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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求宫女带书信终究玉环难圆

三变醒来时已躺在旅店的客房里。因为赶路,三变一路上起早睡晚,劳累不堪。先前因有和小玉相聚的希望在支撑着他,也还没觉怎样。今不但没见着小玉,而且小玉还进了皇宫,到了他今生再难得一见的地方,三变立刻就像绷紧的发条突然松驰了一样,浑身再无一点力气,一下子躺倒起不来了。再加上在路上又着了凉,这一躺下就病倒了。整日里高烧不退,嘴里不停地叫着小玉的名字。

好在当初李英英也许是太理亏,也许是怕三变出了什么事她脱不了干系,于是在叫人将晕倒的三变弄进旅店里时竟破天荒地给店这留下了几两银子。店小二便请了医生,开了几付退烧的药煎了给三变吃。几天后,三变的烧退了,人也醒过来了。

店小二见三变醒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忙端来一碗热汤。“公子,你已昏睡了一几天了。快把这碗汤喝了吧。”

三变摇摇头,眼下别说是汤,就是龙肝凤胆,玉液琼浆他也难以下咽。这三个月来,他对小玉是朝思暮想,食不知味。哪知事与愿违,小玉却去了皇宫。这是怎么回事?小玉为什么要到皇宫去?是被迫还是自愿?皇上三宫六院,总不会强逼一个歌伎进宫吧!小玉与自己情投意合,又总不会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内就变心吧!三变决心弄个明白。

三变挣扎着爬起来,跑到皇宫门口,只要见太监、宫女出宫,他必追上去,打躬作揖,寻问小玉的消息。被问到的怕惹麻烦都推说不知。

这一日,三变见又出来了一个宫女,面孔甚是和善,便追上去,苦苦哀求说:“这位大姐,宫里的小玉姑娘是我的表妹,麻烦你进去转告一声,就说福建柳三变想见姑娘一面。”说着,便塞给她一大绽银子。

那个宫女见他说得可怜,便对他悄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前面有个珠宝店,珠宝店对面有个茶馆,你到那茶馆等我,我随后就去。”

三变一听十分高兴,忙赶到茶馆,点了一个雅座,又要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焦急地向门外张望。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宫女方才走过来,却没有进茶馆,而是径直走进了对面的珠宝店,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方从那珠宝店出来,手上多了两个盒子,显然是买的珠宝。

三变正要起身相迎,那宫女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宫女走到他身边坐下悄声说:“这位公子,你问的小玉姑娘,先前可是个唱曲的?”

“正是。”

“那就是了。听说皇宫最近来了个唱曲的,很受恩宠。不知你要找她干什么?”

三变说:“她是我表妹,先前一直在‘迎春楼’作馆。我因事回了趟家乡,才三个月的时间,她怎么就进宫里去了。”

那宫女说:“具体怎么进宫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宫人们都在议论,说自那姑娘进宫后,皇上每日都到她那里去听曲,喜欢得很。”

“这位大姐,你能让我见见小玉吗?”

那宫女说:“哎哟,这我可不敢。这皇宫戒备森严,规矩也极多,弄不好是要杀头的。你要想见她怕是很难。这宫门你都进不去。你若有啥话不妨写在纸上,我设法带给她。”

三变忙向店家讨了纸墨,挥笔写到:

小玉姑娘:

前日分别,三月有余。书房之内,形影孤单,对灯长叹;星空月下,木石无语,独自伤悲。朝想花容月貌,暮思燕语茑声。山珍海味,食如蒿草;玉液琼浆,饮若苦泉。夜闻更声,辗转难眠;晓闻鸡鸣,度日如年。念卿情,三变巧费心计;思重逢,三变晓行夜赶。谁料想,京城虽是旧模样,楼里却是新妆人。银销依在,玉环难圆。两情难忘,请赐一见。

旧人柳三变

写吧,将信封好了交给那宫女说:“大姐,请多费心,务必将这信交给小玉。”

那宫女见他神色凄然,语言恳切,心里很是同情,便说:“你最好把住址也写上,小玉若想见你,定会派人来找你的。”

三变依言又写上地址,那宫女便拿着信走了。

三变想,小玉见到他的信,一定会想办法派人来找他,就算她行动不变,总可以派小梅前来。如今小玉已进了宫,生米做成熟饭。他一个平民百姓,怎有资格和皇上相争。但他要知道小玉是为何进宫的,不弄清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他死不甘心。

三变每日不思茶饭,神情恍惚,不时望着门口,指望哪一日小玉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但秋尽冬至,春去夏来,眼见一年过去了,连个人影也没看见。就连那个带信的宫女也再没看见。是那个宫女没把信带到还是小玉出了什么事,三变整日忧心冲冲,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