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四眼张之血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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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威逼利诱(下)

此时的苏醒哪里还有心思吃鸡?长吁短叹中,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回头一看,却是被仅仅见过一面的野狼倒着提了起来。

野狼眼泛凶光,狠狠道:“你这小杂种,不好好练功,竟还偷吃老子的鸡,老子岂能饶你。”

身形一动,来到悬崖边上,将他凌空提着,道:“快赔老子鸡来,否则将你扔下去。”

苏醒往下一看,只见云雾飘渺,深不可测,不由头晕目眩,慌忙辩解道:“我哪偷吃你的鸡?这鸡是贺叔叔给的。”

“贺宜权?呸,他自己都三天没沾荤了,哪还有鸡给你吃?想要瞒我,痴心妄想。”

苏醒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鸡莫非是贺叔叔偷的?他好心给我,不想害苦我了。”

野狼道:“快说,吃了我的鸡,如何赔我?否则,只要我手上一松,保管将你摔个稀巴烂。”

苏醒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心想:“碰上这档事,想说也说不清了。”将心一横,道:“你说,咋个赔法?”

野狼道:“很简单,市场价三倍,十两银子。”

“十两?”苏醒倒吸一口气:这不分明在抢么?不过,这厮好像就是来敲诈的。

想了想,道:“好,十两就十两,不过,我现在没钱。”

“没钱?没钱说什么赔?你小子胆敢耍我?”野狼眼睛一鼓,作势要将苏醒摔下去。

“不不。”苏醒吓得脸都白了,“我是说我可以从贺叔叔那儿借,等我借到后再给你,行不?”

“不行,贺宜权官职比我大,武功比我高,你想害死我吗?”

“这……要不,那就等我长大有钱后再赔,那时,你说赔多少,我就赔多少,好不?”

“也不行,等你长大后,我还不知自己去了哪呢,兴许骨头都成了渣,还要你赔个鸟啊。”

这下,苏醒彻底无语了。

就在这时,野狼眼珠一转,道:“如果实在赔不了,老子还有一个办法。”

“是么?什么办法?”

野狼道:“那就是刚才贺宜权要什么,老子也要什么,只要你将它给了我,不仅今天的事一笔勾销,老子同样帮你去报仇,怎么样?”

苏醒想:原来这厮早在旁边。

可他的确想不起父母给过什么,又怎么说得出来?

野狼催促道:“快说,这个办法怎么样?老子手劲有限,提不了多久的。”

果真,他的掌心很快有汗。

掌心有汗,好比泥鳅有了一层滑滑的粘液,即使想抓,也不一定抓得稳。

苏醒怕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叹息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我父母真的没给我任何东西。”

“屁!你这话骗骗贺宜权尚可,想骗老子,没门!快说,东西在哪?我数一二三,数到三时你还不说,我可真的松手了。”

此时的野狼几近狂暴,将手一伸,苏醒的身子完全凌空。

“一……”

“二……”

“三……”

苏醒慢慢闭上眼,心里默念道:“爹、娘、你们等等醒儿……”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轻叱,一条软绵绵的东西缠上他的腰,轻轻一提,人已飞过野狼头顶,稳稳落在一人怀中。

这人却是去而复返的贺宜权,他用一根野藤将死亡边上的苏醒拉了回来。

野狼搓着手,一脸讪笑道:“我……我在跟他闹着玩呢。”

贺宜权只从牙缝崩出一个字:“滚!”

野狼真的连滚带爬下了山。

当天夜里,夜雾四合,草棚大厅早早燃起火把。

耶律宏基依然坐在他的虎皮大椅上,在他前面一字站开四个人:贺宜权、托儿、野狼和一个形似僵尸的怪人。

贺宜权道:“据属下观察,小孩不像在说谎,毕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敦轻敦重,他应该分得清。”

野狼道:“即使贺将军利诱不成,可本座那番手段,就算真的汉子也会吓得屁滚尿流,何况乳臭未干的小孩?”

托儿道:“照你这么说,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他进来,却是瞎子点灯白费烛了?”

贺宜权道:“这倒不一定,贺某刚才想起,在我问他的过程中,他似乎想起过什么,待我再问时,他却又忘了,不知是啥原因。”

耶律宏基眼前一亮:“你能肯定他想起过什么?”

贺宜权道:“属下肯定。”

耶律宏基“哦”了一声,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当时他究竟想起什么了呢?”

贺宜权道:“无论他想起什么,不外乎三种,一是思想开小差,想起与此无关的事,二是可能有关,但他本人觉得无关,忽略了过去,三是切实有关,但他不愿说。可按当时的情形,第三种可能几乎没有,第一种也不现实,凭我这么久对他的观察,这孩子可不是思想混乱的人,我在与他谈那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去想其它事情?”

耶律宏基眼前一亮:“这么说,只有第二种了?”

贺宜权道:“目前看来,似乎只能这样认为。”

“分析得好!”耶律宏基挺了挺身子,“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只是小孩玩性大,容易忘事,因此,此事不能拖得太久,一定要尽快让他将忽略了事说出来。”

贺宜权道:“话是这样说,做起来却颇有难度,依照常理,容易忽略的事,往往都是当事人自以为很小的事,能否重又想起很难确定,而且这种事不能反复追问,一是怕逼得太紧适得其反,二是怕万一让他生了疑心,不肯合作。”

托儿一向性急,闻言嚷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如何是好?要不,干脆将他杀了,免得老子东想西想,头都想大。”

耶律宏基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在王爷麾下做事多年,王爷的沉稳,你咋一点没有学到?”

“我……”托儿语塞,涨红着脸,不再多嘴。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僵尸”道:“属下倒是有个想法,不知是否行得通。”

“是么?说说看。”耶律宏基抬了抬身子。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部下,平时沉默寡言、惜语如金,一旦说了,必有独到见解。

僵尸道:“我们谷中不是还有一个小孩么?这事大人不好出头,何不通过小孩来解决?”

“小孩?”众人面面相觑。

倒是贺宜权反应快,道:“你是说瑾兰郡主?”

僵尸道:“不错,他们年纪相仿,相处容易,只要放到一起,就不愁他们不说话,只要说话,就不怕他不说出点什么。”

“不,不行,堂堂大辽郡主怎能与低贱的宋人小孩玩在一起?这事传出去,非但大辽颜面不存,老王爷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安?”托儿立即表示反对。

其他人也道:“是啊,此事万万不可。”

“不!”耶律宏基想了想,道,“非常时期非常处理,要知这小孩手中握的不是一般事物,而是关系到寒梅谷生死存亡的大事,因此,本谷主不但要让他与瑾兰郡主一起练功,还要他们吃住都在一块。”

众人一听,俱都傻了眼。

耶律宏基接着道:“从明天起,郡主与小男孩白天随贺将军上鹰嘴崖练功,晚上回到驻地,由僵尸全程负责,不过……”

他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你们一定要记住三点,一是平时练功不能太累,免得一回宿舍便蒙头大睡;二是除了贺将军和僵尸,谁也不许擅自接近,以免引起怀疑;三是他们说话时,你们只能偷听,不许插嘴,并将谈话内容一五一十详报本谷,明白了吗?”

“是!”众人脸色一肃,异口同声道。

议事毕,众人退下,贺宜权走的最后,一出大厅,突觉有股说不出的凉意,一抬头,才知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

随后听到耶律宏基在背后呐呐道:“但愿这种安排能够有所收获。”

贺宜权打了个寒噤,他知道,这样以来,无论结果如何,苏醒的命运只能凶多吉少了。

这对一个未谙世音的孩子来说,也许太不公平,但世上的事,又有多少是公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