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风流词人柳永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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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筹万银有情人挥泪惜别

小玉见一下子便将身价降到一万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把眼睛去望柳三变。柳三变也明白,若说小玉身价,莫说两万两,就是十万两也值。可自己是来京赶考的,除了必要的盘缠外,并没带太多的钱。柳永说:“两万便两万,但你要给我时间,让我回家去取。谁出门是扛着房子背着地,挑着钱庄的不成?”

“好好好,柳公子真是快人快语。既这么说,我也不逼你。柳公子,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如何?”

“好吧,三个月就三个月。到时候你说话可要算话呀!”

李英英一拍大腿说:“柳公子可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虽说起来不体面,却是最讲信用的。不过,我也把丑话说到前面:三个月内,若交不出这一万两银子,柳公子,人要脸,树要皮,我这小池也就容不得你这条大鱼扑腾了。小玉姑娘,到时你可别只是护短。”

李英英说完很得意,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这李英英心里明白:柳三变虽是个官宦子弟,家里的事未必做得了主。况且是赎一个歌伎,他父母未必同意。到时拿不出钱来,他自没有面目再来迎春楼。那时既把人赶走了又没有得罪小玉,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些问题柳三变其实也早已想过了。他知道,若说是回家取钱,就算是旅途顺利,自己这次大考落榜,父亲决不会给自己一万两银子去赎一个歌伎。小玉虽然冰清玉洁,国色天香,可终是一个风尘女子。但事已至此,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下。

柳三变对小玉说:“小玉,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说一步,我先回家想办法凑够银子把你赎出来。”

两人自相识以来还没有分开过,这一次虽是短暂分手,可也是生离死别,这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小玉就起床了。她先进厨房亲手给柳三变煮了一碗三鲜饺子和一碗虾仁龙须面,这才将柳三变唤醒。

小玉将饺子和面端到柳三变面前说:“柳兄,常言道:送行的饺子接风的面。我今天把这两样东西都给你预备了。吃了饺子祝你一路平安,吃了面,盼你早日回还。”

想着就要和小玉分手,又不知前途如何,柳三变心乱如麻,哪里吃得下。可又不忍拂小玉的好意,只好拿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

小玉又打开箱子,拿出一个锦锈坎肩放在包裹里说:“柳兄,天已立秋,早晚凉,记着添衣服,别冻坏了衣服.你一个在外,凡事小心点,别让贼偷了东西。”

柳三变说:“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柳三变吃了早饭,拿起包裹说:“小玉,我走了。你多保重。”

小玉强忍了半天,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泪水象断线的珠子滚了满脸。

“柳兄,小玉已将终身托付给了柳兄,望柳兄不要辜负了小玉待兄的一片痴情。今日一去,三个月内能回来自好,若至期不归,小玉也忠贞不渝,既使头发白了,也必等柳兄前来赎身。柳兄可千万不要忘了小玉。”

三变道:“小玉放心,我这一生非你不娶。”

小玉将柳三变一直送了七、八里,还要再送,柳三变拦住她道:“小玉请留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去了。”

小玉见柳三变执意不让她再送,只得把包裹递到他手里,与柳三变挥泪而别。

三变离开小玉后晓行夜赶,一路上见秋风萧瑟,枯叶满地,忍不住悲从心起。好在路上还算顺利,不到一个月便回到家中。

柳父对柳三变在京里的作为早有所闻,一见他便冷着脸问:“京城考试早已结束,你又榜上无名,为何这时才归?”

三变只当父亲尚不知他在汴京的行事,便用想好的话回答道:“孩儿此次大考落榜,辜负了父亲大人的一片厚望,孩儿心里内疚不已,便在京中寻了个幽静的住处潜心攻读,争取下次金榜题名。”

柳父知他说谎,耐着性说:“既你有此志向,在京城攻读就是,千里迢迢又回家作啥?”

柳三变没听出父亲话里的讥讽之意,反趁机说:“孩儿离家已久,一来想回来看望父母,二来去京的盘缠已经用完,回来取点银两。”

柳父冷笑一声:“恐怕你看望父母是假,取银两方是真吧!不知你想要多少银两。”

柳三变此时方听出父亲的话有些不妙,但也只有硬着头皮说:“孩儿想在京城买一套房子,怕得需要一万两银子才行。”

柳父勃然大怒:“畜生,你在京城不好好读书,反倒和一歌伎混在一起,还说什么潜心攻读。你既已回来了,就在家里好好读书,大考之年再去京城不迟。”

柳三变见父亲对他在京城的事全都知道,又是盛怒之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唯唯诺诺,俯首听命。

自此柳三变便被父亲禁在了家中,别说再去京城就连平日出门也要向父亲禀告。

柳三变无奈,只得向母亲求助。

“母亲,孩儿的心已交给了小玉,若今生不能娶小玉为妻,活着也无多大生趣。还求母亲作主。”

柳夫人道:“婚姻大事,讲的是门当户对。我们是官宦人家,怎能娶一个歌伎为媳。你若下次考中了,有了一官半职,我倒可劝说你父亲让你将她纳为妾。”

三变一听,心便凉透了。有心去亲戚家借了银两先把小玉赎出来再说。可柳父早有所防,先已给所有的亲戚都打了招呼,不得借钱给柳三变,因此柳三变辗转数家,均无所获。眼见得三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三变心急如焚。本想就这样先回去,可一想手中无钱,不但小玉赎不出来,还要看李英英的脸色,他实在也受不得那份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