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武在旁静静听完了这段小故事,立马憋不住似地长出了一大口气,似有无限感慨地说:“看来这‘雁尾子’门虽然不比那占山为王的响马凶恶,却也非常了得,叫人细细想来,那江湖凶险实在是多,可全不在表面上平摆浮搁着啊!”
武当门长孙禄堂插口说道:“那里,晁盖智取生辰纲一节,不就是类似这等事么?就拿青面虎杨志比例说事,那个人是何等的英雄,何等的聪敏,不最后还是落入吴用的圈套里了吗?就是现在社会世面上来讲,象此种事情岂不是多如牛毛,比比皆是?你是不在行看不出个所以然,看不出个明堂,常言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俗话说,旁观者清,又言,河里无鱼市上看,那明眼人只要拿眼稍微一瞥,便能识破此间奥妙机关!但,看多了,也觉睁不开眼!”
“醉鬼。”张三见他们二位议论起来没完没了,便强打断他们俩的话,说道:“那‘雁尾子’的故事就说到这儿,下面我简略地对‘燕雀’门做一介绍,完了之后,我再谈那‘风’门的勾当!”
“醉鬼。”张三见他们二位议论起来没完没了,便强打断他们俩的话说道:“那‘雁尾子’的故事就谈到这儿,下面我简略地对‘燕雀’门做一介绍,完了之后,我再谈那‘风’门的勾当!”
“醉鬼。”张三瞅了一眼孙禄堂,见孙禄堂没做任何表示就又抄起酒壶喝酒,然后又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边儿上流出来的酒花,眼皮向上一纵接着说道:“说到‘燕雀’门,它简称‘雀儿’门。因它喜欢天马行空、独来独往、飘忽不定,如‘燕雀’穿行千家万户,江湖调侃称他们为“黑门坎的人。”,叫他‘暗挂子’。‘吃搁念的’便给他起了个清清爽爽的名字,实际上就是人们常说的飞贼。‘雀儿’门分‘钻天’的和‘入地’的。那钻天的‘雀儿’最有能耐的,练会了蹿房越脊的功夫,到富户人家拨门撬户,取箱柜的东西,使人不知,那算江洋大盗。本领再次一点的摘天窗儿,他们到了房上,用全份的家具掀瓦挑顶子,弄个窟窿,使绳索捋着下去,到屋里偷东西临走的时候,还把天窗抹饰了,外行人看不出痕迹来他才走哪!钻窗户的,钻烟筒的,亦到屋中偷盗,‘他们练的功夫有软的,可称轻身术,把一领席卷起来,有锅盖、茶盘粗细,放在桌上,由远远的一蹿,把身子能钻进席筒,一钻而过。还能往回退,两只手一扶地,退回去,两条腿入席筒,再穿回来。这种功夫练成了,由窗户烟筒进屋子,眨眼之间,就能办到。
那入地的‘雀儿’呢!他们亦分好几种,有能由几十丈远掘个窟窿,下到地内,去偷坟掘墓的;有由富户住宅墙外掘地窟窿,到富户的院内或屋内偷东西的;有由墙上挖窟窿到屋中偷盗;有专能移动下门坎底下砖石,钻进院内屋内偷东西的。但凡入地的‘雀儿’要挖窟窿盗洞的时候,都得在粗风暴雨的天气,有风雨之声,可以听不见他们挖窟窿的声音。
由于‘雀儿’中人物,他们大多武艺高强,行侠仗义,干得又俱是那偷富济贫、偷官济困、偷强济弱、除暴安良等积德积善的买卖,不比那见利忘义的‘小绺’(掏兜的小偷),所以千百年来人们不但不恹恶他们的行径,反而对他们敬颂有加。如唐代著名的红线盗盒啦!水泊梁山里的鼓上蚤时迁,里的‘黑妖狐’智化,里的‘神偷’杨香武,里的‘抓地虎’高进,里盗双钩的朱光祖啦,等等!但江湖上对其中一些少数的败类,象里的花蝴蝶,里的‘灯前无影’方子华,白菊花啦等等采花淫贼,却深恶痛绝!
江湖上最神秘的一行当数‘风’派一门。‘风'指‘把风’(指观察有新的动静情况),‘探风’(指打探情报),‘放风’(指传播一些新的动静和情况),‘跟风’(盯稍),‘贩风’(指买卖情报),‘护风’(指保镖护院的)等等,遍指那些干侦探、卧底的‘伙计’与‘线人’和专干那支(看家护院)、拉(保镖)生意的‘褂子’。如水泊梁山里的‘旱地忽律’朱贵,里的‘小诸葛’沈仲元,里的‘神镖将’胜英,黄三太等等。总之,风门是反正两面全有,相反相成,半明半暗的行当。”
毕连寿急忙问道:“师父,什么叫半明半暗的行当?”
“哈,好小子!你算问到点子上了!”
“醉鬼。”张三瞅着毕连寿的两眼接着说道:“孩子!什么叫‘挂羊头卖狗肉’?你给我说说!”
毕连寿瞪着俩大眼珠子楞楞地答道:“那就是卖肉的使假呗!他卖的明明是狗肉,他却在案头上挂着羊脑袋的晃子,想骗过市人的眼睛!”
“醉鬼。”张三听了,忽一拍大腿说道:“小子,太对了!前头我讲了:‘如果把风、马、雁、雀这四大门派讲说的太明了,那末这个门派的‘老合’就会遭人痛骂,所以就是在本门本行里的人,都绝少有人提起它的内涵深意。因此江湖上就慢慢的忘记了它的本来面貌’。你想,这风、马、雁、雀这四大门派,说白了就是些踩探、强盗、骗子、飞贼等等,哪有半点能拿到桌面儿上论一论的理?因此上,这风、马、雁、雀四大门派的採探、强盗、骗子、飞贼等等,俱都得在行事时披上那金、皮、彩、挂、平、疃、调、柳八小门派任何一行的外衣,表面上看,象在拿做正当生意当样子,而骨子里却在****那不光不明的勾当,这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手段,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又是什么?这就是我说它是所谓半明半暗江湖行当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在那明目张胆、公开叫卖的金、皮、彩、挂、平、疃、调、柳八小门里,除了彩、挂、平、疃、柳五小门民间杂耍技艺,是真正‘吃搁念的’‘老合’外,那金、皮、调三行何尝不是专欺‘念攒子’(指没有心眼的人叫‘念攒子’)的‘里腥肯儿’?”
梁晓棠听至此间似觉伤了自尊心,惺惺的问“醉鬼。”张三道:“三爷,照您这么一说,那江湖上岂不是一片黑暗,一无是处了吗?”
“醉鬼。”张三见问,便睁大了眼睛环视一遭众人听讲的神态,瞅了瞅大家脸上的表情,见除孙禄堂先生眯缝着双眼似象睡着了一般外,其余大部分人的面上都现出了惊异或茫然的神色,遂笑道:“也不尽然!”
他把酒壶提在掌中轻轻地摇晃了两下,然后又托起酒壶往嘴里大灌了一口说道:“尽管江湖上这些门派的黑幕甚是叫人睁不开眼,但内中这些‘吃搁念的’,确有好的,良莠不齐!其中不乏有杰出的英雄豪杰!象我与心武老弟的好朋友大刀王五,就是当今最好的明证!”
“大刀王五?是那个给谭嗣同先生当保镖的那个王子斌吗?听说他是个回回,可他是我的老乡沧州人啊?”
“燕子。”李三惊喜的喊道。“醉鬼。”张三得意的应道:“正是!少年时他曾拜沧州武侠李凤岗为师,由于在师兄弟中排行老五,又精通刀法,因此人称‘大刀王五’。进京之后他就在崇文门的西半壁街一带,开了个‘源顺镖局’,因为行侠仗义,在京师颇有声誉,有一回市民们给王五送了块大匾,上书‘义重解骖’,那场面热闹非凡,我也在其中。”
他略作停顿后又不由自主的接着说道:“王五一生广结好友,尤其与谭嗣同堪称‘生死之交’。谭嗣同幼年时曾拜王五学艺健身,故与王五有师生之谊。‘戊戌变法’失败后,王五被迫避难津门。他与霍元甲一见如故,成为莫逆之交。谭嗣同被害后,王五冒风险为谭嗣同收尸,并运回湖南浏阳谭嗣同的家乡安葬。第二年,‘庚子事变’时(1900年),义和拳坎字团大师兄张德成久慕王五大名,曾亲登源顺镖局拜会王五,请他出山,共举灭洋大旗。这些日子王五带领徒弟们跟联军血战,杀了不少的洋鬼子,义和团失败后,由于当地‘混混儿’(北京俗称地痞、流氓、无赖为‘混混儿’)的告密,清政府逮捕了王五,后转到八国联军的德国人手里,被枪杀于前门外东河沿,被害时年仅56岁。今年就是他被害14周年的忌辰。谭嗣同在狱中时,留有所写的题壁一首,其中两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据考证,所谓两昆仑者,其一指南海(康有为),另一乃是指大刀王五。诗中抒发了谭嗣同对行侠仗义的好友王五的怀念深情王子斌在北京遇害以后,天津的霍元甲与徒弟刘振声潜入京师,取回了王子斌的首级,与《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一道,将义士王五的身首归为一处予以合葬。此事,一时成为北平街谈巷议之美谈佳话。”
听到此,李三惊异的喊道:“没想到,天津的霍元甲其行事也非常的了得,真当世豪杰也!”
皇甫剑听了则高兴的叫道:“谁说三哥不会咬文嚼字?这不也在转(音拽)那‘之乎者也’吗?”
“醉鬼。”张三象突然醒悟似的对燕子李三说道:“李三贤侄儿,我听你爹(指李云龙)好象跟我谈过,霍元甲现在出道独撑门户所依仗的迷踪艺,还是当年他去天津办事时指点给霍元甲的,就凭这一点,你与霍元甲可以称得上是理儿盟的师兄弟!”
李三听“醉鬼。”张三张长楨这么一说,心中忽然想起现在仍在那巨鹿县城落魄困苦的疯子范炳纲来了。“去年今日,不正是他夜释我李三,并摆酒为我这找他来报杀父之仇的侄儿李三接风,还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起爹在天津巧遇霍俊卿,指点他将那家传燕青拳怎生变为迷踪艺的要旨,看起来这位醉鬼张三爷和巨鹿范炳纲俩人说的全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多多少少有点儿根,有点儿叶!”想到这儿,李三马上向“醉鬼。”张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