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他随舅父出门学做生意,便也学着大师兄赵三多的样子,所到之处以拳会友结交天下英雄。后来他因受山东家乡义和团的影响,在静海一带青少年中秘密组织起义和团,并在(静海县)高家村设总坛口,所率义和团团民很快就发展壮大到两万余人,还拥有一支一千二百人的快枪队,成为津西南赫赫有名的一支重要生力军。光绪二十二年(1900年)夏天,刘呈祥率义和团进入天津,曾受直隶总督裕禄接见,后又带着直隶总督的令牌令箭南下山东招兵买马,一时名振冀鲁两省。因为当时他年纪仅有十九岁,故有“刘十九。”之尊称,在天津义和团中与曹福田、张德成、林黑儿、腾德生、吴印川等首领齐名。在抗击八国联军和保卫天津城的战斗中,他与义和团各部首领通力协作,屡建奇功。
天津失陷以后,刘呈祥率余部撤回高家村。林黑儿化装成民妇突围,却被大队洋兵所掳,关押在望海楼下。幸好无人识得,林黑儿得便逃出,展转逃到静海,正遇腾德生残部将她收留。不久,腾德生投奔高家村“刘十九。”麾下,林黑儿方得与刘呈祥相见。
8月19日,义和团余部在刘呈祥和林黑儿的指挥下,于华家庄东南、姚家庄、潘家楼以北,侯台子以西一带设伏,与赶来镇压的八国联军展开“北洼大战。”,杀敌100余人。
从此,刘呈祥和林黑儿便离开天津,转入冀中。先是在景县整肃队伍,派人四处打探情况。据北路探马报称:总坛主曹福田离津后只身南行,发誓夺回天津,转年返回静海时,被官府捕获杀害;张德成在撤出天津时左手受伤。9月中旬,八国联军到独流镇压,张德成不甘失败,领部分团众分散潜伏袭击零散敌人,后又带少数从人乘船沿子牙河去王口镇募集钱粮,在返回途中行至王口桥北约1里处,遭当地红枪会埋伏,中枪身亡;吴印川率团民在“大沙地。”伏击来“血洗独流。”的八国联军,因寡不敌众,部分团民战死,不久,他便被官府捕去杀害;腾德生在“北洼大战。”后偷偷返回县城,在城北门经过时,被刽子手严在林和武秀才李寿庚刺死;红灯照自黄莲圣母隐去,二师姐郑紫琼、三师姐徐二旦均不知下落,蓝灯照、青灯照、沙锅照均自行解体,沙锅照首领王春莆逃往山东隐居。
原静海县知县王庆保大人,因曾支持义和团运动被革职。根据清政府与各入侵帝国主义签订的《辛丑条约》规定,静海县被勒令向八国联军交付“天主教赔银。”62900两。
据南路探马报称:继去年赵三多与李云龙、阎书勤等人在枣强县卷子镇再度起义后,又率义和团余部加入广宗县景廷宾的起义队伍,因攻打威县失败,赵三多与李云龙突出重围至巨鹿县姬家屯投奔师兄弟范炳纲,反遭范炳纲出卖,现被官府押在南宫县大牢里。
刘呈祥听后大怒,义愤填膺,遂带领五十名快枪手,轻装简从去南宫县砸牢反狱,要将二位师兄救出火坑。谁知行动不密,中途遭两个营清军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弟兄死伤残重。刘呈祥心有不甘,回头又挑选武艺高强的弟兄二十人,跟随他去巨鹿县姬家屯找范炳纲算帐,哪知范炳纲与官府勾结早有准备,他们竟被隐藏在范家大院里外的重兵团团围住。要不是这二十名弟兄拼死保着刘呈祥突围,刘呈祥也早就归天了。这一仗,跟随他的二十名弟兄,只回来了一人,几乎也是全军覆没。
刘呈祥经这两笔赔本儿买卖,心灰意冷,觉得大势已去,到处都是清军的眼线,再明刀明枪的与官府作对,要吃大亏。他便与林黑娘反复研究,最后咬着后槽牙决定,撤消义和团总坛,只留五十名精壮弟兄在身边,随时听用,其余拳勇均发给路费各自谋生。就这样,一场轰动中外的义和团运动就像昙花一现般地结束了……
范炳纲避祸迁进城里之后,对外的防范略有放松。刘呈祥就派人在范炳纲家的斜对过,秘密开了这个“鸿门缘。”酒家,为的是不断的收集范炳纲的动态情报。这一天刘呈祥忽然接报称,范炳纲派了五辆大马车由保安团押着去了威县沙家寨。刘呈祥觉着蹊跷,因为那里是大师兄赵三多的家和自己的家,且大师兄已被他害死十多年了,那么他们上那儿去究竟是为了啥呢?突然他拍拍脑门儿,回忆起一件至关重要的往事来。
16年前,一天中午,有八骑快马飞一般驶进沙家寨,马上的人都身着重孝,直奔师父家的老屋,在大院门前下马。为首的是一虬髯壮汉,从外表上看约有四十岁上下年纪,遇见正在门前梨树下玩耍的刘呈祥,说是“从冠县黎园屯来的,本人姓阎叫阎书勤,有急事要求见梅花拳第五代掌门张俊池和师伯张如纯,请给通秉一声。”,刘呈祥见有那么多人来找师父,赶快跑进里院向师父秉报。师父听说后急忙赶到门外迎接。只见来者纷纷跪倒磕头,白花花一片,那自称阎书勤的人眼中滴泪哭着说道:“师伯在上,我爷被洋鬼子打死,我父被官府抓去,现在牢中,你侄我无能,不能将父救出,也无法给爷爷报仇,特来求掌门为我等作主,救父报仇哇!呜,呜!”
张如纯听了一楞,觉得事发突然,赶忙将众客人拉起,让到屋里坐下叙说原由。
原来,一月前,黎园屯来了一帮洋人,到玉皇庙前后转了两圈,洋人走后,村子里便传说洋人花银子把玉皇庙买了下来,要把玉皇庙拆了改建为洋教堂。果然“无风不起浪。”,前天一早,官府便贴出公文告示,劝愈百姓要信奉洋教,同时还开来一个营的清兵要强拆“玉皇庙。”。阎书勤的父亲阎维宾见事有不好,便带领乡亲们与官兵们辩理,被清兵抓了起来送交官府治罪。这时,阎书勤八十九岁的爷爷阎万贵见儿子被抓,便要上前与他们拼命,被赶来助阵的一伙洋兵使枪托一阵乱打,顿时倒地身亡。乡亲们见出了人命,难以抑制的怒火暴发出来,一会儿功夫便聚集一二百人与洋兵和清兵对执。昨天,村民推举阎书勤与村长出面与官府当面交涉此事,但官府态度又臭又硬,根本不听他们那一套。阎书勤从县衙回来与众乡亲们商量对策,大家一致认为,赶快派青壮人手连夜骑快马到威县沙家寨,找梅花拳第八代掌门张俊池和师伯张如纯请求救兵,再迟就怕被抓的人要吃大亏,另外,玉皇庙也就保不住了。所以,大家推举了这八个人,骑快马连夜到此。
张如纯听后,怒发冲冠,脸上两道剑眉“唰。”地立了起来,口中连说:“这还了得,这还了得!啊?洋人敢到中华寻衅滋事?敢欺负咱中华人?真是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了,不知道咱中华的老百姓也不是好惹的?”说完,又觉得事情奇怪,便自言自语地说:“怎么清兵和官府全向着洋人,不向着咱老百姓?不可能啊!不会吧?不行,这事得管!”说着,叫刘呈祥吩咐伙房:“别人一律先推迟用饭,把中午的饭菜都端到客房来,让客人们先吃!另外让马厩那歪嘴冯,找点儿好料把他们的马喂好,饮(音印)好!”
等刘呈祥走去伙房后,又冲阎书勤等人说:“我们老爷子年世已高,八十九了,前年他将掌门的位置让于了我,今年看来我也不行了,七十一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打算让赵三多当这个第七代掌门人,他现在广有徒众,包括粘着门挂个名的都算上,足有八百多人,哪儿的有,遍地都是!你们放心,今天下午我就布置准备这事,还得听听老爷子的主意,研究个方略,明早我让赵三多领第一拨人就先行出发,同时,我立即向三省四十个县发出梅花英雄贴,凡是粘点儿梅花拳的徒子徒孙都请他们直奔山东冠县黎园屯聚齐。你们几位,一会儿饭菜摆上先吃饭,不必客气,我与阎书勤的父亲阎维宾是亲叔伯的师兄弟,没说的。吃完饭你们还是骑快马先回黎园屯,给乡亲们个踏实信,让乡亲们放心,集中力量把玉皇庙护好。另外,你们也该早点儿回去准备准备,比如,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真要来个三万两万人帮兵助阵,那人‘忽漾忽漾’的,向潮水一般,你们管得了饭吗?晚上睡觉在哪儿睡?这些事不提前想好行吗?”
阎书勤等八人一听,全楞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须臾,阎书勤带头给张如纯跪下了,八个人又跪了一片,阎书勤诚恳的冲张如纯说道:“我先替黎园屯的父老乡亲们谢谢您啦!我们兄弟们都没有这方面经验,甭管什么事您老就吩咐吧,我等万死不辞!”
“起来,起来!饭来了,先吃饭!其他事咱们从长计议!”
张如纯又站起身将他们拉起,然后对刘呈祥说道:“你现在就与他们一块吃饭,吃完饭替我将你阎师兄他们送走,完了事你上村北头‘大场屋’跑一趟,叫你大师兄赵三多马上到我这儿来,十万火急,可别耽误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刘呈祥答道。张如纯扭过头来,拉着阎书勤的手说道:“贤侄,事情紧急,我得上后院跟我们老爷子念叨念叨,他又添了耳朵背的毛病。一会儿你们吃完饭走时,我恐怕来不及送你们,你可别见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