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队整齐装束的国军,随着奔驰的老式轿车在山区中呼啸而来,随之密集的枪火从山坳中突然而起,一串串火束像是死神的召唤,射穿一具又一具的血肉之躯。凄厉的惨叫和恐慌将这队国军彻底摧毁,那辆老式轿车轰隆一声被地雷炸飞,掀飞进山崖下,随之一个满身血迹的少年在抛飞的轿车中被甩了出去,坠入了滔滔的江河中。
“呵呵,你醒了,我叫赵敏,大家都叫我敏儿!”一道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木床上气息微弱的少年。
“你可以叫我……吴辰吧,谢谢你救了我!”那位脸色苍白的少年满身是伤,包扎的像个粽子似的,僵硬的笑了笑。
狐狸瞪着震惊到极点的眼神,浑身泛着寒气,盯着眼前的迷离的林辰,蹬蹬的后退,随之一脚不稳滑跌于地,然后如同滚轮般随着陡坡滚了下去,同时夹杂一阵惊慌的尖叫。
这种惊慌的叫声,像是夜里激烈的犬吠,顿时撕破了安静的夜。这一突然的变化,让众人脸色大变,随之一股极致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紧接着所有的墙壁陡然一颤,一片刺眼的绿色光芒透射而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糟糕,他们醒了,快走!”张雨大惊失色,慌忙的挣开黑冰的束缚,急忙拉住林辰直接仰卧扑下,随之两个人不可遏制的向下快速滑动,同时伴起一阵尖叫声。
“妈的,愣着干什么,滑下去!”见到,小巨人、黑鹰、毒蛇突然变得极度恐惧起来,黑冰来不及多想,抖手将其推了下去,接着他也仰卧于地,像个极地冰川上的碎冰,哗啦啦的滑下,同时伴随着一阵阵吼叫。
越往下,摩擦力越少,沿着传送带的分力作用越强,速度越来越大。仅仅几秒钟,像是开着雪橇摩托,嗖的一声绕着螺旋状的梯子快速的滑下。
七个人像是一闪而逝的赛车手,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只要有一点误差,就可能撞到墙壁上,护栏上而一命呜呼。七道带着刺激惊慌的尖叫,不断的响起,像是一阵阵导火线,点燃了藏在墙壁中炸药,一片片耀眼的绿光接踵亮起,瞬间将整个梯形空间照的分外刺眼。
清晨的光芒缓缓的从地平线升起,穿透乌云,刺穿大地,随之渐渐的疯狂骚动起来,仅仅半息间便将整个世界撕成两半,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
昨夜像是发生了一场****,风雨交加,急湍的雨水冲刷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滑过千千万万道身影渐渐渗出殷红的液体,接着变得透亮清澈。
随着哗哗的水波的流淌,隐隐见到一条条错层复杂的交通要道随着这场暴风雨变得更加惹眼,它像是一片天网将这块葬下岁月的土壤凸显的那般狰狞,所有的线路依稀汇成一张模糊的脸,似哭似笑,似人似鬼。
如果你问我,你在哪里出生?我会很自豪的说:宣城!
如果你问我,你最想去哪里?我会告诉所有人:东北方位!
这是某个大学生社团做的一份最不起眼的调查,却在清晨绵绵细雨中被一闪而逝的灰色轿车中撕裂的粉碎,只剩下一个方向,一个模糊却厚重的方位。
这是一辆老式的法拉利,也是高峰一咬牙买的二手货,车的外表显得苍劲铮亮,内部却积劳成疾。此时他叼着烟,努力睁开眼皮开着车,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实在太疲惫了。而副驾车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粉红色连衣裙的晓燕,担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高sir,要不要我来吧,你已经熬了一夜!”
“没事,这算不了什么,你不是也一样?调查的怎么样了?”
“从通风口提取出来的血液样本已经和林辰的DNA进行比对了,不过还需要等几天才能知道鉴定结果。至于有关他的所有监控资料,我们昨晚也做了分析,从语速频度、乡音、气质、眼神、动作等等都与五年前的他进行了比较,可是相似度并不高。不过我们从林辰的照片进行老化处理后的图像却与林老三相似度达到了99%,所以还需要等DNA鉴定的结果,毕竟这个世界相似的人并不在少数。”
“你做的很好,我们当警察的做事就要严禁,细致入微。对了,林辰的家境怎么样?”
闻言,晓燕从工作包中拿出一叠资料,仔细扫了几眼,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继续道。
“在20年前,他的父亲林志远独自一人到山里打猎,从此就莫名的失踪了。当初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方圆几十里都被惊动了,许多村民连续找了十几天都没有音讯,最后连宣城警局都出动了,可是依然没有结果。”
“林志远经常一人打猎?”
“对,当年村民的口供确实如此。此人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喜欢独来独往,不过对邻居却很好,时常将自己的猎物分给别人,所以口碑很好。”
“至于林辰的母亲叫赵玲,不是本地人,具体不详。从林辰在一场大火中失踪后,她就受了太大的打击,渐渐精神失常了。随后在两年前就生了一场大病,最后支持不住冻死在麦茬堆里。”晓燕语速越来越慢,眼睛微红,感觉赵玲活的很痛苦,太不幸了,先丧夫后丧子,这对哪个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难道就没人管吗,怎么说也是乡里乡亲的?”高峰很气愤,扔掉了烟头再次点了一根。
“起初确实有人招抚,可是赵玲精神的状态很不佳,添了不少的麻烦,之后就没人再管了。”晓燕无奈的摇头。
“那李龙呢,他的家里情况调查清楚了吗?”高峰再次问道。
“李局长他是土生土长的小东庄人,他的父亲叫李默,母亲霍城,有一个姐姐叫李欢。在十年前,李默不知为何发了一笔横财,成为暴发户。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就搬到了宣城居住,而且生意做得也风生水起。”
“一夜暴富?我记得李伯伯现在做得是餐饮生意,之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是怎么一夜暴富的查清楚了没有?”
“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碍于李局长我的线人只能暗地里调查,所以效果甚微。”
“这不怪你?”
“高sir你是不是怀疑,李局长杀了林辰?”
“不错,如果通风口中的血字内容属实,那我们现在的局长可是真的染满了血债。再者那个林老三九成都是林辰,他们太像了,多少年了,我岂会忘了他。可是我又实在不解,他为什么变得那么苍老,又为何出手解李龙的困局。”
“我们当警察的,无论易容还是侦察的能力都比平常人强的太多。如果林老三真的是林辰的话,要不是说明他的易容功夫非常了得,再就是他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清。至于解李局长的局,我觉得如果我是林辰,看着心爱的人移情别恋,找到了真爱,很可能会选择放手,尽量的成全他们。”晓燕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倾斜而下的毛毛细雨,眼神渐渐迷离,仿佛见到地平线中有一道苍老的身影孤独的走向另一个极致……
连绵的细雨带着丝丝凉气,淅沥沥的落在脸上,随之渐渐的侵入肌肤、毛孔。像大地吸纳雨水那般自然,不造作,不娇柔。
晓燕闭上眼睛,仰着脸,任雨水打落,贪婪的享受着这看似平常的恩惠。她像个天使,又像个仙女伸开双臂深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感觉整个世界都豁然明朗的许多。
作为一个女警,她渐渐失去了方向,没有小时候那种除暴安良,匡扶正义的决心。反而希望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战局中能自保周全。这种现象不知从何时起就开始萌芽,渐渐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深深的扎在内心深处。没错,她现在不会为了一份信念而傻傻的一往无前,反而在宁静的港湾无意的织了千千结,直到化成了一道身影,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一位在众多学长中脱颖而出的身影。
他是那样唐突的闯入自己的世界,在那坚毅的眸光下所有的防线都会瞬间崩溃、融化,直到自己病入膏肓……
清凉的微风吹起了那件粉红色的衣裙,将不太明朗的世界诱惑的更加美丽。
晓燕抚摸着轿车的车身,丝丝凉气沁入心扉,令她不由的心驰神往,嘴角漾起一抹醉意。
在她身后一百米之处,是一片宽阔的不规则的鱼塘,而在鱼塘的边缘坐落着一所30平方米的简陋土房,从那墙壁裂开的纹络中足以见证曾经经历了多少风雨。
此时木门紧闭,宛如一道石墙隔着前世来生,让人感到眼晕。晓燕只是瞥了一眼就不由的促其眉头,揉揉有点发痛的太阳穴。
那里隐隐飘出来一些只言片语,以及微微的咳嗽声,不过这些声音很快被雨声给拆了,最终只剩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奇和希望。
这次高峰不吃不睡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抢占先机,在第一时间去寻访小东庄最年寿,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苏老。
苏老原名苏培曼,湖南人,年龄92岁,他是老一代的过门女婿。年轻的时候,家境中落,又逢百年一遇的饥荒,不得不流浪到了宣城一带,最后扎根于此。
在解放时期,曾经是一名解放军战士,多年之后就再也不是了。记得在****时期他与众人一样经历了惨不忍睹的变故。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一段被黑暗取代的时期,有多少老人不愿回忆,有多少人在黑夜独自默默的流泪。他们宁愿选择将过往的一切永远尘封在棺材里,也不愿再次解开那沉重的伤疤。
记得,他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到井里淹死,用皮带活活的抽死自己的妻子。这是怎样的心痛,没有经历过就不会知道其中的无奈,想要活下去,就不要说真话,不能做人事,因为你活在鬼蜮,而不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