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我就是雇主一方的人,所有的言行举止都要显得深沉老练,每一句话所含的信息很模糊,这样演下去才有转机。
可话又说回来,这两种可能让他有点错乱,不知该怎么选。不过在被五道冰冷的眼神的监控下,是拖不下去的。越拖越踟蹰不定,对自己的处境越是不妙。
张雨噙着淡定的笑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一切都在这里,只不过时机还没到,等我的人与我会和后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的话很模糊,又很明确。模糊是自己的所带的物品,明确的是自己还有后援,以此来威慑对方。果不其然,闻言五人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因为他们现在快要弹尽粮绝了,如果再出现一批全副武装的力量会对他们产生致命的威胁。
“朋友,我相信你,希望这次我们合作愉快!”黑冰首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微笑的伸出一只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大手。
无论张雨说的是不是真的,黑冰只能默默承受,因为他知道这个信息者一旦出现问题,后果会不受掌控,所以只能暂时示好。
“合作愉快!”张雨终于暂时放下心中一块巨石,微笑的伸出粗糙的大手道。
“噗!”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起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张雨惊魂未定霍的转身,因为那位半面人终于在体内寻到了要找的东西,颤抖的撕开了脏腑血淋淋的将其捧在手心。
“那是……”见到他发抖的大手上被蓝色液体覆盖的物品,张雨等人的眼瞳瞬间放大了数倍……
那是一个如同婴儿拳头大小的球体,近一步说是一个椭圆形状的青花瓷,从那尚浅的蓝色液体中挣脱出来的一角山水图,和那惹眼的釉色,不难认出。这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瓷器,甚至打开这种瓷性球体的方法张雨都在脑海转了几圈。
六个人带着好奇又紧张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件瓷器,随着那只不断颤抖的大手的移动,他们的心脏也承受了不小的挑战。仿佛瓷器有任何的损坏,都会令他们的神经瞬间崩溃。
“恩!”那件玲珑的瓷器被半面人颤抖的放在林老三的手心,让其紧紧的握住,同时他像是耗尽了一生的精气,差点踉跄的倒下。
谁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信念让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半面人支持了这么久,按照常理,没有了心脏根本撑不下去,可是他做到了。
张雨等人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咽了口吐沫,继续作为旁观者。虽然觊觎又好奇那个如同婴儿拳头大的瓷器,但是他们更担忧和珍惜自己的命。
半面人的恐怖他们早就领教过,远不是常人能比肩的,即便此时生机时有时无,可是仍然会让这批幽灵组织忌惮无比。对于像他们这种舔刀刃的存在,最忌讳的就是在敌人还有一息尚存的时候卸下防备,所以必须选择静观其变。
在六个人震惊的视线下,半面人颤颤巍巍的将那颗鲜红的心脏捧在了手心,仿佛这片冷寂的密室也在这一刻变得深邃和苍凉,显得遥不可及。但是大家都能深刻的感受到那颗强劲的心跳,强劲的有点恐怖。每一个人的瞳孔也都放大数倍,手中的枪亦随之握的更紧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种错觉,仿佛那颗殷红的心脏之中蛰伏着一个魔鬼,一个看似不可能却真实存在的魔鬼。
“噗!”半面人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每个动作看似轻盈无力却耗尽了太多的力量,他颤抖的从心脏的中间拨出了一颗墨色的物体。那物体似石似铁,更像一个古老的黑玉。它刚接触空气,张雨等人脸色就不由得大变,像见鬼似的蹬蹬的后退。
因为几乎同时,林老三的右手臂突然泛起了渗人冰冷的绿光,而那绿光窜梭游动着。从外面开来就像一条半尺小蛇在手臂中游动窜梭。
“它”仿佛受到了召唤和刺激,迅速的穿梭于林老三的头部,胸膛,手臂,大腿。整个过程看起来尤为的渗人,仿佛真有一条蛇游动于林老三的五脏六腑,让人又敬又畏。
半面人没有停止,颤抖的将手中的黑玉塞进了林老三的嘴里,几乎同时那体内的绿光如同一道箭似的,从林老三的下身游到脖颈,再到脑袋。仿佛那个黑玉就是那道绿光的食物,接着绿光渐渐的淡了,消失了。时间在流淌,可众人的心绪却躁动不止,难于平静。
因为就在六人惊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他们的心里再次遭到了挑战。林老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干瘪的身子在焕发生机,缩水的肌肉在恢复,粗糙如老树皮般的脸庞重新布满了光泽,一头干涩的银发由白变灰,再变成深黑。
亲眼见到这种荒谬到极点的返老还童的画面,六个人浑身泛着凉气,尤其张雨和黑冰,眼神中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刚才还有那种错觉,林老三就应该是那种迟暮苍老的样子,现在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而且已经不可救药。
“咯咯!”见到林老三渐渐恢复,半面人笑了,真心的笑了。虽然声音沙哑渗人,但是众人没有听错,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声音,这笑像是一种解脱,又像是完成一种使命。随之他的身体猛地一滞,纯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数倍,同时他那高大的身影也在六人震惊加紧张的视线下,也在这灰暗的密室中缓缓倒了下去。
同时一副被遗忘的画面,一副普通却真实的场景却在那缓缓倒下去的身影中永远的尘封了……
“你叫什么名字?”
“阿牛!”
“阿牛,恩,名字不错!人也不错。有胆识,在这乱世当中真的难能可贵。不如来我身边,做我的副将好了!”
“什么副将?老牛不稀罕,你的马踩坏了席子,赔钱。”
“很不巧,我今天没带钱!”
“没钱也可以,除非让俺打一顿!”
闻言,那道帅气的粗布少年仰天大笑,转身就走,随之向后摇摇手道。
“哈哈,这个人我要了!”几乎同时,四个农夫打扮的汉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先是将其一阵暴打,然后将那鼻青脸肿的阿牛扛走了。
“小兔崽子,两天不踢起,拽到墙上去了,敢在我的床上睡觉。”
“哎呦,将军饶命啊,昨晚俺帮你抄经文,不知不觉睡着了。”
“将军!快走!日本人攻上黄陵了。”
“我一生不再退,当年退到黄陵已经是我的底线,我的路已经到了尽头了,也该回家了。兄弟们,你们要走我不会拦你们。”在电闪雷鸣的雨夜,滂沱的大雨将一批批疲惫带伤的队伍,逼到了绝境。他们没有远离,而是选择回到了宣城,在四十万大军合力围歼他们的时候,依然选择这条路。
“誓死追随,少帅(将军)!”
“誓死追随,少帅!”
前方就是一座被黑夜隐藏的古城,亦是众人多年的期盼,至于身后是一批让无数百姓闻风丧胆黑压压的大军。
风雨中那道极为冷静的少帅,回眸忘了一眼从八方压来的黑云,在这一刻仿佛这一生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有着一批执念无敌的生力军,可是却逃不过宿命的枷锁,所有的希望与执着都在这滂沱的雨夜改了颜色,换了记忆。亦在最后的一个兵彻底倒下的时候,那个时代也彻底的落幕了,半面人碰的一声倒下了,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一抹释怀的笑。
岁月中一道挺拔的身影渐渐的模糊了,在滂沱的暴雨中显得那么孤独和悲怆,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脸庞、身躯还有那跳动的心。他回眸望了一眼,穿过一道道疲惫至极的身影,透过层层雨幕,望到了在雷电的缝隙中一闪而逝的黑压压的大军,在那一刻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没有退路。
瓢泼大雨顺着他坚毅的脸颊滑下,分不清雨水还是伤痛的泪水,不过时隔多年之后,一个躺在冰凉地板上年轻身影与他重合了,眼角渐渐溢出了两道晶莹的泪光。在半面人倒下的瞬间,一种浓郁的悲伤像是茉莉花香弥漫开来,将整个空气都染满了“毒药”。
一种漂泊在人世间的药,染淡了千千万万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一个融入你我他之间的身影,藏在倒影中;隐在街道商贩、文学雅士、高官达人之间。躲在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荒凉与偏僻之内。
他退入黄陵,坚守一份执念。
他被逼绝境,身单影只,孤独绝望的踏入一扇未知之门。成为幕帘之内一双冰冷的眼神下,一个棋子,一个一直想跳出牢笼的引子……
“哒!”一滴眼泪从其眼角滑下,落在布满冰渣的地面上,浓郁的悲伤也在这一刻如潮水般退去。这种景象像是一种轮回,一种蜕变将两个世界隔离开来。一个叫前世,一个叫今生;一个叫吴辰,一个叫林辰。
六人早已目瞪口呆,浑身泛着寒气,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他们的心理和认知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一颗似黑玉似石的东西,一个神秘的青花瓷将他们从震惊的世界中拉了出来。一双双贪婪的眸子盯着林老三手中釉色的瓷器。
自古以来长生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多少帝皇都在这个槛中败了下来,又有多少人为了多活十年八年求仙炼丹,或者用处诡异的杀人续命的方法苟延残喘。
如今见到让人返老还童,可比肩长生药的东西,无论谁见到都难以安奈住内心的激动。从半面人心脏中取到的药,已经被林老三吞了,而那瓷器瓶中的东西极有可能是第二枚药,否则半面人不会这么耗费心机将其藏在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