后将军写两封信,一封让驻守平原的康粲出兵清河郡,与我军共同佯装攻取清河之势,如此,紫微军必然回救,这样南皮的紫微军势力会变弱,然后另一封信写给诸葛泰,让他全力在南皮撕开一个城门的防线,然后接南皮守军南撤,但是若一天内无法打开缺口,随即放弃南皮南撤。否则就是马伏波在世也无法救他们了。”
随后各军便领命出兵了,这时杨苏找到了曹祝,焦急地说:“曹州牧,宋议军的计谋很好,但是我恐康粲畏战,不会出兵,斗胆想请曹州牧亲自去平原郡督促康粲。”
曹祝曰:“息煌多虑了,这个康粲岂敢不顾我的书信,且我虽是州牧,但东海郡的军队是徐州牧萧樾借给青州牧诸葛泰的,我哪有权力调动,到是这个刘安,哼,本为我兖州之兵,却带着军队支援诸葛泰去了,这下倒好,要让我兴兵来救。要是这泰山军精锐全部葬送了,看他刘安怎么承担得起!”
杨苏听到此,已知曹祝心性,只怕多说无益,于是打算带领山阳兵前往平原,以求随机应变,于是杨苏道:“州牧,我可否领山阳义兵押运粮草前往平原城?”
曹祝道:“恩,山阳义军已然连续作战数月,也确实人困马乏,那就去押运这批粮草吧。”
于是杨苏叫罗抗多备旗帜,随后领裴宕等人押运粮草前往平原。正当出发之际,忽然萧洛、杨曦两人从寿张赶到了聊城军营,吵着非要一起去平原玩,杨苏无奈,又怕两女子在军营恐有意外,于是答应随军前往。
果不其然,康粲收到曹祝信后,问谋士该当如何,康粲手下有一掾官,名叫全珥,字尚瑜,其曰:“曹祝驱将军佯攻清河,若胜,在曹祝会说此乃他之谋,功劳必然在他,若败,则会说是将军出兵不利。现如今诸葛泰只让我们镇守平原、高唐,又何必节外生枝,随便派个一千青州兵出去走一圈回来,意思意思就行,且不可伤了我们的东海兵。”
康粲曰:“善。”遂采纳了全珥计谋。恰逢杨苏押运粮草到达,多方打听方知,康粲只派了一千兵,只走了五十里便回去了。
杨苏知道后,遂于裴宕、罗抗等人商量如何处置,杨曦道:“哥哥你又何必隐瞒,你早就想好对策了吧,要不带这么多旗帜干什么?”
杨苏笑曰:“知我者,吾妹也。既然康粲不去清河,那我们就去。我们多备旗帜,凡行军之处,立两倍炉灶,支两倍行营,以为疑兵之计,到了清河,我、裴宕、罗抗带领那一千兵,轮番在阵前挑战,每次挑战时,前三排士兵都需换人。如此可以让他们误以为我军数量众多。如此可以达成疑兵之计。”
众人皆赞同,唯萧洛不以为然,萧洛笑曰:“计策是好,但是为何执着于清河。清河郡的情况,敌我都非常重视,很容易被识破的。若我等顺流而下,依此计在平原以东的乐陵郡布此疑兵,乐陵虽远,但是如此紫微叛军必然会大吃一惊,而不敢妄动,他们会以为我们要打通乐陵来救南皮。乐陵之兵必然回救,若乐陵之兵回乐陵,则南部东部必然空虚,我们再让刘太守从乐陵郡的新乐城南撤,则可比东光安全得多。”
杨苏曰:“虽然是险招,但是确实是好招。萧洛姑娘,我现在越来越对你的真实身份好奇了。”
萧洛说:“现在叫我萧洛不是挺好的吗?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知晓。”
于是杨苏等人领山阳兵出乐陵,依杨苏之计在乐陵城轮番挑战。紫薇军乐陵城守将方逸领军出击,杨苏将计就计,引诱方逸深入,然后引入一废弃河道,方逸大军不能展开。此时杨苏折回杀出,裴宕一戟将方逸斩落马下,紫薇军皆溃散。后复回乐陵城,守军坚守不出。杨苏遂派罗抗送信给刘安,让其出新乐。
方逸被斩消息传到乐陵郡治所厌次城,厌次城守将卫单甚是惊奇,故令各处坚守待援,不可出战。而自己写信一封有士卒快马加鞭送往南皮前线离火将军楚斐手中,楚斐见信中写:魏军出奇兵攻乐陵郡,攻势甚急,预计有几万众,望乞回援。
楚斐不知如何处置,问账下如何处理,其偏将华莽说:“传闻清河郡多出有魏军出没,扬言要攻取清河,此时魏军竟然敢兴兵进攻远地的乐陵,恐怕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我等皆兴起于乐陵,乐陵若有失,紫微天军中哪里还有我等之地位。况且如今大将军白佐远在信都,恐来不及送信,我们何不领军返回乐陵,那个震雷将军赵毅素来看不起我们,既然魏军来犯,我们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南皮还是留给那个震雷将军赵毅去啃吧。”
于是楚斐擅自领军返回乐陵,而同时刘安收到了罗抗送来的信,信中让等楚斐兵撤,即可趁夜色强攻紫微军南皮东门大营,撕开口子,然后带领南皮军走新乐南撤。刘安看到此信,长松一口气:“我等有救矣。”
于是刘安建议诸葛泰强攻东门,果不其然,东门大营已然空虚,东门即刻撕开一个口子,而赵毅还未来得及反应,渤海太守崔翎遂领兵突围,当即与青州兵、泰山兵连夜退往新乐。
与此同时,山阳义军兵出乐陵之事传到了康粲耳中,康粲召集手下商量如何处理,全珥再次建议:“既然他们的疑兵之计已经成功,我们何不也出兵乐陵分一杯羹?我们只需派一支部队前往新乐的路上迎接诸葛泰,多备肉食酒水犒劳这只狼狈之军,如此,诸葛泰必然以为是我们出乐陵,从而把杨苏等人的功劳捞到我们头上。另外,您需要写一份信给曹祝曹州牧,让他叫回杨苏等人,否则恐刘安从中作梗。”
康粲大笑曰:“善!”遂让手下牙门将陈泰领兵三千出西平昌进入乐陵,前往新乐迎接诸葛泰等人。
当诸葛泰领着崔翎、刘安等人狼狈不堪的返回平原郡。忽然看见大批军马而来,诸葛泰顿时哀嚎:“吾命休矣!”
然刘安率领骑兵向前查看,一看是康粲之兵,陈泰大声喊道:“诸葛州牧莫怕,我乃是康粲太守派来接应您的。”诸葛泰才放心,高兴地抓住崔翎的手说:“是康粲!是援军,我等得救矣。”
陈泰对诸葛泰道:“我康太守领兵出乐陵,牵制敌军,现在前来迎接,康太守知道州牧您为朝廷事情辛苦了,故让我们备了这些肉食酒水以供享用。”
诸葛泰遂与崔翎狼吞虎咽,诸葛泰边吃肉边说:“康太守真乃奇谋士也,此次我军成功救出崔太守,康太守功不可没,此役结束后,我必向朝廷表奏他的功绩。”
而杨苏等人则被曹祝文书唤回,曹祝见了杨苏、裴宕等人,即可指着杨苏怒斥道:“尔等眼中还有我这州牧否?擅自出兵该当何罪?左右,将这一干人等拉出去每人杖责一百!”
左右随即冲出拉住杨苏、裴宕等人,且说这军杖一百,非死即残,曹祝周围谋士将军皆劝阻,欲知杨苏等人屁股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