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莲台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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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佛祖拈花1

父亲见她来了,口中欣喜,笑道:“女儿你来了!甚好甚好!太子殿下已然前来,等了有半个时辰了!”朱雪雁见了花纯仁,心中激荡,她知道自己的心中定不会平静,所以也曾暗自告诫自己:朱雪雁啊朱雪雁,待会了见着了太子,可要沉静稳重才好,万万不可过于激动了!可是没曾想今日见着了花纯仁,这心中的激荡和涟漪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在心中叹息,朱雪雁啊朱雪雁,莫不是你已经情根深种了!而自己竟还是傻傻儿的不知道?

此时的花纯仁也已经是好几日未见着朱雪雁了,此番相见,只是觉得她比前几日显得越发的瘦了!可是却越发显得超然高洁、如闲云野鹤般超然物外了!

她拼命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涟漪,朝着花纯仁深深行了一礼。果如她所想,花纯仁见了,口中马上说道:“免了,快快请你。你们之间,本无需这些客套,反而弄得彼此生分了!”她心中听到了,感到深深的温暖,口中回道:“这是我尊重殿下之处。殿下贵为一国之储君,原就是应该的!”花纯仁听了,口中叹道:“朱姑娘……”他口中还欲再说些什么,可是碍于朱澹在身边,有些话不便亲口说出,只得深深又给咽了下去。

朱澹在官场上摔倒多年,自是个识趣儿的,当即便说道:“女儿,既是这太子殿下亲自来到咱们的拙地儿,难道不是蓬荜生辉么?哎,我的身体也不好,这番坐着也是怪累人儿的。不如女儿,你就和在正厅里,和殿下继续说着话儿罢!横竖你和殿下之间,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言语之中,自是有深深的嘱咐。朱雪雁不是蠢人,怎能不明白?她苦笑着对父亲说道:“父亲。既然你身体不好,不如就早些回房休息去吧!你的身体最是要紧!”朱澹待还要对着朱雪雁说什么,可是朱雪雁那目光沉沉地看着父亲,似是阻止他继续再说些什么。朱澹无奈地看着女儿,向太子花纯仁又行了礼,这才回房不提。

此时朱家的大厅里,就如同上次那般,又只剩下了花纯仁和朱雪雁二人。花纯仁看了朱雪雁半响,方深深说道:“姑娘,今日是我花田国众多上阳节,所以我诚心而来,前来请姑娘和我去这附近的菩萨山中,前去游览一番如何?”朱雪雁自是知道这陌生的男女,相约前去上阳节之意,她听了,心中感慨万千,朝着花纯仁笑道:“不知殿下可知这其中的深意?”

纯仁直直地对着朱雪雁幽深的眸子,口中一字一句说道:“我自是知道。我又怎会不知道?”朱雪雁听了,便试探说道:“那么,太子殿下可是想好了?”花纯仁听了,笑着看着朱雪雁道:“姑娘,我做这花田国的太子已然是二十余载了,我行事素来稳重,不是那登徒子之流!姑娘还想让我解释多少遍?”朱雪雁听了,心中安慰,便低了头,红着脸儿不做声了。

花纯仁便接着说道:“你看,我花田国的陀罗花便也只会在这上阳节开上三天!错过了观看这花儿,便也就错过了上阳节!姑娘,你我红尘中人,你可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大好的春光,如若是一再错过,便就只剩下了长长的无奈叹息了!这人的一生,不管多么辉煌或是黯淡,可也就有一世,错过了便就是错过了。虽说我花田国是佛教之国,百姓们无不虔心拜佛的!可是这佛理中所讲的三生三世,前生前世,我却是一点儿不信的!”

朱雪雁听了,心中大是震动,刚欲开口,花纯仁便又继续说道:“今日我诚心而来,指望着姑娘于我在这菩萨山中,畅通心思,互诉衷肠,解开心结!不知姑娘心中是怎么想的?我在此就等着姑娘的一个答复。若是姑娘答应,我们就相携前往,若是姑娘不愿意,我便就此离去,从此各不相扰。”

朱雪雁心中对自己说道:“朱雪雁,既然太子殿下是这样的情真意切,那么可就答应了罢?”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不停地劝道自己:“朱雪雁,你不能去,你去了,便算是私定终生了!太子是储君,是将来的皇上,若是以后有了变数,你在他的身边,岁月荏苒,容颜渐老,年华不再,他……他可还会在真心待你么!”此番她的心中,自是在激烈挣扎,一时犹豫不定。

她眸子中闪现的挣扎之色早就尽数落在花纯仁的眼中,他像明白了她的内心所想似的,站起身儿来,朝她温柔地笑笑,说道:“不必再想什么了!趁着这大好的天儿,可跟了我去罢!”说着,花纯仁朝她伸出了手儿,竟是容不得她有半点儿的拒绝。朱雪雁怔怔了一会,她对自己说道:“朱雪雁,那么便给自己一个机会罢!但愿以后不管怎么着,可都不许后悔儿!

她抬起眼儿,看着他说道:“好。我随了你去。”花纯仁终于得到了她的允诺,笑道:“你可是从没有去过菩萨山罢!只有那山中的陀罗花儿开得最好看。更有那说不尽的万紫千红,这春光短暂,转瞬即逝的,你既是已经允了,咱们可就前去罢!”朱雪雁心中害羞,看着花纯仁,笑着说道:“我还要告诉父亲一下。横竖我是未出嫁的姑娘。”花纯仁便点了头。

朱澹此时在房里自是来回踱着步儿,不知朱雪雁和太子究竟会说什么,思来想去,终是又披起衣服,朝着正厅而去,朱雪雁看着父亲朱澹又转身而来,说道:“父亲,今日太子殿下前来,说是那菩萨山中的陀罗花开的正好,约我一同前去观赏。”朱澹听了,脸上没有喜色,反而看向太子道:“太子殿下,想来您是知道今天是花田国中的上阳节的罢!这其中的寓意下官就不说了,想必太子是知道的!”

花纯仁听了,沉沉点了点头儿,说道:“我自是知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薄待您的女儿的!”朱澹略放了心,很是点了点头。他对着朱雪雁说道:“去吧!女儿!这上阳节,那菩萨山里的陀罗花,本就是为你们年轻人而开的!不可辜负了大好的春光!”花纯仁朝他笑了笑,携了朱雪雁,二人出了门。

朱澹立在他们身后,靠于一颗院中的梨树下,呆呆看了很久,不知何时,张伯已经立在他的身后,感叹地说道:“太子殿下和我们小姐真是匹配无比呀!”这话一出,倒把前头立着的朱澹给唬了一跳,转头见是张伯,说道:“张伯,你是何时来的?”张伯嘿嘿一笑,说道:“老爷,老奴也是关心牵挂小姐得紧呀!”朱澹对他说道:“扶我回房罢!”说罢,便重重地咳嗽起来,张伯听了,赶忙上前搀扶住老爷。

菩萨山得名菩萨,自然是因这整座山的形状恰似一座肥大庄重的菩萨,沉沉地蹲坐在地上。因这花田国的开国君主和皇后,年轻时正是在这菩萨山中偶遇,从而演绎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感人故事。花田国的后任国君为记住祖先的恩泽,便决定将这三日定为上阳佳节,年轻的未婚花田国男女,若是在这一日,一见钟情某人,便可自己决定终身,父母是无不准的。

此时这菩萨山中,真是一年四季最美的时候。那开了一层又一层的陀罗花,嫣红翠绿,点点缀缀在这山中的小道旁,一直绵延至山顶。这陀罗花的最妙之处,便是一日三色,早晨是绿色,中午是红色,晚上是黄色。朱雪雁和花纯仁两人相携而行,便也到了这菩萨山脚下。此时的菩萨山脚下,已经又许多的年轻男女,穿了颜色艳丽的衣服,在此三五成群,来来往往说说笑笑。

朱雪雁走了半日,觉得干渴,花纯仁察觉了,笑道:“你且先忍耐一会,这山中栽有许多的梅树和杏树。待会我们到了山中,我摘了来给你吃。”朱雪雁听了,便笑道:“如此,真是辛苦太子殿下了。”花纯仁听了,便笑着对朱雪雁道:“朱姑娘,我希望以后的某一天,你能唤我的名字吗?”朱雪雁听了,便道:“太子殿下,其实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世易时移的话,我们还能是朋友!”花纯仁听了,笑道:“姑娘未免太消极了。好罢!我慢慢等着姑娘便是!”二人相视一笑。

此时在他们的眼前,尽是身着丽服的男女的说笑声。花纯仁看到前方山脚一处地方,浓荫茂密,蓊蓊郁郁的,笑着对朱雪雁说道:“时节正是小满,天未大热,这般走着,觉得惬意非常。你累了罢!我看这处地方歇息甚好。你等着,我给你去山腰里采摘些酸酸的梅子!你便在此等着我!”朱雪雁听了,朝着花纯仁笑着点了点头儿,看着他的身影转过山中,直到消失不见。

朱雪雁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深深感叹着:自己一个俗人,无才无貌,粗陋不堪,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太子的真心眷顾!她便安然地坐在一处花阴下,静静等着他回来。眼中便看着这一处的景色,她坐着的地方正是一处滴翠流红的花坡。花坡之上,蝴蝶儿蜜蜂儿嗡嗡地飞过。

朱雪雁不禁随手摘了朵陀罗花,口中吟道:“陌上蒙蒙残絮飞,杜鹃花里杜鹃啼。年年底是不归去,怨月愁烟长为谁。梅雨细,晓风微,倚楼人听欲沾衣。故园三度群花谢,曼倩天涯犹未归。”一语未了,待见那花阴之中,忽然转出一个人来,口中笑道:“姑娘这句诗甚好,只是太过悲戚了!于这大好的春光,实在是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