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莲台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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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若无物

花纯信待要细细相问,可是花纯仁却又折过话题,说道:“咱们说了这么多,我心中可是有些饿了,你看,眼看中午就要到了,我可不想再返回东宫了,不如我就在你府中用膳罢!”说罢,用手拍拍花纯信的肩头,似是有许多言之不尽的鼓励之意。

花纯信听了,笑道:“是呀!我也是腹中饿了!早上我还没有吃饭呢?”花纯仁听了,便嘱咐道:“二弟,这早上不吃早饭,可不是个好的习惯儿,中医说,这样最是伤胃坏脾的,以后可都改了罢!”花纯信自是点点头,说道:“快随我用膳罢!咱们兄弟二人,是该好好叙叙才是!”

一时到了房中,花纯信吩咐厨房送上饭来,花纯仁坐定,二人喝着酒,聊得甚欢。花纯仁深深叹口气道:“不瞒二弟,大哥我近些日子却是看上了一位姑娘。”花纯信听了笑道:“大哥,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花纯仁惊道:“那你可知是谁?”花纯信便笑道:“大哥这般的矫情。京城中人都知大哥曾经春心大动过,看上了那般若寺里住着的一个姑娘,可惜被那姑娘给生生的婉拒了。大哥也忒没了面子了。大哥,你不要告诉我,你如今对她可还是一直不死心儿。”

花纯仁听了,叹道:“想不到我一时的行径,就给弄的是满城风雨。不错,我的心中却还有着她!其实这些天里,我还去过她的家中!”花纯信听了,还是继续笑道:“我也能猜的出来一二。前几日,我在街上还遇见这位姑娘去药铺子抓药。”他想了想,本想说出朱雪雁大街受辱之事,想想这件事已经解决,那些无赖发到边界充军去了,兵部尚书家果曾包庇了这为首的无赖,他在上奏了父皇后,父皇也很气愤,以徇私枉法之罪给降职了。

于是他转过话题,玩笑道:“不过大哥的眼光果然不错,我看那姑娘自是个绝色的!依我瞧着,竟比这京城里的许多达官贵人的小姐要好!”花纯仁听了,心中也很受用,嘴上却说着:“可是如今,这个姑娘对我还是若即若离的。想来,是顾忌着我的身份罢!”

花纯信听了,只得说道:“大哥你心中既然对人家姑娘有意,就不要轻言放弃为好!”花纯仁便道:“我从不曾轻言放弃!我也不会放弃!”花纯信听了,便笑着说道:“那么不就行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兄弟二人又彼此鼓励一番。到了晚间时分,天色已经快暗了,方才离开勤王府。

花纯仁在东宫内处理一番事务后,但见宫中处处已经点燃了艾香,原是这一年一度的上阳节到了。在花田国内,还遗留着上古时候的古风。上阳节持续三天,在这三天里,花田国内的没有定亲的未婚男女,是要在这京城菩萨山中附近赏花游玩的,若是陌生的男女彼此见了生了情意出来,便可以回去告了父母,父母再是无不准许的。

花纯仁想着明日就要来到的上阳节,心中自是生出了许多的情思。想来想去,明日前去朱雪雁的家中,请她和自己一起去菩萨山中赏花游玩一番罢!想到此,便重又坐在案头,将手里的公事赶紧地都处理好了,放于案头。不知不觉,已经是二更天儿了。

此时正是花田国中一年四季最美的日子。这日,花纯仁却丝毫不觉困倦,他早早地在寝宫醒来,换上一身素色的衣服,便出了宫,往京城西,朝着朱雪雁的住处而来。他一路看着这京城附近,皆是落英缤纷的,此时花田国内被誉为国花的‘陀罗花’已经开的芬芳四溢,绵绵延延地持续了数十里,点缀的这未央城自是如诗如画,美不胜收。他在心中感叹着:春风十里,不如有你!想到此,他的脚步也就越发走得快了。

终于到了朱雪雁家的门外,他急不可待地便欲用手上前轻轻叩门儿,可是马上又放了下来。想起了朱雪雁与他说的那些话儿,他的心却又一阵犹疑了,此番若是进去,会被她拒绝吗?对于此,他也没有任何的答案。他便在朱门外默默呆了好一会儿。外间,出去采买的朱家老仆张伯从街上回来了,看到门前一个伫立的身影,不由好奇,待走上前去一瞧,此人不就是那日来家,老爷待之如上宾的年轻人吗?他倒是笑了一笑,在花纯仁身边说道:“这位公子,既是来到了门前,怎么不进去儿?”花纯仁对着张伯笑了一笑,口中说道:“那就烦劳老伯进去告诉一下吧!”

朱澹此时依旧还病着。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一时半会的也难好。他心知自己的心病自不是这些。这么些天,太子自去了东宫后,便不曾再来。而这朱雪雁面上也更是淡淡儿的,每天除了饮食,侍奉自己,便就是不发一言的了。他有好几次特意和她说话儿,故意地提起太子花纯仁来,发现她的眼儿中,也没有什么喜悲,他心中倒是不知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若是他欲再相细问,可是无论如何,这朱雪雁是半杆子也是打不出一句话儿来了。这些时日,这日子便就这样沉默间度过。朱澹每每夜里暗想,太子的那些话儿,难道竟是不算数儿的么!可细细想来,太子自不会是那轻浮孟浪之人!

正在眉头沉思间,就听得张伯来报:“老爷,之前来瞧着您的那位公子又来了!”朱澹疑惑,问究竟是什么人儿,张伯驮着背儿笑道:“老爷,咱们家,这些时日除了老爷的那些同僚们,可不就来过一个年轻不凡俊逸高贵的公子!”朱澹听了,心中惊喜,细细问道:“可是那一日来过的?”张伯狠狠地点了点头儿。

朱澹喜道:“张伯,你也是老糊涂了,既是那位公子,怎么还不请了去咱们的大厅,好茶好水伺候着?”张伯疑惑了,紧跟着问道:“老爷,那位公子虽衣着平凡,可是依老奴看来,那言谈和模样竟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尊贵!”朱澹听了,朝着张伯笑了一笑,说道:“连你都看出来了?”张伯就嘿嘿笑着,说道:“老爷,老奴虽然年老,可也是不傻呀!有眼睛的人儿都能够看出来!老爷,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儿?看起来,和咱们的小姐甚是匹配。”

朱澹听了这话,心中得意起来,口中说道:“看来这也瞒不住你了!不妨就直说了罢!张伯,这位公子,可是我花田国内一位极其尊贵的人儿!张伯,你猜猜!”张伯听了,便憨厚笑道:“老爷,您是知道的,我是个见识短浅的人儿,不比老爷是个识文断字的!”朱澹便说了出来:“这位公子,便是我花田国中的堂堂太子爷!”此话一出,倒把张伯唬了半跳,他直愣愣道:“我的天!我说这位公子是谁,却原来是太子!只是这太子爷竟肯屈尊来咱们的地儿!这究竟是为着什么呢?”

朱澹听了,倒是面露忧色,说道:“为的是小姐。”心中想着此番太子前来,不知和这丫头的关系是更近些儿呢,还是更远些儿?可是张伯听了,倒是大喜道:“我就猜着是这么回事!嗯嗯,这样极好。”他一边说着,仿佛这件事便如十拿九稳了一般。朱澹便道:“家里事儿多,张伯,你还是自去张罗吧!”张伯听了,呵呵一笑,自到后院不提。

此时的花纯仁便在这厅子里等着。可是这心儿却是极不平静、极不平静。

半响,朱澹强撑着身子来到了厅子里,一见,果然是太子花纯仁。他正欲带病行礼,花纯仁见着了,马上上前阻止道:“不可不可,大人赶快起来吧!”朱澹便止了行礼,笑着看着花纯仁道:“今日老臣醒来,便听得耳边这喜鹊的喳喳声,不绝于耳。心中便知,今儿个家中定要来贵客了!谁知果然来了太子!”

花纯仁听了,便呵呵笑道:“大人很会说话儿。朱姑娘呢?”朱澹道:“自打她在般若寺里住了一阵后,便养着了一个清早起来念经诵佛的习惯了。这个时辰,定在屋子里端坐着敲打木鱼儿呢!谁来也是不见的!太子殿下还是请等上一等儿,半个时辰便就好了!咱们先叙着话儿!”

花纯仁听他此言,是想与他再热络热络,嘴上展开一笑,也就随他而去。半个时辰已过,朱雪雁念完了经书,从屋子里出来,看这天气儿也自是不错,心绪儿也不错,就见张伯神神秘秘儿的,朝着她笑道:“小姐,咱家的那位公子今儿可又来了!这会子正坐在厅里和老爷说着话儿呢!小姐怕还不知道罢!”

朱雪雁听了,犹自不信,口中说道:“是么?”张伯倒是笑道:“却是来了!我看他对小姐甚是有好感!”朱雪雁听了,心中觉得莫名的欢畅,她嘴上却嗔怪道:“张伯,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张伯听了,却仍旧呵呵一笑,口中道:“小姐,老奴虽不识字,但是这眼睛儿却是会看人的!错不了的!”

说罢,便摇晃着胡子自去做他的事儿。弄得朱雪雁倒是摇头苦笑,口中说不话儿来。既然花纯仁诚心来见她,她自是没有回避的理儿,何况,他还贵为太子。

看着眼前蔓延盛开的陀罗花儿,她忽然明白,今日是上阳节呀,不知这太子花纯仁前来,可是有什么深意没有?她心中沉沉想着,可是这脚步却是走的更快了,只是几步,她便就来到了自家的大厅门前儿。只是拿眼儿浅浅一瞧,不是这花纯仁却还是何人?此刻他还是那样温文尔雅地坐着,和父亲喝着茶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