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莲台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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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诸相无相

这厢花纯仁听了,倒是一阵感叹,说道:“纯信,我可是觉得,你若是太子,定会做的比我还称职!”花纯信听了,便笑道:“我不过是个顽话儿,你听了就上心了!怪不得人家说的,‘伴君如伴虎’,你虽是储君,可这心思也自是难猜的了!”花纯仁却正色道:“你可知,我说的是真的。嗯……等我日后有了太子退位之念,或许,这个东宫太子的位置应是非你莫属!”

花纯信收了脸上的玩笑,疑惑问道:“皇兄,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内心真的这番想?你要知道,我并不是贪恋权位之人。你若是不做太子了?国内这帮老臣还不得急的捶胸顿足?你自有你太子的使命,我花纯信也自有我勤王的使命,横竖咱们两人,都是为花田国而效命终生的!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他和花纯仁相视一笑,随手从旁边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忽地从书里掉落下了一个白色的画像。花纯信看着花纯仁,心生疑惑。

花纯仁此时反应了过来,脸色略带绯红,上前一步,想抢着将这画像落入自己的怀里,可是他这窘迫之状早就被花纯信瞧在了眼里,他揶揄着笑道:“看皇兄的神情,似是对这物件很紧张!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呢?”说完,倒是抢先一步,将那折着的画像举手夺了过来。

花纯信将画像小心地展了开来,细细瞧了一瞧,笑道:“原来是个女子!看来皇兄还是耐不住这东宫的寂寥,开始思春了!”花纯仁听了,不愿被他知晓心事,敷衍道:“这不过是我闲来无事的慌,临摹了那绣像上的上古女子而已!权当是练笔的,你这会子倒是当了真了!”

花纯信却是一点儿也不信,又上下浏览了一番,口中喃喃道:“这名女子,竟是我曾见过的!这眉眼儿好生的熟悉!皇兄,这名女子可是谁?”花纯仁听了,心中自想继续掩饰,便有些遮掩道:“我都说了,只是按照绣像上画着顽的,我也并不知画的是谁?难不成你见过的女子中,有这个模样儿的?”花纯信听了,便笑道:“皇兄,你是知道我的记性向来是不错的,我这会子想不起来,说不定,睡了个觉,明儿个醒了来,我便知道是谁了。你神神鬼鬼的,可是瞒不过我。”

说完,便不看那画像,见花纯仁仍将那画像小心翼翼地叠起,倒是笑了一笑。看来,皇兄这是春心萌动了。到了夜间东宫掌灯时分,他和花纯仁便各自胡乱睡一头儿,朦胧之中,花纯信灵光乍现,他心中自言自语,皇兄这画像所画之人,不就是上次在那般若寺里,他和皇兄有过惊鸿一瞥的姑娘么?想到此,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花纯仁啊花纯仁,纵然你平素总是正襟危坐庄重示人,不厌其烦向诸多大臣宣扬‘国事为重,私事为轻’之宏愿。可这番,我不信你的内心就没有一点儿涟漪?

想他花纯信其实更是奇葩,只是小了花纯仁两岁余,性喜自由,最厌管束。百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弄得这未央城内的一干世家官宦之女为他是芳心欲碎。

时日,花纯信回到自己的勤王府邸后,忽地孝心大起,过了第二日,便又来到般若寺进香,美其名曰替父皇祈寿,无事时便常去般若寺祷告,给父皇祈福。祈福完礼后并不就离开般若寺,而是四处去走走,期望能够再和朱雪雁相见。期望看看这位美女的眼波里,究竟有没有对俗世的眷恋。

无奈,朱雪雁自那日见了这兄弟二人,这门是越发懒得开了。整日在屋子里念经诵佛,心如死水。花纯信每每前来都只是见了个黑漆漆的大门儿。这日,花纯信执礼完毕,对着慧静师父道:“师太,这寺院里可都是出家之人?”

慧静师父在寺院里已然瞧出了些端倪,倒是笑着说道:“二皇子,你每日来寺里祈愿,真是孝心可嘉!想来皇后内心也是记起你欣慰的。您和太子,兄友弟恭,侍奉皇上和皇后甚是周到孝顺,真是我们花天国百姓的福气呀!”慧静师父话里有话道:“只是,二皇子倒也不必日日前来,俗话说的‘心诚则灵’,贫尼认为二皇子还是将重心转到辅佐国事上为重方好!”她又笑道:“我这寺里,自然不全是些出家之人,还有好些负责打理日常生活琐事的居士们,不知,二皇子这样问,究竟是何意?”花纯信听了便笑道:“倒是不瞒师太您,上次我和皇后并了皇兄来般若寺时,曾和皇兄在这寺院里四处闲走,不想却发现了这寺里一处及其僻静的地方,有间小屋子里,住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可是也不是?”

花纯信细细问道。慧静听了便道:“不错,我这寺里的确有一位隐居在此的姑娘,只是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并不算有多年轻。不知二皇子这样问,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慧静笑道。这花纯信听了,便叹道:“这位姑娘容颜清丽,看着也甚是年轻,想不到已然二十出头。只是为何迟迟不嫁了人呢,这大好的年纪,反而躲在这里虚度一生,岂不是大大的可惜么?”言语之中,竟是大大的同情。

慧静听了便道:“二皇子也替这位姑娘感到可惜?”

花纯信便道:“难道师太初见了她,不也是这样认为的么?”慧静便道:“我自是如二皇子殿下一样,心中着实是替这位姑娘感到可惜。只是,这位姑娘是奉了她父亲之命而来的。”花纯信听了便道:“可是奇了?难道这位姑娘的父亲竟是心甘情愿地让自己的女儿长长在此,虚度此生么?”

慧静便叹息道:“正是这位姑娘的劫数了!这姑娘的父亲大小也是个官吏,也说了几个人家,但是莫名其妙的,说与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并部尚书家的公子,一个是那九侯爷,都在收了这姑娘的生辰八字后,出了意外。九侯爷的母亲自是大怒。是以这京城内外,这朱家女儿克夫的名声是无人不知的。我看这姑娘倒是生的娴静稳重,是个相夫教子的好料!谁知竟是这么个雪花命儿!我们这寺里的人儿见了她,心中也自是无不叹息的!就是这么个因果儿。如果一生寻不得良人,便在这寺里安安静静地过此一生,也自是她的造化了!“慧静叹道。

花纯信听了,便点头儿笑道:“原来这京城内传的纷纷扬扬的克夫女子,便是她了!的确是看着可惜!”慧静听了便道:“可曾与她交谈一番?”花纯信便点了点头。慧静说道:“二皇子,依我这寺里的规矩,这前来修行隐居之居士,外人是不能够相扰的。哪怕是贵如皇室子弟,也不能例外。只因不可亵渎了佛祖,也误了这姑娘的修为。”

花纯信听了笑道:“师太也自是说的是。我那日和皇兄也是偶然所见。只是见这女子实在是区别于这满京城的胭脂俗粉。所以心里倒是记住了。”

慧静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说道:“莫非二皇子已然是看中了这姑娘?”花纯信笑道:“只是略微的好感而已。只是觉得这大好的年纪,如此虚度,也着实可惜了!”继而又道:“请问师父,这个姑娘可叫个什么名儿呢?”

慧静笑道:“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些克夫克妻的说法,本就是与佛法谬背,只是一时之间,这天下的人儿都是难改其看法。二皇子若是心中有意,大可以向你的母后说与去!这位姑娘,本姓朱,父亲在这京城里做着七品官儿,这姑娘闺名唤做雪雁。”花纯信听了,口中喃喃念道:“雪雁,雪雁,这名字也甚是好听!”

慧静听了,便笑道:“看来二皇子果真是心中属意了?这般要紧地前来向贫尼打听!”花纯信听了,倒是没有摇头,只是答非所问道:“师父,这个姑娘的名字我还是先知为妙。只怕晚一点知晓了,宫中另有一位尊贵的人表面虽装着镇定自若,可是心中着急的似蚂蚁在寻食胡转呢!”

慧静师父听了,心中觉得蹊跷,倒是疑惑了,遂笑问道:“可是谁?我本以为二皇子对这姑娘颇有些好感呢!原来我竟是看错了,会错了意!”看着慧静师父,花纯信卖起了关子,他说道:“我现在可还不能说,要知道,这位深处宫中之人,可是个脸皮薄容易害羞的家伙!平时装的自是稳重深沉。可这一时被人看出了的心事来了,只怕恼了!从此倒是早早收了心,再不往这上想,岂不是没趣儿!”

慧静听了,沉思半响,便笑着说道:“既然二皇子不肯说与,贫尼也就不便深问了。”花纯信看着这庵堂深处一簇一簇的木蔷,已经泛出了些许的红色,在这深寺之内,别有一番韵味。他幽幽说道:“且看着以后罢!”

这日,太子花纯仁早早就被父皇唤到勤政殿了。花纯仁心中不知何事,但是看着父皇的咳嗽之病,没有丝毫的好转,花荣一边咳着,一边同花纯仁在海棠雕花木椅上坐下。

一旁的宫女端来了煎好的汤药,花纯仁看着父皇举起药碗,皱着眉头,一股脑儿喝尽。他的心中忽然升起沉沉的歉意,看着父皇两鬓早已斑白,形容消瘦,心中叹道:父皇虽位及九五之尊,可是日日是这般的劳累辛苦,若是只做一名普通贩夫俗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来也没有这许多心事可担罢!

他见父皇沉沉的目光对着自己,收敛心神方道:“父皇,急急宣儿臣进殿,可是为着何事?”花荣对着这案几上的几份折子,说道:“太子,你可知父皇这案几上堆积的折子,都是些什么?”言语之中,甚是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