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风流词人柳永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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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游杭州写佳词丽人相倾

楚楚拦住他道:“公子既无处安身,不如就在我这里找间客房先住下,也免得再去求他人。”

原来这歌伎,只要有了名气,其日常生活起居也和富家的千金小姐一样,有丫头、老妈子服侍。除了自己的闺房外,还有客房、书房、琴房等等,可以任意使用。平日山珍海味、穿金戴银,在物质上也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柳永闻言又惊又喜。按一般的规矩,一个歌伎一般不将男子留在自己的住处过夜,除非是她的情郎。今日初次见面,楚楚就如此不避嫌疑,盛情挽留,即使是在风月场中久混的柳永心里也颇震惊。震惊之余,心里又十分欢喜。他想:我正是走投无路、穷困潦倒之时,既然楚楚愿意留我,我又何必推辞。她一个女子尚且不在乎别人说长道短,我柳永本是放荡不羁之人,又何需顾忌。又见楚楚一双明眸定定地望着他,脸上似有不愿他走之意,他本是个聪明人,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忙顺水推舟道:“既是姑娘美意挽留,柳永就打扰了。”

楚楚闻言十分欢喜,忙叫桂菊把客房收拾好,又亲自陪他过去,这才回到自己的睡房,卸了妆,放下纱帐,却是彻夜难眠。

第二日,柳永起床吃了早饭,悠悠然然地自去游玩。

柳永先去了西湖。只见西湖三面环山,自湖上远望,山峦起伏,群峰错落有致,山坡上一排一排的松树,郁郁葱葱,旭日东升,映在湖面,宛如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缀在湖心。极目远眺,只见稻谷起伏,蒲草飘飘,在旭日的映照下,金光闪闪,如织似锦。正值荷花盛开之际,碧波倾中,荷叶亭亭,荷花与朝阳辉映,把那荡漾的绿水,染成粉碧。一艘艘小船在荷花中穿梭往来,不时传来采莲女和钩鱼翁无忧无虑的笑声。

游览了西湖,柳永又去了天竺寺和飞来峰。天竺寺正在峰顶,地势极高,但见寺中桂树婆娑,桂花摇曳,远看西湖,潮起波涌,浪花如雪。飞来峰上古木参天,岩石突兀,峰下有天然石洞,洞壁有五代时期的大小石窟造像,峰前有灵隐涧,涧水清澈。

下了飞来峰,天色渐晚,一轮明月时隐时现地悬挂在天际。常闻西湖的"平湖秋月"是西湖胜景之一,柳永又去到白堤西端的望湖亭,只见广阔的西湖水面在秋月的映照下闪闪发光,一片寒意。一阵夜风拂来,水波潋滟,只见月中桂树,起伏跌宕,宛如月宫中的桂子纷纷坠落在湖心。

后一日,柳永听说钱塘江的涌潮最是好看,便决意去走一遭。赶到江口,正值潮涌,只见江面阔仅四、五公里,与阔达一百公里的江口形成喇叭形。海水从宽阔的江口涌入,受逐渐狭窄的江岸与拦门沙坝的阻挡,形成一道壁立江面的巨大潮涌,其势汹涌澎湃,极为雄豪。海潮与江水相激,浪涛飞溅,波澜壮阔,潮声如千马齐驰,迅疾猛烈。潮涌之势,象撮起万座大山一样惊心动魄。

游玩了两日,尽赏杭州美景和街市的繁华。柳永早就忘了心中的烦恼忧愁。回来的路上,却见不知哪位大员骑马过街,前后左右数十人相拥,浩浩荡荡,大有众星捧月之势。

回到楚楚处,见桌上早就摆好了笔墨纸张,另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楚楚满脸笑容道:“柳公子,这两天玩得可好?”

柳永点头道:“十分惬意。”

“可做了好词?”

“早已成竹在胸。”

“快写出来我睢睢。”

“这个不忙,我跑了一天,正肌肠辘辘,待酒足饭饱后,再一字一句写出来。”

柳永说完在酒席上坐了,举杯痛饮。吃过饭,楚楚早就捧了香茗来,柳永也不谦让,接过来慢慢喝了,这才走到桌旁,拿起笔,蘸了墨,在铺好的宣纸上挥笔写道: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竟豪奢。

重湖叠山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歌,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这边只管写,那边楚楚便看得痴了。心想:我在这杭州住了这些年,对杭州的名胜风景,虽说是百看不厌,却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这柳永才来了几日,就把这杭州景物写得淋漓尽致,真个是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真真是个才子,难怪名传京华。这样一想,那芳心便动荡不已,难以自持。她因身为歌伎,整日里和那些王公贵族、公子哥儿调笑嬉戏,把那声名儿看得极淡。终日里只是醉酒当歌,图个痛快。自知不是尊贵公主,千金小姐,也不在乎那些虚名儿。今一见已恢复了原貌的柳永,真个是俊逸潇洒,倜傥风流,且又满腹才华,那心里早就生出了爱慕之心。再一见纸上那龙飞凤舞的佳词丽句,更是赞叹不已。她走到柳永身边动情地说:“柳公子,你我相识,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今日柳公子灵感大发,写出这绝妙佳词,我们先把这词唱一遍如何?”说着,一对俏眼对着柳永频频暗送秋波。

柳永本是风月场中之人,加之被小玉抛弃后又浪荡惯了,见了天生一个与小玉同样绝色的女子,早就有了轻薄之意,只是因有求于她不敢造次。今见楚楚主动出击,哪肯放过,嘴里笑着说:“那样最好。此词我原本是为姑娘而作,想必姑娘亦知我心。我们今天就来合唱一首同心曲如何?”

楚楚一听大喜过望,忙命丫头搬来古筝。柳永适才本是多喝了几杯,又见烛光下一个明艳的姑娘,弹奏着美妙的乐曲,那心里早就狂荡起来,遂随着乐曲声连笑带唱,手舞足蹈,疯疯癫癫,一副狂相。楚楚见状,不以为奇,反以为喜。以为他与自己气味相同,也是个蔑视礼俗之人,那爱慕之情更增添了几分。

这里柳永见火侯到了,便假意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不早了,我该歇息去了。”

楚楚见他要走,哪里肯放,情动之时,也顾不得遮遮掩掩,上前扯住柳永的衣袖道:“今日我便不放你走。这宽大的一张床,莫非睡不下你不成?”

柳永戏谑道:“我睡了姑娘的床,姑娘睡哪?”

楚楚虽是平日里轻佻惯了,可见柳永这话问得调皮,那脸儿羞得通红。柳永大笑,将她兜腰一抱,吹熄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