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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云中子。”点头道:“可破得此局?”

毕仲三道:“破得!只是胜负难判!”

“云中子。”道:“愿闻其详!”

毕仲三道:“此局是仙长所摆,按理,在下应得先局执金先走,若此,十七步后我胜;若仙长得先局执金先走,十六步后此局和矣!吾之言可立验之,若咱双方就此对弈,无论是谁得先局,其结果真如在下所说,就算敝人赢,可否?”

“云中子。”道:“喏!贫道不客气了,先生可饶吾一步先试之,如果应验,贫道则认输也就是了!”

说毕,便抬手执金卒先行。毕仲三紧随其后持银方左冲右突,走至二十余步果分不出胜负,“云中子。”只好握手言和。因有约在前,“云中子。”郎声笑道:“罗某服输,毕先生真高棋也!这第三局就请先生来摆仔吧!”

毕仲三道:“感谢仙长让盘与吾,在下有幸借手谈求教于仙长,真三生之幸也!”

说毕,径自捡那《自出洞来无敌手》杀谱中的残局,摆了一个银二金三的五仔梅花图于那盘上,随即笑问“云中子。”道:“观主,请看这金银梅花图有多么漂亮!虽是残棋,但大街小巷胡同口的棋迷们人皆爱之,屈尊仙长雅赏,望不吝赐教于在下!”

“云中子。”往盘中一瞥道:“毕先生,此残局乃是出自那《自出洞来无敌手》谱中的“五仔梅花。”是也不是?”

毕仲三道:“没错!观主好学识!啊,此局是在下所摆,理应饶一步先在前,今仙长既已识得,就请施招夺擂吧!请!”

“云中子。”听了,竟不谦让,以先声夺人之势执卒就拱。毕仲三满脑子精灵古怪,这次他借迟行之便立意后发制人,于是他见招拆招、毫不逊色,更发挥出了剽悍的棋风,出手皆是险招、狠招,不足十合他便棋走蹊径,抢占要津,致使“云中子。”的卒子进退维谷。“云中子。”由于一着失算全盘受制,行棋的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在这关键时刻,就见毕仲三伸出大拇指冲“云中子。”一举道:“多谢仙长有大将君子之风,故意试探在下棋艺棋德的品层,是也不是?”

“云中子。”纳闷道:“怎么?”

毕仲三笑道:“仙长不必再装了,方才你故意错过了弃车进兵取胜之机,就是要看看我到底能不能觉察得到您的用心。我如暗自窃喜直下此城,您能真的心服口服?现此局已到了不出三步便显出胜负结果的地步,难道您非要加愚昧无知于在下吗?哈!敝人的老师“聋哑狂人。”也经常对我使用此招,时不时的拿来试探我的棋艺棋德到何品层!哈哈哈。”

“云中子。”听的明白,急拧目往盘上看时,“啊!可不?方才自己如若真的弃车进兵的话,那取胜必成定局。看来这后生确实给了自己取胜之机,只是自己没有及时看出步来。”想到这,“云中子。”罗自鸣竟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这小子非一般棋手可比,我不如也!”于是,径自不说破,故意在其他五人面前与毕仲三一起仰天大笑,就此似乎默认了毕仲三方才当众所发的一番猜测之言。

其实,毕仲三那一番言语才是故意作态哩!他早已看出“云中子。”并不识“五仔梅花图。”的破解之法,便在盘中虚与其反复周旋,待大局已定、胜负将明之时,竟不直言捅透,反假托言“云中子。”有大将君子之风,故意在试探自己棋艺棋德的品层云云等一番话,以此来终结此局。实则是有意给那“云中子。”布下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阶,不使“云中子。”面子上陷于尴尬的境地。

一阵笑声过后,“云中子。”忽然兴致大发,只见他顺着当时四九城甚为热门的棋坛九大门派和广为流传的四大名谱话题侃侃而谈,半日不倦;每凡说到战例,他口似悬河滔滔不绝,尽将那棋盘上的诡诈险恶剖晰得井井有条。后来,竟从实战中的千变万化,谈到各类残局的技艺棋理;从《心武残编》的细腻精到,谈到《渊深海阔》的城府高深;从《竹香斋象戏谱》的初处渊源,谈到《金鹏十八变》的述弈特色,最后把《桔中秘》在棋坛中的影响和贡献总结的言简意赅,只讲得那“雾中子。”燕子李三皇甫剑等人心旷神怡,连呼“受益匪浅,受益匪浅!”毕仲三听得正出神入化,就见房门一开,走进一个胖大和尚,口中说道:“何道兄好兴致,跑到这“客雅轩。”来空谈什么“局中秘。”,让洒家好一番寻找!”

“云中子。”和“雾中子。”等人见了,急忙站起迎接,“云中子。”喜道:“师兄不在你那清静佛地修身养性,这么晚才来敝观瞎闯乱逛,定然有事找我?也罢,汝来得好!今天贫道让师兄认识一位高手,就便也让汝吃光了天下的烧饼,去一去心中的狂火,早早回寺接着修行去者!”

“雾中子。”也道:“师弟,别来无恙?今儿是哪阵香风将你刮来,怎地也不提前来打声招呼?快快请坐!”

说着递过一把凳子来。那胖和尚伸手接过凳子一屁股坐了,将袖子一卷便道:“咳!别提了,秽气的很!自前天早上来了一帮兵将我九龙山红山寺庙院强占了,听口音是打关外来的东北军,有个戴大壳帽披大氅的毛头小伙子,他们都叫他‘少帅’,分明是张作霖的少公子,竟要把我师兄法宏长老那方丈当他的司令部!是我气不过与他们口角了两句,他们竟要捆我,被我一阵拳脚打翻他几个,那‘少帅’见了,就近前喝止了那帮兵,让他们‘不要惊动僧众,就在佛殿里安身’这才平熄了这场风波。后来,本寺主持法海禅师见寺里早腌好的九缸咸菜全叫东北军拿去充了伙食,就借故寺里无菜,打发贫僧下山采买,让贫僧先逃了出来!”

“雾中子。”听了道:“师弟,听说这些日子直系军阀吴佩符与奉系军阀张作霖在长辛店开战了,双方打得正紧,那张作霖的儿子密秘从关外带兵来救他老子的驾,是意料中事,莫非他穿山越岭已来到了燕山?”

“云中子。”赶忙把话题拦开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咱不管他直系奉系横打竖打,都似这棋局里车马炮卒一般,演一时的炮灰角色,甭管现实是多么的悲壮雄烈,过后想想,竟都是过眼烟云!”

那胖和尚顺“云中子。”手指往盘中看去,见“云中子。”刚下完的那盘残局撂在那里,就细细的叮看了片刻,然后一抬头冲“云中子。”问道:“牛鼻子,方才汝说要让贫僧认识一位高手,还说什么‘就便也让贫僧吃光了天下的烧饼,去一去心中的狂火’,就是指的这盘棋么?哈,贫僧真的要领教领教这位高人了!”

“云中子。”听了大喜道:“师兄,不是贫道吃多了在此妄言,这位毕仲三先生真可称得上是棋坛魁手,师兄可。”

不等“云中子。”把话说完,那胖大和尚见毕仲三面孔稚气,嘴上刚刚生出些少许嫩毛,便急急地打断了“云中子。”的话头说道:“年青人,别怪老僧不恭,吾向来眼见为实,脾气如此,希予见谅!”

说着,便将那棋盘用手抹了,重新选子摆棋。摆着摆着,忽又将手按住棋子停了下来,用两眼瞅着毕仲三眉心的印堂突然问道:“先生,请教中国象棋出自哪朝哪代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