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想周兰馨了。这已经成为了过去。想又有什么用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兰馨她……”
辰逸的脑海里这两种声音在争斗。
辰逸想起昨天他看到周兰馨的样子,换了一个眼镜,有点黑眼圈,精神不那么好,于是突兀之间,辰逸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触动了一下,辰逸只是想问:“你还好吗?”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晚上回来之后,辰逸紧紧握着手机,对着周兰馨的头像凝视良久,终于给她发了一个消息:嗨,兰馨。意料之中的没有回音。
叹息一声,明知道没有希望还要挣扎,明知道为时已晚却还要挽留。辰逸想起周兰馨拒绝他当晚的时候,他麻木到无言以对,只是一股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等到第二天,仿佛一切昨夜被冰封了的感情突然复苏,惆怅、失落、心痛、哀伤……百感千绪在眉头、心态荡漾开来。这些情绪如同已经撤退了的敌军突然杀回来一个回马枪,在风声鹤唳中辰逸感到了绝望,窒息之水要将他湮没,辰逸双手颤抖着想要抓住抓住一根稻草,然而他最终还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黑暗之域空空荡荡,只有无尽的漆黑,在辰逸耳边环绕的只有风的咆哮声,雨的溅落声,指针的滴答声,他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喊,他听到忽近忽远的嚎叫,他听到忽大忽小的呻吟,他看到若隐若现的篝火,他看到若明若暗的烛光,他看到--
--阳光好刺眼!辰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不禁一阵战栗。
长呼一口气,辰逸从厚厚的一摞书中拿出一本笔记本,开始写道:
几天前,我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感情;我知道你是毅然决然的。我只好祈求自己慢慢忘记你,只是因为我放不下你。
我曾经给你说过,我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昨天再次看到你的脸,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再次沦陷了,沦陷在那个幻想的世界里,沦陷在自我勾勒的桃花源里。看着你的眼睛,不知为何好似失去了神采一般;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初次看到你的情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一道光,我看到了你眼睛里的那道光,我便快步前去,生怕那道光湮灭在茫茫人海中。这次我没有看到那道光。
我承认自己是一个不坚决的人,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一个容易迷失的人,一个容易沦落的人,因此当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再去想你的时候,我的内心却不断地敲击着回忆之门,企图捡起那些跌落在尘灰中残破的曾经。我们的故事并不多,但是我却历历在目;我们说的话也不多,我都记忆犹新。想要不能留,才最寂寞。
然后我已经下定决心,无法回头。但是再次看到你之后,却让我继续沉思,或许那里还有一道奇迹之光。我知晓,这一切都是徒劳式的呐喊、掩耳式的自欺、无谓式的挣扎,但是我还是要自己骗自己。
感情是一张纠缠不断,纷纷扰扰的网,只有陷入其中,才会知道这是多么的难以挣脱!自我在其中迷失,灵魂在其中臣服,意志在其中妥协,只是为了那忽冷忽热的洒脱和自由,只是为了那若即若离的纠缠不休,只是为了那扑朔迷离的容忍和宽容。理性和感性在现实和幻想中纠缠,真我和假我拼命挣扎只为了占据自我的血肉之躯,可笑的是我还要跳出自我来旁观内心的汹涌之浪,然后到了最终只是发现自己和自己玩了一个游戏,生活反过来嘲笑孤单的自己,失败的自己,可悲的自己。
只是我觉得,我们曾经那么的心有灵犀,虽然是短暂的,又亦或者说这只是上帝和我开的一个玩笑,你并没有这么认为。那段时光,我觉得是自己被丘比特射了一箭或者被月老缠上了一缕细线,我是幸福的,我是陶醉的,我是快乐的。在印象派的基础上,我再加入了虚构;在朦胧派的基础上,我再加入了幻想--这就变成了我的生活,或者说是我逃避了现实的生活。
泡沫终究是要破灭的,现实总会不断打击你的幻想。我的泡沫破灭了,继而到来的是一场大雨倾盆,可惜的是雨后没有彩虹,也没有紧紧握在手中的绚烂。我想起一句话:我用飞蛾扑火的冲动换来了一团紧紧握在手中余温尚存的余灰,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忘记这把余灰的名字叫做勇气。
你知道最为可笑的是什么吗?我曾经感到了此生最为强烈的预感,是的,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预感。我深深为自己感到庆幸。然后,结局证明上帝从不掷筛子--爱因斯坦是对的。
作为一个搞文学的,我不得不从读者的角度来旁观这个故事。故事采用了欲抑先扬的手法,似乎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一帆风顺,是的,种种的种种预示了故事的发展,到了结尾处,作者还是跟我们开了个玩笑。只不过这个故事一旦写成,无法更改,因为作者就是生活。我们只是其中一个渺小的人物。可以我继而认识到,这个故事似乎还有挽留的余地。
我需要给你坦白,我需要给你倾诉。你会给我机会吗?在我看来,似乎不是你给不给我机会,而是这个写就生活之书、命运之册的作者的权利。
我究竟该何去何从,可以说你的出现打破了我宁静的生活。我决定再去争取一次,如若不然,也是天要亡我。
……
辰逸掏出手机,给周兰馨发了一个消息:“嗨,兰馨,我们能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