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朝门口走来,室外一直偷听中的男乘务员立刻抽身,躲至值班室的拐角处,同时在裤兜里一阵地乱摸,终于掏出一盒烟来,并很快抽出一支,又摸出打火机点着后,猛得吸了一口,情绪即将崩溃似的转头吐出烟雾,却突然间,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看见身后的后背镜里,照出一个依靠在梳洗台前,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侧影。这使他惊骇地猛得转过身去,而那个女人正在冲他微笑注视着。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呆在这里?这里不允许乘客进来。”男乘务员厉声道。他叫鲍勒,正在追求女乘务员陶丽娜,刚才是尾随她身后而来,却也无意间偷听到了这个震惊的坏消息。
那个女人听后也不说话,只歉意地点了下头,即刻一摇一摆地朝外走去,却与出门,正路过中的尤金擦肩而过。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尤金问了一句,并回头望了一眼走过去的孕妇。
“不知道,我进来时,不是,路过,我路过这里看见她在里面。”鲍勒吱唔着掩饰道。
“你为什么不去吸烟室抽烟?”尤金用一种疑惑的神情望着他。
“哦,我这就去。”男乘务员刚要走,却被段长喊住:“鲍勒。”
“嗯?”被叫鲍勒的男乘务员回头,看到尤金正拿起梳洗台上放着的一副墨镜:“这墨镜是你的?”
“不是,也许是那个孕妇的,不过也不一定,不知道谁落在这儿的。”鲍勒边说边转向吸烟室去了。
望着离去的男乘务员鲍勒,尤金手里拿着那副墨镜,陷入了一种冥想中。即而,他又车转身,快步走回列车长值班室,把门关上后将墨镜放在办公桌上,而方列车长仍在通话中。
“..好的老婆,辛苦你啦..回来一定带你跟儿子去..”声音温柔体贴之极,较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有老婆就是不一样啊。”尤金自言自语,把身子扒俯在桌上,对着墨镜的镜片,透视着前方的某一处,那半透不明的光使他错觉得感到自己遥身在海边,正与漂亮的女友约会呢:“她现在做什么呢?”喃喃地,眼神迷离中。
“这个,怎么回事?”传来方韦的声音,他终于放下电话,把目光盯住桌上的墨镜。
听到问话,尤金抬头回转心神,将刚才出去时碰到的情形说了一遍,而方韦拿起桌上的墨镜边听边端详着。
“哦?这个好办,拿着它去问下列车上的工作人员不就行了,如果都不是,那一定是那个孕妇的了。”方韦不以为然道。
“如果都不是工作人员的,就一定是那个孕妇的吗?”尤金一皱眉。
被尤金这么一反问,方韦不禁愣了一下。“你的意思,那个孕妇会去那里,换旁人也可能会去那里,比如那个感染者。”
尤金点头道:“而且不能以查问工作人员的方式,拿着这个墨镜去查问列车上的乘客,尤其是那个孕妇。那样会打草惊蛇,有谁会承认自己是T病毒的感染者呢?那将会给我们的探查,带来更大的阻力。”
尤金说完,原以为列车长会赞同自己的看法,并且联手捕获这个感染者,哪料方韦却对他说了这样一番话。“刚才我老婆打来电话,说我可能会被调到局里去,但这次如果我查不出这个危险人物,导致H市遭难,我也就没戏了。尤金,我不想失去这个提升的机会,你帮帮我吧。”
“..”
方韦继续道:“32次列车是趟直达快车,中途不停,这次是个特殊情况,我想..”
说到这,他忽然顿住看着机务段长。因为他看到,尤金一贯眯缝着的眼晴正慢慢张大,这表明,他的内心在发火;而且手正不自觉得把头上的帽沿朝脑后拉,显然,这位警察出身的MGZ汉子,开始激动了。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其实这样做对你也有好处,这个感染者中途下了车,你也就不必担当如此的责任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H市也得到了拯救,我到了局里,你想这列车长的位置还能是别人的吗?非你莫属啊,而且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提升的空间..”方列车长有点激动得语无伦次。
“列车长,请别再说下去了。”尤金睁大两眼:“只要有我尤金在,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32次列车是直达快车,绝不中途停靠,不放一个乘客下车。”
“我是列车长。”方韦忽然压低嗓门。
尤金看着对面那张阴沉的国字脸,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平日作风正派,积极进取的列车长,当下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和唯利是图。“你想怎样?”
方韦倒身靠在椅背上:“我要告诉列车上的所有人,有个T病毒感染者就在他们中间,想活命的立即下车逃生。”一脸的厚颜无耻相。
即而,他又近身俯在桌前,向尤金进一步怂恿:“这样,大家都会没事的。”
“哈哈..”尤金突然仰面大笑起来:“真的吗?那你可以试试,后果不外乎有两种,首先你将成为感染者的第一攻击对象,其后会受到生化防御办公室的严惩!”
“你..变成僵尸的是你!”方韦恼羞成怒地用手指着对方,把个国字脸涨红成猪肝色,他才真他妈活象僵尸。
这一轮谈话不欢而散,尤金再次抽身而出,朝火车后车室宽大的餐厅走去,他要首先去弄清楚这副墨镜的来处,究竟是谁的?
此刻还不到就餐时间,大厅里没有一个乘客。不大一会儿,被招集的一群列车工作人员陆续来到,所有的人都到齐,当然,唯独方列车长缺席。
“把大家都叫到这来只想弄清楚一件事。”站在当地的尤金举起手里拿着的墨镜向众人展示:“这副墨镜,是谁丢在了值班室的洗梳台上?”说话间,目光来回巡视着每一个人的面孔。
“没有。”、“不是我的。”、“段长,我从不戴墨镜。”、“是呀,俺也不赶这时髦。”众生芸芸,没一个人认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鲍勒和陶丽娜留一下。”尤金最后一挥手道。