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苦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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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换牙糖了

孩子不去理会大人的心事,尽管对小兵偷钱的事,大人依然不能释怀,警告自家的孩子不要和小兵在一起玩,更不要带着小兵到家里来玩。孩子有孩子的世界,孩子有孩子的乐趣。“当——当——当——”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响起来,接跟着的是一声拉长的调子,“换牙糖了——,谁要换牙糖呀——”,村里的孩子一听到换牙糖人的锣声敲响,听到换牙糖的吆喝声,村里的孩子欢呼雀跃起来。

整个村里的孩子听到敲锣声都沸腾起来,“买牙糖来了——买牙糖来了——”,一个个呼喊着,奔走相告,不一会换牙糖人身边围了一圈孩子,眼巴巴的盯着银白色铁皮圆盒,围着换牙糖的人,问,“换牙糖的,你要什么东西来换你的牙糖啊?”换芽糖的人赶紧把能换到牙糖的东西说了一遍,“家里有酱油瓶,酒瓶啊,破塑料,废铜烂铁都可以拿来换牙糖,去找找家里有没有这些东西,赶紧拿过来换牙糖吧。”这么多东西都可以换牙糖啊,孩子们得到了准信后,又一哄而散。走之前,孩子不放心的关照一句,“别慌着走啊,等一下我回家找东西来换牙糖了”,孩子们一溜烟的跑开了。麦芽糖的人会支愣起直行车,站在一旁,边敲着铜锣,边再喊一嗓子:“换牙糖了——,谁要换牙糖呀——”,等着已经去寻找东西的孩子回来换牙糖。

麦芽糖外面沾着一层白白的像面粉一样的糖分,里面却是淡黄色的,咬一口,软中带脆的感觉,伴着麦芽糖独有的香甜味。如果是天热,捏着牙糖的部位还容易变软,软了之后用牙齿咬,还有嚼劲。总之在农村孩子看来,麦芽糖是最好吃的糖果,尽管农村里结婚人家会散发喜糖,可是喜糖总是硬硬的,吃起来只有甜味,没有香甜的味道,与麦芽糖的味道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麦芽糖人进村,非常受孩子的欢迎。对于买牙糖的人而言重点是“换”字,你要拿东西“换”,而不是用钱来“买”牙糖,有的时候孩子好不容易死缠硬泡从母亲手里要了一毛钱换牙糖,喜滋滋的去换牙糖,人家只会敲一小长条送给你,而有的孩子拿着几样破东西换牙糖,没想到用钱买的牙糖还不如其他人用东西换的给的牙糖多呢。用钱买牙糖的孩子心里还挺不甘心,“为什么我的牙糖没他的大?”卖麦芽糖的人就说,“你回去拿这些东西换,我也给你敲大块的。”

那个时候钱很值钱的,孩子没有自己的零花钱,换牙糖的人也知道如果是用钱来买牙糖的话,他的生意是做不长久,父母是舍不得花钱给孩子买,自己光吆喝着,生意也难长久。于是想出了拿东西换牙糖的点子,就是你拿家里不用的东西换,不需要伸手向大人要钱,你也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牙糖。换牙糖正称孩子的心,合孩子的意,不伸手向家人要钱,也能吃上牙糖。换牙糖的人正会抓住小孩的心里,钱也赚了,生意做得还很红火。

想着那让人流口水的牙糖,孩子们先在家里找着,看有没有空瓶子,如果家里没有的话,当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会在家前屋后焦急的寻觅着,只有你手里有东西,就可以换来牙糖甜丝丝的牙糖。换牙糖的机会二丫当然不放过,二丫四处寻觅着换牙糖的东西,家里的瓦罐坏了,瓦罐碎片不知道换牙糖的人要不要,不管它,先拿着再说,拎着一块碎瓦片。又在厨房的拐角里找到一块铁片,拿着这些东西往外走。二丫刚走出厨房,自家的园子里有两个小孩正合力的拽着厚塑料布,这是冬天菜窖里盖大白菜使用后,暂时放在一旁。二丫一见有人竟然跑到自家菜地里找东西,用手指着,大吼一声,“放下来,竟然敢偷我家的东西,不信我打死你。”孩子本来就畏惧二丫,吓得撒腿就跑。

二丫把找来的东西给换牙糖的人,换牙糖的说,“这个陶瓷瓦片不要,这个铁片要。”一听说陶瓷片不收,二丫随手扔在地上,把铁片递给了换牙糖的人。换牙糖的人拿出一块白亮亮的铁片,用一个小小的锤子,在一大块圆圆扁扁的牙糖上,敲出一小块牙糖递给二丫,二丫一见递给自己的牙糖怎么没有期待的大,于是就讨还着,“你怎么才给我这么点牙糖啊,再给一点吧。”换牙糖的人也会再次轮着小锤子敲了一小块,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再给你一块,这下行了吧,想吃更多的,赶紧再去找东西换牙糖啊。”二丫把手里的牙糖送到嘴里,咬了一小口,跑开了,寻找着可以换牙糖的其他东西。

二丫特别喜欢吃牙糖,吃过一次牙糖,感觉什么糖都比不上牙糖好吃。她那个时候吃过硬糖,高粱饴糖,但是比起麦芽糖,这些糖的味道差远了。所以换牙糖的一来,她就赶紧四处寻找废品。每次或多或少都能换到一些牙糖,不空手而归就让二丫满心欢喜。她手里拿着牙糖,用牙齿咬着一点点,然后再咬一点点,牙糖太难得,所以吃起来格外的珍惜。

再敲一声铜锣,再喊一嗓子,“换牙糖了,还有谁换牙糖啊。”提醒孩子赶紧寻找东西,没有吃到牙糖的孩子,当然不甘心。灵机一动,看到河沿上有尼龙袋子里盛着泥土,整齐的堆砌着,这是夏季雨水多时,防止掩没道路,而特意加固添高的。这是二丫的父亲带动前后两排人家,给河沿加高、巩固,嘴馋的孩子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趴在河沿上拉扯着口袋,只要手里有东西就可以去换牙糖了,换牙糖的人也是来者不拒,照例手下,敲下一小条递给他。只要你拿去的东西,都不会让你空手而归。那些没能找到到东西的孩子,怎能甘心,跟着一起拽着尼龙袋子。

二丫母亲放在山头上的塑料尿盆,不知被那个小鬼拿着换糖吃去了。盖在草垛上遮挡雨的塑料布都被这些馋虫拽了下来换糖吃。家里用的塑料的,铁制的用品千万不能放在屋外,即便家里有人一个不小心这些东西就会丢失。没看到这些眼馋的孩子正挖空心思的寻找东西吗?甜甜脆脆的牙糖早已勾走了馋嘴孩子的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